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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语气低而凌厉,“将军欲寻死?”
吴琨被刀刃抵得昂着头,却带着嘲讽的笑,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现在杀我,连城门都出不了。”
我急火攻心,可他说得没错,眼见着车门打开,深深吸口气稳定心绪。
火把光正正照来,从人正要上前来服侍,见到车中情形,皆惊呆。
“都不许动。”我喝道,将手上的匕首稍稍转动,让他们看清楚锃亮的刃面和吴琨的脖子,“退后,放下兵刃,让我的人过来。否则,尔等主公姓名不保!”
兵刃密密地指着我,那些人脸上皆是惊疑犹豫之色。
“让他们依我所言。”我对吴琨说。
“照夫人所言。”吴琨道。
众人相觑,这才将兵刃放低。
“夫人!”阿元第一个跑到车前,眼圈红红。
我没工夫啰嗦,对公羊刿道:“公羊公子来制他,黄叔换下驭者,其余人都上车!”
公羊刿二话不说,上车来将吴琨接过。
吴琨挣扎怒喝:“尔等敢劫我!定教尔等似无葬身……”话未说完,腹上被公羊刿送了一拳,他疼得蜷起身。
“将军此言说得太早。”公羊刿冷冷道,“死不死,须过了今夜。”说着,将吴琨双手反捆,扔到角落。
说话间,人都上了来,韦郊朝车前喊:“走!”
只听得扬鞭一响,马车走动,朝前方驰去。
我靠在车壁上,缓了一下,这才觉得浑身酸软,冷汗早已将衣服浸湿。
“黄叔知道城门在何处么?”我仍然不放心。
“知道。”公羊刿说,“城上有五盏明灯。”
“出了城呢?”
“出了城就去水岸,有船。”
我讶然,想起方才那宴饮的地方。如果有船,那的确逃起来就快了。
“那杨三他们可确定备了船?”阿元不确定地说。
公羊刿苦笑:“那我就不知了。”
众人瞪眼,一阵沉默。
“我们有他。”一直没有出声的魏安道,看着吴琨。
吴琨瞪着他,眼神犹如凶兽。
马车疾驰过街道,到处都是兵卒,有人大喊着“救火”。
“杨三得手了?”韦郊紧张地问。
公羊刿望望天空,似乎在计算时辰,片刻,点点头:“如无意外,应当是得手了。”
但此时,更多的杂乱声来自车后,有人嚷着“护卫主公”,更有马蹄声急急逼来。
“消息传得太快。”公羊刿皱眉,转向魏安,“四公子。”
魏安点头,敏捷地将车上铺陈的茵席揭开,揭开一块地板,底下竟有个一木箱。
吴琨看着,一脸不可置信。
只见魏安从里面拿出一把自制的木弓和十几支箭,公羊刿接过去,挂上弦。
马蹄声渐近,公羊刿开启一扇车门,拉弓射箭,后面传来惨叫。我紧张地望去,瞥见一道刃光挥来,忙道:“当心!”
公羊刿“砰”地关门,道:“四公子,铁刺!”
魏安不慌不忙,似乎打开了什么,“哗”一声清脆的响声。没多久,后面继续传来惨叫,比刚才大声多了,似乎是一群人。
韦郊哈哈大笑,我看着这战况,亦是目瞪口呆。
“铛铛”数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不甘心地砸在车厢上。
“关窗,他们有弓箭!”公羊刿道,韦郊和魏安连忙将两边的窗拉下。精铁制的车厢密实,即刻挡住了外面的光照和喧嚣。
“公子!啊……”前面突然传来黄叔的痛呼,众人皆惊。
马车慢了下来,公羊刿急忙他伸手扯下前壁上的帷幔,开启前门。夜风呼呼吹来,城门屹立在前。黄叔一只手臂中箭,却仍然驾着马车左冲右突,正前方,一队骑兵奔来,为首者,竟是林崇。
“贼人!休得撒野!”林崇大喝一声,立马挡在车前,手中一根丈八钢矛指来。
公羊刿将马车停住,沉声道:“韦郊,替黄叔疗伤。”
韦郊应了,赶紧将黄叔拖进来。
街道两旁都是军士,有的将兵器指着马车,有的不明所以,乱哄哄的。
公羊刿转身,一把将吴琨扯起,笑笑,“将军,该你了。”说罢,拎着他坐到车前。
马车前的所有人都变了色。
“兄长!”吴皎策马从林崇身后奔出,被林崇拦住。
“叫他们开城门!”公羊刿用匕首抵着吴琨下颚。
吴琨怒视他,闭口不言。
公羊刿目光凌厉,手一动,吴琨的脖子上已经出了一道红线。
“让开!开城门!”吴琨脸色煞白,立刻大喊。
前方的道路立刻让了出来。
可林崇仍挡在那里,神色不定。
“将军竟不顾你主公性命?”公羊刿声音冷冷,匕首横到了吴琨的另一侧脖子上。
“林崇!”吴琨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嘶,不掩惊惶。
林崇这才把兵器收起,令道:“开城门。”
公羊刿挟着吴琨一动不动,道:“韦郊。”
“来了来了!”韦郊放开刚包扎好的黄叔,爬到前面去驾车,嘴里小声嘀咕,“某乃扁鹊,这又当郎中又当车夫……”
前方的城门缓缓开启,犹如绝境上的豁口,马车里静静地,只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
鞭子清脆一响,马车再度走起。
“兄长……”吴皎眼睁睁地站在路旁,又气又急。
出了城门,马车一路疾驰。韦郊依照着杨三告知的方向,不足半刻,前方已经能够望见江边高楼上的明灯。
可等到渡口渐近,江面上却空空如也。
“杨三他们在何处?船呢?”我焦急地问公羊刿。
公羊刿不答,这时,火把光下,一个人影突然迎面奔过来。
魏安急忙拿起弓箭,公羊刿却道:“住手!是自己人!”
我望去,果然,那人眼熟,是杨三的兄弟。
“公羊兄弟!”他喊道,韦郊连忙让马车停下。
“船呢?!”公羊刿急忙问道。
那人喘着气,道:“船……不曾得手!盗……盗船的兄弟让人发现了!”
我的心一沉,众人皆失色。
“大哥救出不曾?”公羊刿追问。
那人点点头,道:“救出了,只是难出城门,三哥让我从城墙上下来等候在此,他说你们现在,他们自有办法。”
公羊刿颔首,正要再说话,这时,后面追兵的声音已经近了,火把的光照汇聚通明。
“夫人,江上……”阿元的声音颤抖,扯扯我的衣袖。
我转头望去,亦是吃惊。一艘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江面上,正缓缓朝岸边靠来,上面火光熠熠,上有帅旗,上一个“吴”字。
“你回去!”公羊刿对那人道,说罢,转向吴琨。
“我等穷途,如今,唯有向将军借船。”
吴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大路上的人马已经赶到,林崇当先一骑,大喝:“鼠辈休走!”
公羊刿无所畏惧,将吴琨拉至跟前:“将军莫非又来试我敢不敢动手?”
林崇冷笑,突然将长矛一指,大声喝道:“我方得报,主公已回宅中!鼠辈手上之人乃是假冒,给我乱箭射死!”
众人大惊。
“林崇!你这竖子!”吴琨亦愣怔,随即目眦欲裂,狂怒地大喊。
公羊刿一把将他塞回车内,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