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这时,阿元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只见她正走过来,神色有些匆忙。
“婢子不知何事,公主且稍候。”我如遇大赦,向梁蕙歉然微笑,站起身来。
“何事?”我走到阿元面前,问道。
“夫人,”阿元看看郭夫人那边,目光小心,低声道,“方才王晖来报,说大公子与丞相起了争执呢。”
第58章 南征
阿元传话有些偏差,当我急忙去见王晖的时候,他说并非争执,乃是魏傕巡视水军时,魏郯有所顶撞,惹得魏傕不太高兴。
魏傕从去年开始演练水军,征南之心早已表露无遗。所以,当初传来梁吴联手抗魏的时候,没有人感到奇怪。
对于征南一事,魏傕雄心勃勃。
今日,魏傕到营中巡视水军,说要七月出征,一举剿灭南方余孽。不料,此言刚出,魏郯立刻反对,理由是水军新建,准备不足,七月出征,恐怕太早。
魏傕当即面色不快。说水军去年已经开始操练,怎会太早。
魏郯有理有据,说水军虽去年已在操练,却重在熟悉水性,战法阵法演练不足,此乃其一;北方将领多擅长车马步战,水战之法并未成熟,此乃其二;南方地形与北方迥异,吴琨梁玟手下军士多为南方人,无论战法地貌,早已了熟于心,而魏军尚未做到知己知彼,此番征南,战场正是南方。
“南方情势未明,贸然出征于我不利,望父亲三思。”魏郯道。
魏傕听罢,却冷笑:“我百万大军,岂惧梁吴一干小儿!”说罢,拂袖而去。
……
“少夫人,”王晖瞅瞅我,有些畏缩,道,“小人本是奉大公子之命回来取皮甲,是小人多嘴。”
我摇摇头,让阿元取皮甲给王晖,自己走回了后园。
“何事?”郭夫人看我回来,即刻问道。
“是染坊那边,”我微笑道,“今日暴雨,姑氏吩咐送去染色的细葛布出了些岔子,只怕色泽有差。”
“哦?”郭夫人道,“要延工?”
我说:“延工到不至于。”
郭夫人神色开解,道,“既不会延工,色泽差些亦无妨。少夫人多加督促,勿错过时日才是。”
我应下,坐回席间。转眼瞥到梁蕙想要继续方才问话的神色,我微笑,招呼周氏等人过来饮茶。
“长嫂煮茶愈加美味呢。”毛氏喝了一盏,赞道。
“那便多饮些。”我笑笑,舀起一勺,添入梁蕙的盏中。她望着我,抿抿唇4020电子书,若有所思。
我心里想着方才的事。
如今已是六月,魏傕在三月梁吴联合的时候,就已经在风风火火地备战。而近来,出师的声音越来越多,郭夫人在侍奉魏傕的方面毫不马虎,这个月,她又忙魏昭的婚事又忙新出生的孙子,还不忘让我取几匹魏傕喜欢的细葛布去染作各色,好为他出征添置新衣。
思索之下,我对魏傕的心思亦有几分了然。
南有大敌,后方人心不稳乃是大忌。特别是两月前魏傕清洗逼宫,朝臣私下颇多非议。以此去想,魏昭娶公主,亦是魏傕缓和与天子关系的手段。
不过,要让所有人都服气,娶公主做儿妇是远远不够的。魏傕要断了朝臣们希求他人的念头,唯有更加强势。他需要一场盛大的胜利,攻灭所有敢于挑衅的人,以此在天下人面前证明实力。
魏傕既下定决心,已是势在必得。这般时节,魏郯出言反对,虽有理,却难免触到魏傕的逆鳞。
我看着府中翻滚沉浮的茶末,此事,不知是好是坏。
不知是否我想得太多,夜晚,魏郯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比往常沉默。
他不喜欢满身汗臭,每次从营中回来必定沐浴。用过膳之后,我告诉魏郯水已经备好,他颔首,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这个澡比往常洗得久,他回来的时候,夜风随着门扇送入,一股清新的水气味道。
我让魏郯在榻上坐下,取来巾帕,擦拭他发际和颈后残存的水珠。
“看着我做甚?”这人像长了三只眼,正当我偷眼观察他的神色,被他逮了个正着。
“妾不能看夫君?”否认会更加像掩饰,我微笑,不慌不忙地反问。
魏郯弯弯唇角,没有说话。
我踌躇片刻,觉得有事还是要说说才好,轻声道:“夫君今日很累?”
魏郯闭目享受着我的伺候:“并不十分累。”
“那夫君为何今日回来总不作声?”
魏郯睁开眼睛,看看我,目中似有微光。他笑笑,抓住我正在擦拭的手,拿下巾帕,抛到案上:“别擦了,陪我坐坐。”
我颔首,在他身旁坐下。
魏郯似乎觉得热,扯开衣襟的系带,敞开领口。
“我担心一事,父亲此番出征,将有所不顺。”他望着窗台,低低道。
我讶然。我以为他最多说说白日里冲撞了魏傕什么心中不快什么的,不想这般直接。
魏郯看看我,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唇角弯了弯:“也不过是担心,许是我多虑。”
我沉吟,道:“夫君有虑,可曾告知舅氏?”
“告知了。”魏郯颔首,“父亲不乐意,今日到水营巡了一半就走了。”
果然如此。我看着他,轻抚他的手。想了想,安慰道:“夫君莫过虑。夫君是舅氏之子,人言打亲骂爱,若是别人,只怕舅氏连给个脸色都不肯。”
魏郯神色沉静,片刻,笑笑,淡淡道:“是呢。”
我希望我和魏郯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七月,魏傕出师的事已经是定局,开拔的日子就在中旬。
可是点将之时,魏傕却将水军归到了自己的麾下,让魏郯领后军。分派军务,调换本是稀松平常,可在有心人眼里却全不一样。
“征伐挺进,不可深陷无援,后军乃是重中之重。”魏郯很是淡定,笑笑地对我说,似乎全不放在心上。
可是我明白,水军乃是魏郯一手操练,这般安排,等于夺走了他的施展之地。且将来若得胜,论功行赏的都是前方冲阵的人,将魏郯踢去后军,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他什么事了。
当然,此事并非全无坏处。当周氏、朱氏等人为了夫君要去冲锋陷阵忧心忡忡求神拜佛的时候,我竟然很庆幸,因为魏郯在后军,危险也就比其他人少了很多。
魏傕出征那日,我与府中众妇照例跟随郭夫人登上城送行。
与往常不同,郭夫人身旁除了我,还多了个梁蕙。她今日打扮得十分漂亮,金饰华服,都是宫里的贵重之物,站在一起,风头能压过郭夫人。
不过,梁蕙脸上的神色并不如首饰那样光采焕发。她站在城门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城下。
梁蕙早已知道许姬,也知道她刚生下了儿子。但是产房隔离在一处小院子里,而考虑到梁蕙刚刚嫁入,郭夫人没有留着魏治在身旁,许姬病愈之后,就将送回她身边抚养。
所以,梁蕙虽知晓这对母子,却一直没有见面。
上月末,许姬终于出了产房。由郭夫人做主,她拜见了正室。
那时我也在旁,梁蕙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许姬母子,即便脸上染了胭脂,我也能看出那妆容下的苍白。她甚至不等许姬跪拜完毕,也不顾郭夫人和魏昭在旁,起身离开了堂上。
我虽是长嫂,但魏昭院子里的事,我一点也不愿意掺和。
梁蕙那时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大哭了一场。郭夫人在堂上被梁蕙此举弄的有些下不来台,许姬却表现得很是不错,她泪光盈盈,向郭夫人说请罪,说深愧使魏昭夫妇生隙,自请削发入佛堂,供奉神灵,以求魏府上下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