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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
是气所磅礡,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正气歌》(文天祥)
北方沉浸在宁静的夜色里,如期而至的清冷夜雨屡次打湿我的视线,告别青灯黄卷的多情缠绵,我努力发掘着笔下的病根。窗外四野疾风劲草,秋雨飘摇,朦胧一片,无形的寒意侵入肌肤,风吹乱了半间书斋。一页风景,方正文字铿锵坚韧,已经连带镣铐、骨血冲破废墟一般的墙壁。南国秋夜迷漫,浸淫了太多的凄迷与现世的用心。
汉语言、象形文字,这是我沐浴神圣的时刻。我相信是文字的骨、脉、筋肉与感性的形,血液共同承载着凛然的正气,融合在自然界的山水与天宇之际,澄净明亮,没有杂质和阴暗。
这就是造化人与我们赖以生存的文明的根基与救赎。文章的义理就隐藏在这种节气与情操之中,这种节气是自然界浩渺苍天的根本与人相通融的地方。文字正心,立志,祛除疾病,居高久远,这是正气天生永无止息的浩然,充塞苍冥,贯透芸芸人心。
静夜时分,从书斋狭窄的窗口遥望天穹,夜雨中北方莽莽苍苍,心有天地正气,四野寂静。我皈依了我的母语,沐浴一种难得的安静。
夜雨初停,天地清朗,黎明已经不远……
。。
中原人卧室…
文/马 牛
打开抽屉,取出那张纸,抖一抖,就会抖出一地的千军万马。
我们的部队忽南忽北,居无定所。前天在江南,今天又身处沙漠。战士们由沙漠里的黄风想起无锡的黄酒,由驼峰想起水乡女子的肩膀。
队伍在沙漠中的行进极为缓慢,一个早上才走两三里,竟还有人掉队。
掉队的黑点儿在稿纸格上静止不动。其他排列整齐的黑点儿继续前进。他们从第一格的左边出发,走到最右边,跳到第二格,继续向前。如果走到右边时天刚好黑下来,他们就搭起帐篷宿营。你手里的稿纸上随即闪现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时有人向你借火,你不要把稿纸给他,否则会有一个庞大的白色圆柱体从天而降,将这支部队毁于一旦。
沙漠的夜很冷,每个战士都在心中虚拟了一个火炉,他们围着火炉和情人接吻,或者烤红薯。情人总是迟到,好多个夜里,火炉里只剩下微弱的一点火光,她们才忽然从身后趁你不备,抱你的腰,吻你的耳根。有时她们根本就不来。等不到的战士围着虚拟的火炉涕泪涟涟,暗暗在心中将虚拟的其他火炉抹掉,尽管它们做工精美,火旺时一跳一跳的火舌肉感十足。
你把那张纸提在手里,时不时,一些描写虚拟火炉的句子不翼而飞。刚写完时我把它放进一个密封的玻璃缸,经常就听到某些东西撞在缸壁上,哼哼叽叽。它们知道潜逃无望,重又回到原先的段落。那样,沙漠里的士兵在未来的夜里依然泪流满面。时间一长,他们开始对火炉开枪。那些寒气逼人的夜里,枪声此起彼伏,仿佛战役已经打响。
将军组织了一个侦察队,侦察队的人数与悲痛欲绝的士兵数目相等。没过多久,他们都循着枪声找到了与自己对应的战士。他们卡着表,在同一时刻拍拍战士的脸,扭扭战士的耳朵。但战士们仍闭着眼极精确地向空气中的某处瞄准,扣动扳机。一些侦察员负了伤,他们的血在稿纸上圈圈点点,像评点后留下的红色笔迹。
将军解散了侦察队。他想,天一亮,战士们醒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他不知道,此刻一个中原人正走进卧室,把那张尘埃纷天的稿纸咔嚓一声锁进抽屉。
现在沙漠的夜变得永无止境。
将军一直没睡,他在等天亮。原先的侦察队员轮流陪着他。等待中他们还做一些工作,比如,统计一下浪费的子弹,睡梦中误伤的战士人数,等等。他还计划着天一亮就挥军南下,在四季如春的江南,战士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梦到火炉。他打开地图,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这时,他们已经被沙漠里的一小帮土匪包围了。
土匪头子竟是个南方人,操一口吴侬软语。他的手下都是沙漠的后代,黑红的脸上目露凶光,嗜血成性。他们个个跃跃欲试,像试图挣脱铁链的疯狗。南方人轻巧地冲他们摆摆手,他们平静下来。他对将军说他需要一批军火和军装,他准备组织一个军队,在沙漠里所向披靡。将军同意了。他们互换服装后将军很不好意思地提出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他问南方人,沙漠里的每个夜是不是都像今天这么长?土匪头子看他一眼,和他的手下拍拍马屁股,嘻嘻哈哈,扬长而去。
如你所想,他们身着军装,冲出稿纸,冲出抽屉,冲出中原人的卧室,到南方所向披靡去了。土匪打扮的将军守着他沉睡中的千军万马在沙漠里等待天亮。
。。
从开始到现在
小说
文/霍 艳
〃如果想在短时间内迅速地忘掉一个人,请找出一个本子,一根笔,逐一记录下他或她的缺点,每天睡觉前用心默念,深刻回忆他或她所对你犯下的种种罪恶,随时补充,直至再也想不起来……〃
仲夏是从一位女作家的博客上看到这个方法的,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用手指划过屏幕上每一个字,反复阅读,生怕漏掉一个字。
她留言道:遗忘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这个恼人的秋天,对安泽的遗忘已经迫在眉睫,仲夏要把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的cpu空间里清除出去,不再耗占内存,腾出地儿好给更多的花样男子。
守在一棵树上吊死,是愚蠢者的笨行为。
全面发展节节开花,是智慧者的座右铭。
缺点一:多愁善感,动不动就掉眼泪,实在有违大男人风范。
仲夏永远记得她和安泽的第一次见面。
学校自从把每个教室的课程安排贴在门口后,来蹭课的人就如潮水般汹涌起来,狭小的教室经常人满为患,到处充斥着陌生的面孔,仲夏如果稍微来晚点,可能连座位都抢不到。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些蹭课的人,小班教育的气氛被三教九流的外人所打破。他们随意讲话,尽情录音,顶撞老师,用一副窥探的神情看着班上的其他同学,还美其名曰为〃接受再教育〃。
今天亦是如此,仲夏瘦弱的身躯终究挤不过虎背熊腰的人们,她被挡在了电梯外,而时针显示距离上课时间仅有三十秒了。
〃噔噔噔〃。
细根的凉鞋在楼梯和走廊间发出清脆的碰撞,仲夏拽着自己绿色的裙摆,艰难地爬到了七楼。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仲夏眼睁睁地看着陌生的面孔们把最后一个有利位置占据了,剩下的只有老师眼皮底下的那个狭小的座位,远离空调,靠近大门,视角正好看不清电视屏幕,却足以被老师喷出的唾沫星子淹死。
老师怒目而视,这是个厌恶学生迟到的老师,而仲夏刚好迟到了三分钟,在他发飙的底线附近徘徊着。
〃坐到那里去!〃
老师的手指向了第一排那个仅存的位置。
仲夏极不情愿地坐在了上面,面露凶光地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旁听生们。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他们全部轰出去,为什么交了八千大洋的学费,享受得竟是如此待遇?
这节是影片分析课,放的片子是李安的《断臂山》。仲夏的同学们早就在第一时间通过盗版光盘的途径看过了这部片子,所以他们早就找好了消遣的途径。而旁听者们则第一次欣赏到所谓大师的片子,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仲夏和他们都不一样,尽管片子她走马观花地看过一次,可是在老师眼皮底下,她实在不敢把书包里的小说堂而皇之地摆在桌子上。但昨晚熬夜赶作业又使得她困意难耐,仲夏只有侧过身支起脑袋,任由双眼皮打架。
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仲夏终于盼到了影片即将完结的那刻。
jack与ennis最后一次在湖边相见,jack动情地说了句: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jack。含泪的神情催人泪下,曾经那样明媚而鲜丽的眼神,却因多年的感情折磨从五月的春潮变成了十二月的迟暮。他对ennis的爱是要轰轰烈烈相守终身的,而ennis在社会压力下循规蹈矩地活着,卑微地爱着,所以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所以死亡这个问号划得凄美却又合情合理。
正因为坚信死亡是美丽的,所以仲夏自始至终没有哭过。她想在对的时刻对的地点,又会有另一对jack和ennis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