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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转身便走。道元又笑道:“既来看法事,便与高功法师结个缘何妨?”两女
耳根通红,口里喃喃微骂而去。到得醮事已毕,道元便觉左耳后边有些作痒,又
带些疼痛。叫家人看看,只见一个红蓓蕾如粟粒大,将指头按去,痛不可忍。
次日归家,情绪不乐。隔数日,对妻侄梁鲲道:“夜来神将见责,得梦甚恶。
我大数已定,密书于纸,待请商日宣法师考照。”商日宣法师到了,看了一看,
说道:“此非我所能辨,须圣童至乃可决。”少顷门外一村童到来,即跳升梁间,
作神语道:“任道元,诸神保护汝许久,汝乃不谨香火,贪淫邪行,罪在不赦!”
道元深悼前非,磕头谢罪。神语道:“汝十五夜的说话说得好。”道元百拜乞命,
愿从今改过自新。神语道:“如今还讲甚么?吾亦不欠汝一个奉事。当以尔为奉
法弟子之戒!且看你日前分上,宽汝二十日日期。”说罢,童子堕地醒来,懵然
一毫不知。梁鲲拆开道元所封之书与商日宣看,内中也是“二十日”三个字。
道元是夜梦见神将手持铁鞭来追逐,道元惊惶奔走,神将赶来,环绕所居九
仙山下一匝,被他赶着,一鞭打在脑后,猛然惊觉。自此疮越加大了,头胀如栲
栳。每夜二鼓叫呼,宛若被鞭之状。到得二十日将满,梁鲲在家,梦见神将对他
道:“汝到五更初,急到任家看吾扑道元。”鲲惊起,忙到任家来,道元一见哭
道:“相见只有此一会了。”披衣要下床来,忽然跌倒。七八个家人共扶将起来,
暗中恰象一只大手拽出,扑在地上。仔细看看,已此无气了。梁鲲送了他的终,
看见利害,自此再不敢行法。看官,你道任道元奉的是正法,行持了半世,只为
一时间心中懈怠,口内亵渎,又不曾实干了甚么污秽法门之事,便受显报如此;
何况而今道流专一做邪淫不法之事的,神天岂能容恕?所以幽有神谴,明有王法,
不到得被你瞒过了。但是邪淫不法之事,偏是道流容易做,只因和尚服饰异样,
先是光着一个头,好些不便。道流打扮起来,簪冠着袍,方才认得是个道士;若
是卸下装束,仍旧巾帽长衣,分毫与俗人没有两样,性急看不出破绽来。况且还
有火居道士,原是有妻小的,一发与俗人无异了。所以做那奸淫之事,比和尚十
分便当。而今再说一个道流,借着符箓醮坛为由,拐上一个妇人,弄得死于非命。
说来与奉道的人,做个鉴戒。有诗为证:
坎离交垢育婴儿,只在身中相配宜。
生我之门死我户,请无误读守其雌。
这本话文,乃是宋时河南开封府,有个女人吴氏,十五岁嫁与本处刘家。所
生一子,名唤刘达生。达生年一十二岁上,父亲得病身亡。母亲吴氏,年纪未满
三十,且是生得聪俊飘逸,早已做了个寡妇。上无公姑,下无族党,是他一个主
持门户,守着儿子度日。因念亡夫恩义,思量做些斋醮功果超度他。本处有个西
山观,乃是道流修真之所。内中有个道士,叫做黄妙修,符箓高妙,仪容俊雅,
众人推他为知观。是日正在观中与人家书写文疏,忽见一个年小的妇人,穿着一
身缟素,领了十一二岁的孩子走进观来。俗话说得好:若要俏,带三分孝。那妇
人本等生得姿容美丽,更兼这白衣白髻,越显得态度潇洒。早是在道观中,若是
僧寺里,就要认做白衣送子观音出现了。走到黄知观面前插烛也似拜了两拜。知
观一眼瞅去,早已魂不附体,连忙答拜道:“何家宅眷?甚事来投?”妇人道:
“小妾是刘门吴氏,因是丈夫新亡,欲求渡拔,故率领亲儿刘达生,母子虔诚,
特求法师广施妙法,利济冥途。”黄知观听罢,便怀着一点不良之心,答应“既
是贤夫新亡求荐,家中必然设立孝堂。此须在孝堂内设箓行持,方有专功实际。
若只在观中,大概附醮,未必十分得益。凭娘子心下如何?”吴氏道:“若得法
师降临茅舍,此乃万千之幸!小妾母子不胜感激。回家收拾孝堂,专等法师则个。”
知观道:“几时可到宅上?”吴氏道:“再过八日,就是亡夫百日之期。意要设
建七日道场,须得明日起头,恰好至期为满。得法师侵早下降便好。”知观道:
“一言已定,必不失期。明日准造宅上。”吴氏袖中取出银一两,先奉做纸札之
费,别了回家,一面收拾打扫,专等来做法事。元来吴氏请醮荐夫,本是一点诚
心,原无邪意。谁知黄知观是个色中饿鬼,观中一见吴氏姿客,与他说话时节,
恨不得就与他做起光来。吴氏虽未就想到邪路上去,却见这知观丰姿出众,语言
爽朗,也暗暗地喝采道:“好个齐整人物!如何却出了家?且喜他不装模样,见
说做醮,便肯轻身出观,来到我家,也是个心热的人。”心里也就有几分欢喜了。
次日清早,黄知观领了两个年少道童,一个火工道人,挑了经箱卷轴之类,
一径到吴氏家来。吴氏只为儿子达生年纪尚小,一切事务都是自家支持,与知观
拜见了,进了孝堂。知观与同两个道童、火工道人,张挂三清、众灵,铺设齐备,
动起法器。免不得宣扬大概,启请、摄召、放赦、招魂,闹了一回,吴氏出来上
香朝圣,那知观一眼估定,越发卖弄精神。同两个道童齐声朗诵经典毕,起身执
着意旨,跪在圣像面前毯上宣白,叫吴氏也一同跪着通诚。跪的所在,与吴氏差
不得半尺多路。吴氏闻得知观身上衣服,扑鼻薰香,不觉偷眼瞧他。知观有些觉
得,一头念着,一头也把眼回看。你觑我,我觑你,恨不得就移将拢来,搅作一
团。念毕各起。吴氏又到各神将面前上香稽首,带眼看着道场。只见两个道童,
黑发披肩,头戴着小冠,且是生得唇红齿白,清秀娇嫩。吴氏心里想道:“这些
出家人到如此受用,这两个大起来,不知怎生标致哩!”自此动了一点欲火,按
捺不住,只在堂中孝帘内频频偷看外边。元来人生最怕的是眼里火。一动了眼里
火,随你左看右看,无不中心象意的。真是长有长妙,短有短强;壮的丰美,瘦
的俊俏,无有不妙。况且妇人家阴性专一,看上了一个人,再心里打撇不下的。
那吴氏在堂中把知观看了又看,只觉得风流可喜。他少年新寡,春心正盛,转一
个念头,把个脸儿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在孝帘前踅来踅去,或露半面,或露
全身,恰象要道土晓得他的意思一般。那黄知观本是有心的,岂有不觉?碍着是
头一日来到,不敢就造次,只好眉悄眼角做些功夫,未能勾入港。那儿子刘达生
未知事体,正好去看神看佛,弄钟弄鼓,那里晓得母亲这些关节?看看点上了灯,
吃了晚斋,吴氏收拾了一间洁净廊房,与他师徒安歇。那知观打发了火工道人回
观,自家同两个道童一床儿宿了,打点早晨起来朝真,不题。
却说吴氏自同儿子达生房里睡了。上得床来,心里想道:“此时那道士毕竟
搂着两个标致小童,干那话儿了;我却独自个宿。”想了又想,阴中火发,着实
难熬。噤了一噤,把牙齿咬得咯咯的响,出了一身汗。刚刚朦胧睡去,忽听得床
前脚步响,抬头起看,只见一个人揭开帐子,飕的钻上床来。吴氏听得声音,却
是日里的知观,轻轻道:“多蒙娘子秋波示意,小道敢不留心?趁此夜深入静,
娘子作成好事则个。”就将黄瓜般一条玉茎塞将过去,吴氏并不推辞,慨然承受。
正到酣畅之处,只见一个小道童也揭开帐来寻师父,见师父干事兴头,喊道:
“好内眷!如何偷出家人,做得好事!同我捉个头,便不声张。”就伸只手去吴
氏腰里乱摸。知观喝道:“我在此,不得无礼!”吴氏被道士弄得爽快,正待要
丢了,吃此一惊,飒然觉来,却是南柯一梦。把手摸摸阴门边,只见两腿俱湿,
连席上多有了阴水,忙把手帕抹净,叹了一口气道:“好个梦!怎能勾如此侥幸?”
一夜睡不安稳。
天明起来,外边钟鼓响,叫丫鬟担汤担水,出去伏侍道士。那两个道童倚着
年小,也进孝堂来讨东讨西,看看熟分了。吴氏正在孝堂中坐着,只见一个道童
进来讨茶吃。吴氏叫住问他道:“你叫甚么名字?”道童道:“小道叫做太清。”
吴氏道:“那一位大些的?”道童道:“叫做太素。”吴氏道:“你两个昨夜那
一个与师父做一头睡?”道童道:“一头睡,便怎么?”吴氏道“只怕师父有些
不老成。”道童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