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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像。博士在解数学题的时候,不会像妈妈这样自言自语,也不会去拔开叉的头发。他的身体虽然坐在那里,心早飞到哪个遥远的地方去了。”平方根说,“而且你俩思考的问题的难度,压根就不能比,不是吗?”
“这我自己也知道,也不想想妈妈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别老看棒球书了,偶尔也帮着一起想想嘛。”
“我才只活了妈妈的三分之一呢。再说那作业本来就莫名其妙。哟,你也会导入分数啦,一大进步哩,这都要感谢博士。”
“嗯——”
平方根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广告纸背面,煞有介事地“嗯哼”一声点点头,说:“思路还很对路嘛。”
“你这么安慰法叫做不负责任。”
“哎呀,总比不安慰强吧?”平方根说完马上又钻回他的棒球书里去了。
过去,当我遭到雇主欺负的时候(要么冤枉我手脚不干净,要么当着我面把我烧的饭菜倒进垃圾桶,要么叫我废物),小小的平方根总知道安慰我。
“妈妈这么漂亮,没问题的。”
他会用确信无疑的语气这样对我说。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最高级的安慰人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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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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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妈妈很漂亮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平方根总要故意夸张地表现出吃惊的样子,接着再重复一遍说,“所以说没问题的,你这么漂亮。”
有时即便没有难受到要哭的程度,单单只想让平方根安慰一下我,我也会装哭,而他从来都会主动装出受骗上当的样子。
“我想过了……”蓦地,平方根开口说道,“从1到10的数字当中,只有10是个异类。”
“怎么说?”
“因为只有10是两位数不是吗?”
确实如此。我反复尝试过各种将数字分类的方法,但就是还没试过把注意力集中到不同性质的单独一个数字上面。
这时再重新审视10个数字,就发现10是那样怪异,从而不禁要感到沮丧,责怪自己为何至今不曾留意到这一点:一笔写不完的,就只有10。
“只要没有10,正中间的位置立马就能确定,真爽。”
“什么叫正中间的位置?”
“谁叫你上次不来听课的。那天难得碰上我得意的体育课。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一声令下:‘各排以中间的同学为中心,集合!’于是每排正中间的家伙就把手举起来,然后大家看着他的手排队。假如一排有9个人,那么前面数过来第5个就是正中间,可要是10个人就麻烦了。只不过增加了一个人,中心就没法确定了。”
我把10撇开,把数字从1到9排成一排,然后在5上面画了个圈。
没错,5就是中心。前后各有4个数字拥着它。它脊背挺直,自豪地将手臂伸向空中,表明惟有自己才是合理的中心点。
那一刻,平生首次体验的一个不可思议的瞬间到来了。好比一阵风吹过被践踏得惨不忍睹的沙漠,眼前霎时间出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道路前方亮着灯,指引着我前行。那灯光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迈进它里面,让身体浸润其中。我幡然醒悟,此刻,自己得到了一份名为灵感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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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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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从维修店被送回来是在4月24日——礼拜五,是阪神虎迎战名古屋中日龙的日子。我们仨把收音机摆在餐桌中央,侧耳倾听。平方根一拧旋钮,伴随着杂音便传出了转播棒球赛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听来飘忽而遥远,像是经过一段长长的旅途,好不容易才到达了这里似的,但到底也是棒球赛况转播。这是我进出这个家以来,首次钻进偏屋中的、来自外面的世界的气息。三个人各自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哇哦”。
“没想到也能用这台收音机听棒球……”
“当然啰。无论哪种收音机都能听。”
“过去哥哥买给我的时候说是给我学习英语会话用的,所以我以为只能听英语会话。”
“那么,你从来没有通过收音机替阪神虎加油助威过吗?”平方根说。
“嗯,可以说是吧。你看,家里又没有电视,说实话……”博士结结巴巴地坦白承认道,“棒球比赛,我一次也没看过。”
“怎么可能?!”平方根老实不客气地大声表示出惊讶。
“不过,希望你不要误会。比赛规则我还是清楚的。”博士像要辩解似地补充说道,但仍旧不足以令平方根收起他的惊讶。
平方根问他:“那么你怎么能当阪神虎的球迷呢?”
“当然能。我够得上是阪神虎的铁杆球迷。在大学里,午休时间我会去图书馆阅读报纸的体育版。那可不是单纯的阅读。因为棒球能够通过丰富多彩的数字来表现,其他没有哪项运动比得上它。我会分析阪神球员的击球率和防守率,抓住0。001的变化,然后在脑海里想象比赛的过程。”
“那样有趣吗?”
“当然有趣不是吗?就算没有收音机,在我脑子里依然详详细细清楚地记录着赛况,无论1967年那场比赛,新人江夏丰从广岛鲤鱼进军职棒,凭借10次夺三振首战告捷;还是1973年那场比赛,他亲自打出告别本垒打,在加时赛上让比赛成为无安打无失分的比赛。”
这时,收音机播报说阪神虎的先发是葛西。
“这回江夏丰会在什么时候登板呢?”博士问道。
“按照投手的替换顺序,还得再等会儿。”只见平方根不慌不忙也不向我求助,极其自然地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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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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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方根表现得如此这般成熟,令我大吃一惊。我们有个约定,只在江夏丰这件事上把说谎进行到底,而无论谎言的种类性质如何,说谎到底叫人于心难安,更何况是对博士。结果,尽管我们看似是顾及他的病情不得已撒了谎,但令人痛苦的是,我们也不敢确信,我们这样做是否果真对他有益。
但是,我们更加不忍心再一次去刺激他的情绪。
“你只要想象江夏丰坐在后排长凳上就行了。你只要想象他正在投手练习区内练习投球就行了,妈妈。”平方根说。
对现役时代的江夏丰一无所知的平方根,去图书馆查了书,把有关他的资料统统搜集过来。江夏丰累计206胜158败,安全上垒193次,夺三振2987次;进入职棒后在第二击球员
位打出本垒打;在投手中手指偏短;从对手王(此处指世界棒球王王贞治。——译者注)那里夺取最多的三振,同时叫对手打出最多的本垒打,但他一次也没给过王贞治死球。1968年他创下单季夺三振401次的世界新纪录;1975年(博士记忆终止的年份),赛季结束后,
他移籍南海……
儿子是想拥有哪怕多一点与博士相同的记忆,希望能够更加清晰地想象出站在收音机里传出的欢呼声那头的江夏丰的身影吧。就在我对着那道加法题日夜奋战期间,平方根以他自己的方式致力于解决江夏丰问题。翻开他从图书馆借来的《职业棒球著名选手图鉴》,翻着翻着,一个数字让我大吃一惊——江夏丰的后背号码是28!当他从大阪学院出来加入阪神虎之际,球队提供3个后背号码即1、13、28给他挑选,他从中选了28。江夏丰是一名背负着完全数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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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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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吃过晚饭,我们举行了作业解答报告会。博士坐在餐桌旁,我和平方根手里拿着写生簿和万能笔站在他面前,开始之前,我们首先向他鞠了一躬。
“呃——博士出的作业是这样的,把从1到10的数字相加,结果等于多少……”
平方根的态度前所未有地认真。他清了下嗓子,接着按照我们昨晚事先商量好的,在我举着的写生簿上,把从1到9的数字横向排成一排,再隔开一段距离单独写下10。然后他接着说:“答案已经知晓,是55,是我通过加法运算求得的。但博士对此并不满意。”
博士双手抱胸,不愿听漏无论哪个词似地认真地侧耳倾听。
“首先让我们光来看看从1到9这9个数字,先暂时把10给忘掉。从1到9的正中间是5,就是说,5是……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