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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在这方面我可是行家,我得告诉你,那种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她们的皮肉,还有她们的肢体,都是永远也解决不了的矛盾的渊薮。有太多的门外汉趋之若鹜地扑向这片禁脔,来寻欢作乐。
魏刚可是美就是资本呀。一个女人身上美丽的东西越多,她的资本也就越是升值。
部长她身上有一种非常单纯的品质,像魏德金德笔下的露露所拥有的那种品质。她没有道德观念。
魏刚不错。我爱她爱得如醉如痴。
部长可是我也可能爱她。
魏刚你指的是什么?
部长指什么?这一次单靠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亲爱的弗里茨。
魏刚资本拥有畏惧的天性。它害怕亏本,或者说它惧怕哪怕是最小的利益损失所带来的威胁,正如自然惧怕虚空一样。
部长自然从来也不惧怕什么虚空。它努力将虚空填满。这一点刚好和我个人所崇尚的哲学相一致,那种哲学来源于热力学。
魏刚一种源自热力学的景象吗?
部长熵的值就是无序的值。大自然因此而努力争取由混乱到有序。一旦所有的微粒都拥有同样的温度,哪怕是最微小的无序,其结果都将是宇宙的热寂。
魏刚由此是否可以推论出,那种最大的熵在一个理想的社会主义社会里居统治地位,在那个社会里所有的人都占有同样多的物质。庆幸的是这种社会绝对不会存在。也就是说这个事件一旦出现简直不亚于由熵所带来的宇宙的热寂。
部长调集各种力量就能避免这样的灾难发生。然而它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原因就在于它与人的本性相违背。
魏刚这样的一种人性有助于大企业主,正如它也有助于爱情,比如我和娜拉的爱情一样。就和一般瑞士人总是在银行里开户头一样,不是吗?
部长不错。可是这一次您得再追加点什么,我的好朋友。
魏刚你指什么?
部长您的娜拉对我可是不无诱惑呀。
魏刚我可是从来不拿我爱的女人讨价还价,我宁可出卖我自己或者我的右手。
部长然后呢,你还有什么?
魏刚和娜拉我打算的是白头到老,像菲利门和巴乌希斯①那样。
①均为希腊神话中的人物——译注。部长和她白头到老的打算我肯定是没有。
魏刚以我的经验,我对女人的激情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只要您愿意等,到我的激情渐渐消退的时候,她就是您的了。
部长一言为定。
魏刚失去娜拉会像刀子割我的心。
部长您应该拿她卖个好价钱。有三个州的政府正在争夺这笔买卖,而这笔买卖的钥匙就掌握在我的手心里。
魏刚那么好吧,咱们说定三个星期。资本才是最美的。
部长那个目前还存在问题的项目已经选好了地点。您完全知道那块土地有多么值钱,那儿人口稀少,冷却水充足,有能够满足各种企业需要的很长的运输线路,却没有值得一提的工业企业,诸如此类,诸如此类。
魏刚所有这些都牢靠吗?您对详情都了解吗?
部长连州政府总理本人都首肯了呐。
魏刚好哇。
部长开春以后这块地皮的价格将会一路增长。前景也许会好得出乎我们的预料。
魏刚最大的股东是合资股份银行,对不对?而在合资股份银行里有一个薄弱环节。
部长不错。
魏刚部长先生,我衷心感谢您对我的这番指教。
[部长戴上了一副太阳镜,通过一个旁门出去了。魏刚转身朝向他的秘书,秘书将刚才一直在清理的一叠档放到一边。]
魏刚您知道吗,有一个连部长都不知道的秘密,谁是合资股份银行的经理人之一?
秘书不知道,魏刚先生。
魏刚海尔茂。
秘书我不知道海尔茂是谁。
魏刚可你知道娜拉是谁。她曾经是他的夫人。
秘书令人难以置信,魏刚先生。
魏刚他是被提拔到这个职位上的,他本人既没有定息、有价证券又没有企业。此外据说他还非常有野心,到处钻营。听说他又要结婚了,这一次自然是年轻又有地位的女人。
秘书原来是这样,魏刚先生!
魏刚好极了,部长并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会两边拿好处。
秘书我不明白,魏刚先生。
魏刚如果他把消息透露给海尔茂,那么……他开出来的价钱会大大提高。
秘书我的老天,魏刚先生!
魏刚我得出卖海尔茂,还要让他不生疑窦。也许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困难,因为他反正是要卖的。
秘书那当然好了,魏刚先生。
魏刚我要让娜拉去对付他,就好像放出一条警犬去追踪他那样。她将从他的嘴里把一切都掏出来。
秘书这听起来可是不错,魏刚先生。
魏刚我已经让她领略过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现在她就要为了海尔茂多年来存心不让她过好日子而向海尔茂复仇了。
秘书可不是吗,魏刚先生。
魏刚除此之外我已经差不多完全清除了她从前的那种狭隘性,她的天地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秘书这从海尔茂夫人身上看得出来,魏刚先生。
魏刚以你那种局限在下等人的生活阅历之中的经验,你怎么可能看出来娜拉的这种特性呢?
秘书我不是说我看出来了,魏刚先生!我只不过是这样说说而已。
魏刚这个美丽、野蛮、宽广、无拘无束而又疯狂的世界!
秘书是呀,魏刚先生!
魏刚那么好吧,今天我不再需要你了。
秘书多谢,魏刚先生!
魏刚然而资本才拥有最妙不可言的美丽。它的增殖不会给它带来什么损害,它只不过是越来越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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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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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娜拉陈设奢华的闺房。安娜玛丽正在四下里收拾,娜拉跳着舞进门,她身穿昂贵的晨服。]
娜拉哦,安娜,生活又变得美妙了,它就在我的眼前,我都看见啦。
安娜我的娜拉夫人终于又好运当头啦!我常常说:男人丢就丢了,孩子可是自个儿的。
娜拉我的老安娜,这个男人我可不会丢!
安娜又回到了自己的妈妈身边,他们肯定会高兴。我都不敢想这件事,娜拉,也许您不久就又会体验那种甜蜜的小秘密……?我是说,也许您将会第四次体验作母亲的感觉……?
娜拉眼下我才刚刚当上夫人,我还想好好享受享受这种感觉呐,才不想马上就再生儿育女……
安娜一个女人可是不兴这么说话,这样的话会给孩子造孽……
娜拉哦,安娜玛丽,这个你不懂,因为你从来也没有像我今天这样,彻头彻尾地成为一位夫人。
安娜女人一旦爱上了,她就不兴后退,天塌下来也不怕,我的意思是说,她得给她爱的男人生个孩子。只要咱们恋爱上了,咱们女人全都一个样。
娜拉去吧,安娜玛丽,我想先生来了。
[魏刚进来,安娜玛丽出去,娜拉投入魏刚的怀抱。]
我最亲爱的,爱情的波涛在我心里翻滚,越来越汹涌!这种情感是如此强烈,我好害怕,觉得自己那么柔弱。
魏刚你可不应该害怕,我的小宝贝儿!你要是害怕,不如害怕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老人吧。
娜拉我的爱人又在开这种玩笑……它很伤人,有些时候伤的是男女双方,有些时候仅仅伤到其中的一方。如果它伤的只是女人,那么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