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太言过其实了,”卡洛斯低声说。他很快地拿起了报纸,又重新看着那篇报道。
“那好!”达马祖喊着站起来。“好吧!我倒要看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事情会怎么样。。他是头野兽,是个野人!”
他把那个如此刺痛了他的故事又给卡洛斯讲了一遍。他从波尔多到这儿,等卡斯特罗?戈麦士在中央饭店住下,已经送去过两次名片——最后一次是在埃戛家晚宴后的第二天清晨。哼,可倒好,这个傲慢的家伙连理都不理!后来他就去了波尔图。一次卡斯特罗?戈麦士独自在新新广场散步的时候,看到拉着一辆四轮马车的两匹马缰绳断了,两位夫人惊叫起来,他就抓住了马嚼子,但被马甩到栏杆上,一只胳膊脱了臼。他不得不在波尔图的旅馆里呆了五个星期。而达马祖(一直在盯着他的妻子)立刻发出两封电报:一封表示慰问,另一封询问伤势。可这个畜生对这两封电报竟置之不理。
“这样可不行!”达马祖喊着说,一面在凉台上踱来踱去,回忆着遭受的这种侮辱。“我要给他点儿厉害!可我还没想出来怎么办。但是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要是故意冷落我,我可不吃这一套!不管是谁!”
他吓人地睁大了眼睛。自那次在文人俱乐部把那个草包在他面前吓得目瞪口呆之后,达马祖就变得凶狠了,动不动就要说“砸烂他的脑袋”。
“谁的都不受!”他使劲拽着背心,又重复了一遍。“谁的冷落我都不①诺福克是英国的一个郡。
受!”
从书房那儿传来了埃戛那爽朗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出现了。
“你好,达马祖。亲爱的伙计——卡洛斯,我可以和你到外面说句话吗?”
他们走下凉台,进到花园,走到那两棵开花的洋苏木旁。
“你有钱吗?”埃戛立刻焦急地问道。
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倒楣事儿。他有一张九十英镑的账单,明天到期,此外,他还欠小欧泽比奥二十五英镑,后者写了一封很粗暴的信讨债了。埃戛就是为了这件事狼狈不堪。。“我要把钱还给那个恶棍。见到他的时候,我要把他那封信唾口吐沫贴到他脸上。然后,还有这张账单!要付清所有的钱,可我手里只有几个小钱。。”“小欧泽比奥是个讨债鬼。。好吧,你是要一百五十镑吧?”卡洛斯问。
埃戛犹豫着,脸涨得通红。他已经欠卡洛斯钱了。他总是向这个朋友伸手,就象他是个取之不尽的钱柜。
“不,八十就够了。我打算把表和皮上衣当了。现在天不冷了。。”卡洛斯咧嘴一笑,立刻到楼上卧室去开支票,这当儿埃戛精心地找了一朵漂亮的含苞待放的玫瑰,别到上衣上。没多久,卡洛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支票——他开了一百二十英镑,这样埃戛就可以“武装”起来了。
“上帝保佑你,亲爱的小伙子!”埃戛说罢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把支票放进衣服口袋。
他当即又开始抨击起那个恶棍小欧泽比奥来。他已经想好了如何报复。
他要把欠的全部钱用小硬币还他,放进一个装煤的麻袋,里面还要装上一只死耗于,写上个字条,开头这么写:“可恶的蚯蚓,丑恶的爬虫,我现在扔到你的猪嘴前,等等,等等。”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允许他到这儿来,使用你的家具,呼吸你这里的空气——那么个讨厌鬼!。。”就连提提小欧泽比奥的名字都不体面!他想了解一下卡洛斯的工作,那本伟大的著作。他也谈起了他那本《原子》。最后,他透过那单片眼镜端详着卡洛斯,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说:“告诉我点儿别的事吧。为什么你没再去勾瓦林纽家?”
卡洛斯的原因只有一个:在那里他并不愉快。
埃戛耸耸肩膀。在他看来,这可真是孩子气。
“你是没悟出其中的奥妙!”他嚷着说。“那个女人可是迷上你了。。只要一提你的名字,她脸就涨得通红。”
卡洛斯不相信地大笑起来。埃戛立即严肃地发誓说他说的全是真话。就在昨天晚上,有人提到卡洛斯的名字时,他留心地看过她。他不必做巴尔扎克或是风水先生;他的眼力好极了。单就从她的脸上和眼睛里,他已经看出了一种真挚的激情。。“我不是在编造故事,亲爱的少爷。。她喜欢你,我发誓!只要你想,任何时候都可以得到她。”
卡洛斯认为很有趣,埃戛竟这么自然地用这种恶魔式的办法来诱惑他去打破宗教、道德、社会和家庭的法律界限。。“那么,好吧,”埃戛嚷道。“如果你还要对我大谈特谈这种教义问题和道德法规,那咱们就不谈这件事了!如果在每件小事上你都小心翼翼地想保持住美德,那就象从前有过一个男人那样,去参加特拉比修士会①,读传道书去吧!。。”“不,”卡洛斯边说边在树下的一条长凳上坐下,仍然带着刚才在凉台上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的动机还没这么高尚。我不想去那儿,是因为我感到勾瓦林纽挺让人讨厌。”
埃戛默默一笑。
“难道由于女人有讨厌的丈夫,我们就都躲着她们。。。”他在卡洛斯身边坐下,一声不响地在沙土地上画着。接着,他头也没抬,郁郁不乐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前天整个一晚上,从十点到深夜一点;我脚都没挪位,听完了对国家银行起诉的事儿!”
这几乎是一次推心置腹地倾诉,就象把他内心中那种痛苦的隐私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这种隐私使得他那艺术家的喜怒无常的脾气在科恩家的天地中时时暴露。卡洛斯的心软了。
“我可怜的埃戛!是从头到尾的起诉?”
“从头到尾!读了整个一份议会报告!使我很感兴趣!我还有看法呢!。。生活是一座活地狱。”
他们走上凉台。达马祖坐在他那张藤椅子里,正用一把珍珠柄的小刀修指甲。
“决定啦?”他当即问埃戛道。
“昨天就定了!没有八人舞!”
他们指的是科恩家为庆祝拉结生日将要举行的一次盛大蒙面化装舞会。
这主意是埃戛出的。最初打算办成一次大规模的艺术家们的盛会,是历史上堂曼努埃尔①时代节日盛况的复现。后来了解到,这种样子的庆祝活动在里斯本是无法实现的,就把原定的规模大大简化了,缩小了。就办一次普通的化装舞会,但要尽善尽美。。“卡洛斯,你想好要穿什么了吗?”
“黑色面具——一副严肃的黑面具,这和一个科学家的身份相称。。”“可是,”埃戛嚷道,“如果这是个科学问题,那尽可去穿一件罩袍和一双布拖鞋!科学是在屋子里穿着布鞋进行的。什么时候有人戴着黑面具发现过宇宙间的定律?多没意思,带个假面具!。。”事实上,堂娜拉结夫人希望在她的舞会上避免千篇一律的黑面具。卡洛斯也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又不在乎二、三十个英镑。就凭他那副文艺复兴时代式的非凡长相,他也有责任为这幢房子增光添彩,至少要扮成一位威武显赫的弗朗西斯一世。
“这正是化装舞会的美妙所在!”埃戛又兴致勃勃地说。“你同意吗,达马祖?每个人都应该把他最有特色的仪态显示出来,象勾瓦林纽夫人的扮①特拉比修道士会是1140年在法国特拉比创建的修道士会,会员均遵守特别严格的会规。
①堂曼努埃尔(1469— 1521),葡萄牙第十三位国王,其在位时为葡全盛时期,葡发现通向印度的航线及发现巴西均在这一时期。
相就恰到好处。她有一种迷人之处:那头红发,塌鼻子,高颧骨,就是玛格丽特?纳瓦利。。”“玛格丽特?纳瓦利是谁?”阿丰苏?达?马亚问道,他正和克拉夫特来到凉台上。
“玛格丽特是昂古菜姆①的公爵夫人,弗朗西斯一世的姐妹,玛格丽特姐妹中最杰出的一位,是瓦鲁华家的珍珠,文艺复兴时期的赞助人,勾瓦林纽伯爵夫人。。”他拼命地笑着,走上前去拥抱了阿丰苏并且解释说,他们正在谈论科恩家的舞会。他现在就听听阿丰苏,当然还有克拉夫特,对于卡洛斯那讨厌的黑面具的看法。这位了不起的小伙子,凭着他那骑士风度,难道不该特别装扮成在辉煌的马利格南②战斗中威武的弗朗西斯一世吗?
老人慈爱地瞥了漂亮的孙子一眼。
“听我说,若昂,可能你是对的。但是弗朗西斯一世,法国的皇帝,是不能一个人单独走下马车,进到一间客厅去的。他得有王室、传令官、贵族、贵妇人、弄臣、诗人。。这一切可都不好办啊!”
埃戛一鞠躬。是的,的确如此!他同意!这是理解科恩家舞会的最明智的办法!
“你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