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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可能是马拉其,为了同样的动机。”
“我想不太可能。马拉其一个人留下来锁门时,尽可以去搜寻维南蒂乌斯的书桌。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也避免不了。现在我们知道他并没有那样做。只要你仔细想想,我们没有理由认为马拉其知道维南蒂乌斯曾进入图书室,拿走了什么书。贝伦加和本诺知道这件事,你和我也知道。阿德尔莫告解之后,佐治可能也知道,不过他不会是那么急急忙忙冲下楼梯的人……”
“那么要不是贝伦加就是本诺了……
“难道不可能是蒂沃利的帕西菲库斯,或者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过的其他僧侣吗?或者是对我那副眼镜知之甚详的玻璃师傅尼科拉斯?或者是那个夜间到处游荡,也不知道负有什么任务的怪人萨尔瓦托?我们不能只为了本诺的揭示将我们引向一个方向,便限制了嫌犯的范围;也许本诺想要将我们导人错误的方向呢。”
“我觉得他对你满真诚的。”
“的确。但别忘了一个好裁判官的第一项职责,就是对那些好像对他很真诚的人尤其要加以怀疑。”
“看来裁判官可真不好当。”
“所以我才放弃呀。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被迫重做冯妇。现在我们走吧,到图书室去。”
第十五章
。_生
夜晚
闯入迷宫后,他们看到了奇异的幻象,而且无可避免地迷了路
我们又上楼回到写字间,这回是由直接通到禁地的东侧楼梯。我把油灯拿高,走在前面,想着阿利纳多说到关于迷宫的一些话,预料将会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出现。
我们进入那个不该进入的地方时,我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并不很大的房间里,七面墙上都没有窗子,整楼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霉味,空气很闷,却没什么可怕的。
正如我刚才所言,这个房间有七面墙,但只有四面墙上有通路,两侧贴墙嵌着石柱,通路的入口处相当宽,上方形成圆拱形。另外那三面墙都有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书架上堆满了书,摆得十分齐整。每个书架都标了一个数字,每一格分立的架子亦然,显然和我们在目录上所看到的数字相同。房间中央有张桌子,上面也放了满满的一堆书。每一本书上都只有一层薄薄的灰,显示出有人经常清理它们。地上也一尘不染。在一条拱道上方,用花体字在墙上写了“耶稣基督启示录”几个字。尽管字体是老式的,字迹却没有褪色的迹象。后来我们注意到,在其他的房间里,也有类似的花体字刻在石头上,刻得相当深,凹痕里涂满了颜料,一如画家在教堂里作壁画时所采用的方法。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们选择一条通道往内走,立刻便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一扇在雪花石膏板中镶有玻璃的窗户,两面死墙和一处通道——和我们刚刚走进来的通路一样。这条通道又通向另一个房间,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两面死墙,另一面墙上有个窗子,而且也有条通道。在这两个房间里,写在墙上的字体和我们最初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字却不一样。第一个房间写的是:“宝座周围有二十四个座位”;第二个房间则写着:“在众使者面前认他的名”。至于其他的,虽然这两个房间比我们刚踏入图书室的那个房间小一点(事实上,那个大房间有七边形的,这两个房间却是矩形),陈设却没什么两样。
我们走进第三个房间。这里没有书,也没有标明类别的花体字。在窗子下方,有一个石制的祭坛。房里共有三扇门:我们走进来的那一扇,另一扇通向最初那个七边形的房间,最后一扇通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和别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墙上的字写的是:“观察太阳与大气”,显示逐渐转暗的太阳和大气。由这里可通到另一个房间,墙上写着:“骚动与火的事实”,说明骚乱和火灾的可怖。这房间没有别的通路了,一走到这里便不能够再往前进,只能往后退。
“我们想想这个。”威廉说,“五个四边形或有点梯形的房间,每间房里各有一扇窗户,排列在一个没有窗子的七边形房间周围,而这个七边形房间和楼梯相通。这是很基本的结构。我们在东边塔楼里。由外面看来,每个塔楼都有五面墙五扇窗子。这就说得通了。那间空房间是朝东的,和礼拜堂合唱席位的方向相同。旭日照亮祭坛,是正确而且虔敬的。我觉得,惟一称得上是聪明的主意,是雪花石膏板的利用。白天时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到了晚上就连月光也无法渗透。现在我们再瞧瞧七边形房间的另外两扇门通到哪里吧。”
我的导师推算错了,图书室的建筑师比我们所想的还要精明。我无法解释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我们离开那个塔楼房间时,各房间的顺序变得令人搞不清楚了。有些房间有两扇门,有些有三扇。每间房间都有一扇窗子,尽管走向下一个房间时,总以为是朝大教堂的内部前行。每间房里都有相同的书架和桌子,排列整齐的书看起来毫无不同,仅仅略一瞥视并无助于我们辨认位置,我们只有凭借墙上的字来认路。有一次我们经过一个写着“那些日子”的房间,绕了一会儿后,我们以为又回到那个房间了;可是我们记得正对着窗子,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上,写的是“死者的初生”,然而现在我们看见的却又是“耶稣基督启示录”,显然这并不是我们最初进入的那个七边形房间。我们这才知道,有时候在不同的房间里,会重复同样的字。我们连续在两个房间里发现“启示录”的字样,接下来的一间写的是“从天上落下的一颗明星”。
这些句子显而易见地都是出自约翰的启示录——可是为什么将它们写在墙上,以及它们如此安排究竟有何道理,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又发现,有些字甚至是漆成红色而不是黑色,使我们更觉得困惑。
过不多久,我们总算又回到了原来那个七边形的房间(很好辨认,因为这里和楼梯相接),我们再度向右前进,试着循直线穿过一进又一进的房间。我们走过三个房间后,却面对着一堵空墙。只有一扇门可以通到另一个房间,所以我们转身走过这个通道,又穿过四个房间后,再一次面对一堵空墙。我们回到前一间房,由两个出口中选了一个以前没有试过的,进到另一个新房间,然后又回到了最初的七边形房间。
“前一个房间,就是我们又回头走的那个房间,叫什么名字?”威廉问。
我竭力回想,觉得有匹白马在脑海中奔驰:“纯白的马。”
“好,我们再找到它吧。”
这并不难。在那里,如果我们不想像前一次那样转身走回头,便只能穿过叫“列国的荣耀尊贵”的房间,那间房的右侧有条通路,似乎是我们还未走过的,它并没有带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事实上,我们又经过“圣灵的恩宠”和“智慧的心”(好像不久前我们才到过嘛),然后才到了一间似乎还未探访过的房间:“火从天降在地上”,但即使我们已获知三分之一个地球都烧毁了,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东边塔楼的哪一方。
我拿着油灯,又走进下面的房间。一个张牙舞爪的巨人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就像是个鬼魂。
“魔鬼!”我大叫一声,转身投入威廉怀里,差点没把油灯摔掉。他由我手中接过油灯,把我推到一旁,坚决地向前踏进一步,庄严而高傲。他也看见什么东西了,猛然向后退。然后他再度前倾着身,把灯举高,爆出笑声。
“真是高妙。是一面镜子啊!”
“镜子?”※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是的,我勇敢的战士。不久之前在写字间里,你勇敢地冲向真正的敌人,这会儿你却被自己的影像吓个半死。镜子照出的正是你自己的影像,只不过将它扩大变形了。”
他执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向正对着房间入口的那面墙。在一片凹凸的玻璃上,我看见我们两个人的影像,形状扭曲,随着我们前进或后退而变幻着高度和外形。
“你一定读过有关光学的著述吧?”威廉颇觉有趣地说,“创建这间图书馆的人必定也读过。阿拉伯人对光学最有研究。阿哈忍写过一本书,叫做《光谱》,在这本书中,他以精确的几何图形,谈到镜子的力量。有些镜子,看它们的表面构造如何,可以把最小的东西放大(我的眼镜便是利用同一个道理);有些镜子却可以把东西照反,或照斜,或在同一个地方照出两样东西;还有些镜子,会把一个侏儒照成巨人,把巨人照成侏儒。”
“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