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革命的年代序言
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我们在这里把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和同时期发生的(英国)工业革命称为“双元革命”(dualrevolution),本书所追溯的1789-1848年的世界变革,正是从“双元革命”这一意义上着眼。因此,严格地说,本书所陈述的历史既不是一部欧洲史,也不是一部世界史。我在书中对某一国家的陈述(尽管常常显得粗略),是从它在这一时期所感受到的双元革命影响来着眼,那些在这一时期受双元革命影响微不足道的国家,我就略而不谈。因此,读者在书中会发现关于埃及的某些论述,而找不到对日本的评说,对爱尔兰的阐述多于保加利亚,谈拉丁美洲多于非洲。自然,这并不意味着本书所忽略的国家和人民,他们的历史要比本书所谈论的那些国家和人民的历史有所逊色,或者较不重要。本书之所以把视角放在欧洲,更确切地说是放在法、英,那是因为在这个时期,世界或至少是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的基础转变是发生在欧洲,确切地说,是发生在法、英。不过,有些值得更详细论述的题目也被搁置一边,则不仅是因为篇幅所限,也是因为这些主题在本系列的其他几卷中将有充分论述(像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
本书的目的不在于详细叙述,而是企图做出解释并达到法国人所谓的高度通俗化(haute vulgarisation)。有一定的理论素养、受过教育、有一定学识的公民是本书的理想读者,他们不仅对于过去的一切充满好奇,而且希望理解世界是如何以及为何会变成今天的面貌,而它又将走向何方。所以,给本书加上大量的学术注释,似有卖弄学问、多此一举之嫌,这些注释应当是为饱学之士所准备。因此,书中的注释几乎完全是关于实际引文和数字来源,有时还涉及到某些争议性特别大或者某些语出惊人之论述的依据。
不过,对于这样一本包罗万象的著作,就它所依据的材料略微述及是完全必要的。所有的历史学家都是某些方面的专家(或者,换个说法,在某些方面也更无知。),除了相当狭隘的某个领域以外,他们基本上必须依靠其他史学家的工作,对1789-1848年这个时期来说,仅二手文献就汗牛充栋,以致任何个人,即使他能够读懂用各种文字写成的材料(当然,所有历史学家实际上最多只能掌握少数几种语言。),也无法穷尽。因此,本书的大部分材料都是二手,乃至三手材料,不足之处在所难免。同样,本书在材料上必然挂一漏万,相关专家将如笔者一样同感遗憾。
然而,历史之网只有拆破,才能抽出单独的织线,出于实际需要,我们有必要把这一主题分成一定数量的子目。我试图非常粗略地把本书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大体上是论述这一时期的一些重大发展,而第二部分则是针对双元革命创造出来的那种社会做一概要阐述。如果这样的区分会使书中有些内容显得重复,那并不是因为理论上的问题,而完全是出于方便。
有很多人与我一起探讨过本书某些方面的内容,还有些人阅读过本书初稿或校样中的某些章节,我在此谨表感谢,而书中的错误自然与他们无关。我尤其要感谢伯纳尔(j。 d。 bernal)、达金(douglas dakin)、费希尔(ernst fischer)、赫斯凯(francis haskell)、凯尼格斯伯格(h。 g。 koenigsberger)和莱斯利(r。 f。 leslie)。费希尔的思想对第十四章的帮助尤大。拉尔芙(p。 ralph)小姐作为秘书和研究助手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梅森(e。 mason)小姐为本书编制了索引,在此一并致谢。
1961年12月于伦敦
。。。!
革命的年代导言
小=_说。网
词汇经常是比文献更响亮的证言。让我们想一下那些在本书所阐述的60年时间里发明出来,或者是在这个时期获得其现代意义的词汇。比如“工业”、“工业家”、“工厂”、“中产阶级”、“工人阶级”、“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比如“贵族阶级”、“铁路”、作为政治术语的“自由”和“保守”、“民族”、“科学家”和“工程师”、“无产者”和(经济)“危机”;又如“功利主义”和“统计学”、“社会学”和其他许多现代科学名称,“新闻出版”和“意识形态”等等。这些都是在这个时期新造的词汇,或为适应这个时期的需要而产生的单词。(其中多数词汇或已在国际上通用,或已按字面的确切意义被译成各种文字。例如,“社会主义”或“新闻出版”在国际上广为流行;而“铁”和“路” (iron road)的组合,除了它的发源地以外,在每个地方都是铁路(railway)。)“罢工”和“贫困”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这些词汇(即没有它们赋予其名称的那些事物和观念),如何去估量发生在1789…1848年之间这种革命的深远意义?如何去构想人类历史上自从发明了农业和冶金术,发明了文字、城邦那遥远的时代以来的最伟大变革?没有它们,现代世界将会是什么模样?这场双元革命改变了世界,并且还在继续使整个世界发生变革。但是,在思索这种革命时,我们必须注意区分它的长远后果和它早期的关键性发展,
前者不受任何社会结构、政治组织或国际力量和资源配置的限制,而后者则与某种特定的社会和国际形势密切相关。发生在1789…1848年间的这种伟大革命,不仅仅是“工业”本身的巨大胜利,而且是资本主义工业的巨大胜利;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由和平等的巨大胜利,而且是中产阶级或资产阶级自由社会的大胜利;不仅仅是“现代经济”或“现代国家”的胜利,而且是世界上某个特定地域(欧洲部分地区和北美少数地方)内的经济和国家的巨大胜利——其中心是大不列颠和法国这两个毗邻而又互为竞争对手的国家。1789…1848年的转变,基本上就是发生在上述这两个国家里的孪生大变革。从那之后,这一变革波及了整个世界。
虽然这场双元革命——更精确的是法国政治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的主要载体和象征是法、英两国,但是,我们不应把这场革命看成是属于这两个国家的历史事件,而应看作是一座覆盖了更广泛地区的火山的孪生喷发口,这样的看法不是没有道理的。位于法国和英国的火山口同时爆发,并且各具特色,这既不是偶然,也不是没有意义的事件。从西元3000年历史学家的观点来看,或是从中国或非洲观察家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恰当地说:人们根本不可能指望这些发生在西北欧及其某些海外殖民地的事件,当时会发生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我们也可同样正确地指出:在这个时期所发生的革命,除了资产阶级自由资本主义的胜利以外,我们无法想象还有其他任何形式的革命。
很显然,如果不去进一步追溯1789年以前的历史,尤其是此一变革发生前夕,明显反映(至少就追溯而言)在世界西北部地区,反映在这场双元革命所要扫荡的旧制度危机的那几十年历史,我们就无法理解这场意义深远的变革。我们应否把1776年的美国独立革命看成是一次与英、法革命具有同等重要意义的爆发,或仅仅看作是它们最为重要、最为直接的先行者和推动者;我们应否对1760…1789年之间的制度危机、经济变革和轰轰烈烈的事件赋予重要意义,还是它们最多只能清清楚楚地说明这场大爆发的直接原因和时机,而无法解释它的根本原因。分析家应当追溯到多远的过去——是该追溯到17世纪中叶的英国革命,追溯到宗教改革,追溯到欧洲人开始的世界性军事征服以及16世纪早期的殖民剥削,乃至更早的过去?这些对我们都无关紧要,因为这样的深刻分析已远超出本书所限定的时间界线。
我们在此需要评述的仅仅是,这种变革所需要的社会和经济力量、政治和理论工具,无论如何已经在欧洲的一部分地区做好了准备,并足以让世界其他地方都革命化。我们的问题不是要去追寻世界市场的出现,追寻一个充满活力的私人企业家阶级的出现,甚至也不是要追寻提出“政府政策的基础在于致力实现私人利润的最大化” 这样一个主张的政府在英国的出现。我们也不是要追寻科技知识的进步,或者说,追寻个人主义、世俗主义、理性主义进步信念的发展。我们认为,在18世纪80 年代,这一切的存在都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我们还不能认定,它们的力量在当时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