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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怎样微薄吧,今晚我只好请各位谅解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恭请各位耐心听我讲一会儿,让我尽力用言词向各位表达一下我在这个场合的感受。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大家聚在这好客的人家里,围坐在这张好客的餐桌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作为几位好客的女士的款待的受用者,或者我顶好说是受害者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
死者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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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圈,停顿了一下。每个人都朝凯特姨妈、朱莉娅姨妈和玛丽•简大笑或者微笑,她们却高兴得脸色绯红。加布里埃尔更加大胆地继续说下去:
“一年又一年,我愈来愈强烈地感受到,我们的国家没有哪一种传统像好客传统一样给国家带来了那样多的荣誉,同时又需要国家那样小心翼翼地来加以保护。就我的经历所及,在现代国家中(我访问过不少国家),我们这个传统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有人会说,对于我们,这个传统与其说它值得夸耀,倒不如说它是一种弱点好。但是就算如此吧,我认为,它是一种高贵的弱点,并且是一种我坚信将在我们中间长久培养下去的弱点。有一点,至少,我是有把握的。只要前面讲到的这几位好心的女士还住在这幢屋子里——我从心底祝愿她们能住许多许多年——我们的祖先传给我们、而我们一定要再传给我们的子子孙孙的这种真诚、热心、殷勤的爱尔兰式的好客传统就一直会在我们中间保持着。”
一阵诚心诚意的赞同的低语声在餐桌四周传开。这声音使加布里埃尔突然想到,艾弗丝小姐不在了,她很不礼貌地走掉了:于是他充满自信地说:
“女士们,先生们,
“在我们中间,新的一代正在成长,这是由新思想和新原则激励的一代人。这些新思想是严肃而热情的,它的热情,甚至使用不当时,大体上,我相信,也都是诚挚的。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怀疑论的,要是我能使用这个词儿的话,一个令人思绪烦乱的时代;有时我担心,这新的一代人,这个受过教育的,或者像他们现在的情况,受过太多教育的一代人,会缺乏那些属于过去的日子的仁爱、好客和善意诙谐的品质。今天晚上我听到了好些过去大歌唱家的名字,我得承认,我似乎觉得,我们是生活在一个不够宽敞的时代。而那些日子,可以毫不夸张地被称之为是宽敞的日子;假如它们已一去不返了,那么让我们希望,至少在像今天这样的聚会中,我们将仍旧怀着自豪与亲切的感情谈到它们,将仍旧在心头缅怀着对于那些去世的伟大人物的记忆,这个世界将不会甘心让他们的美名就此消亡的。”
“对啊,对啊!”布朗先生高声说。
“然而,”加布里埃尔继续讲下去,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柔和了,“在类似今天这样的聚会上,总有些这一类的比较悲哀的思想会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关于过去、关于青春、关于变革、关于早已不存在而我们今晚在这儿思念的他们那些张面孔。我们的生活道路上铺满了这类悲哀的记忆;但是,假如我们老是念念不忘于这些记忆,我们就会不忍心在活着的人们当中勇往直前地去进行我们的工作。我们在生活中人人都有责任所在和情之所钟,而这些东西要求我们,完全有权利要求我们去奋发努力。
“所以,我不能停留于过去而徘徊不前。今晚我不能让任何一种阴郁的说教来侵扰我们。我们从日常生活的奔波和忙碌之中解脱出来,在这儿短短地聚上一小会儿。我们在这儿相会,本着情长谊深的精神作为朋友,同时在某种程度上,本着真正的志同道合的精神作为同事,并且作为——我该怎么称呼她们呢?——都柏林音乐世界中的三位优雅女神的客人。”
来宾们听到这个比喻爆发出一阵鼓掌声和笑声。朱莉娅姨妈徒劳地向她的邻座们一个个打听,要他们告诉她加布里埃尔说的是什么。
“他说我们是希腊神话里给人以美丽和欢乐的三位女神呢,朱莉娅姨妈。”玛丽•简说。
朱莉娅姨妈并没有听懂,但是她微笑着抬起眼睛来注视着加布里埃尔,他以同样的调子继续讲:
“女士们,先生们,
“今天晚上,我并不企图去扮演帕里斯在另一个场合扮演的角色。我并不企图在她们中间去进行选择。这项任务是叫人厌恶的,也是我的能力所不能企及的。因为当我依次看着她们的时候,不论是我们主要的女主人本人,她的善良心地,她那过于善良的心地,已经成了每个任何她的人的笑柄了;或是她的妹妹,她看来是天生赋有永不凋谢的青春的,今晚她的歌声使我们所有在座的人惊叹不已和出乎意料;或是,最末的但不是最不重要的一位,我们最年轻的女主人,我认为她是天才的、快活的、勤劳的,是天下最好的一位侄女儿,我承认,女士们和先生们,我不知道该把奖品赠给她们之中的哪一位才是。”
加布里埃尔向下瞟了一眼他的两位姨妈,看见朱莉娅姨妈脸上开朗的笑容和凯特姨妈眼眶里已经涌起的泪珠,边赶忙结束他的讲话。他风度翩翩地举起他的一杯葡萄酒,同时每个人也都端起酒杯,期待他说下去,他大声说:
“让我们向她们三位一道祝酒。让我们为她们干杯,祝她们健康、富有、长寿、快乐、幸运,并且长久保持她们靠自己努力在职业上取得的骄傲地位,和她们在我们心坎上取得的荣耀而亲切的地位。”
所有的客人都站起身来,手持酒杯,转向三位坐着的女士,齐声歌唱,布朗先生领唱: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这点没人能否认。
凯特姨妈毫不掩饰地用手帕擦起了眼泪,甚至朱莉娅姨妈似乎也感动了。弗雷狄用他的布丁叉子打拍子,唱歌的人转过身去面面相对,好像在音乐会里一样,大家着重地唱:
除非他撒谎,
除非他撒谎。
接着再一次转向他们的女主人们,唱道: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他们都是快活的哥儿们呀,
这点没人能否认。
晚餐房间门外的其他客人们也应声欢呼和鼓掌,并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爆发,弗雷狄•马林斯像个军官似的高擎着他的叉子。
他们站在楼下的前厅里,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从门外涌进来,因此凯特姨妈说:
“谁去把门关上呀。马林斯太太可要害重感冒了。”
“布朗出去了,凯特姨妈,”玛丽•简说。
“布朗到处乱窜,”凯特姨妈放低了声音。
她的口气让玛丽•简笑了起来。
“说真的,”她调皮地说,“他可殷勤呢。”
“整个圣诞节,”凯特姨妈以同样的口气说,“他就像煤气一样装在这儿。”
这回她自己高兴地笑了,接着很快补充说:
“不过叫他进来吧,玛丽•简,把门关上。但愿他没听见我的话才好。”
这时候,过道门开了,布朗先生从门外的石阶上走进来,笑得好像他的心都要裂开似的。他穿一件绿色长大衣,镶着仿阿斯特拉罕羔皮的袖口和领子,头戴一顶椭圆形的皮帽。他用手指着下边覆盖着白雪的码头,从那儿传来一阵拖长的刺耳的呼啸声。
“特狄要把都柏林所有的出租马车都喊出来了,”他说。
加布里埃尔从营业所后边的小餐具间里走出来,正往他的长大衣里伸袖子,看了看四周,说:
“格莉塔还没下来?”
“她在穿衣服,加布里埃尔,”凯特姨妈说。
“谁在那儿弹琴呢?”加布里埃尔问。
“没人。全走了。”
“噢,不,凯特姨妈,”玛丽•简说,“巴特尔•达西先生和奥卡拉汉小姐还没走。”
“有人在钢琴上乱七八糟弹着玩呢,”加布里埃尔说。
玛丽•简对加布里埃尔和布朗先生瞟了一眼,打了个冷颤说:
“看见你们两位先生裹成这个样,我也觉得冷了。在这个钟点我可不愿意走一趟你们回家去的那段路。”
“这会儿,除了在野外美美儿逛逛,或者轻车快马地奔一阵子,”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