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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刚要再亲亲热热地抱抱卡洛斯,那孩子却狂喜地笑着跑开了。他从阳台往上一蹿,就吊在树间的秋千上。他在上面有节奏地晃荡着,显得那么结实可爱,还一边叫道:“你是威拉萨!”
威拉萨胳膊下夹着伞,着了迷似地望着卡洛斯。
“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真讨人喜欢!长得真象他爸爸。一样的眼睛,马亚家的眼睛,一头鬈发。。但是他会更富有男子气!”
“他挺健壮,”老人笑眯眯他说,一边捋着胡子。“曼努埃尔怎么样,你那儿子?什么时候成亲?进里面来,威拉萨,可得好好谈谈。。”他们进了餐厅,瓷砖壁炉里的火焰在四月柔和明媚的阳光里闪动着,檀香木餐具架上的瓷器和银器闪闪发光,金丝雀高兴得拼命地啭叫着。
呆在一旁观看的吉特鲁德丝,双臂交叉着放在白围裙下,无拘无束地走了过来。
“是啊,老爷,这可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看到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又回到了圣奥拉维亚!”
她那张长了些白汗毛的圆圆白脸膛,象一轮西下的月亮;带着一种明显高兴的表情,她又接着加了一句:“哎呀,威拉萨先生,现在事情可变化啦!连金丝雀都唱歌儿了!要是我能唱的话,我准也唱了。。”说着说着她就走了出去,她是突然动了感情,真想好好哭一常德赛拉等候着,咧开那高高衣领间的嘴巴神气而无声地笑着。
“我想,已经把那个蓝色的房间给威拉萨先生准备好了吧?”阿丰苏问道。“子爵夫人现在住了你原来的房间。。”威拉萨赶忙询问了子爵夫人的情况。她也是鲁纳家族的人,是阿丰苏妻子的表姐妹,就在卡明尼亚①城的诗人们赞美她的时候,她嫁给了一个加里西亚的小贵族乌里古?德?拉?西埃拉子爵,那是个色鬼,蛮汉,动不动就揍她。后来她守了寡,家境中落,阿丰苏就收留了她,尽一份亲戚的情谊,当然也为的是圣奥拉维亚能有个女人。
“她最近不怎么太好。”阿丰苏看了看表,中断了这一席互道的寒喧。
“威拉萨,快准备去,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总管也吃惊地看了看表,然后又望了望已经摆好的餐桌,上面放了六副刀叉,一篮鲜花和几瓶波尔图酒。
“怎么,您现在上午吃正餐了,老爷?我还以为这是吃午饭呢。”
“我说给你听吧——卡洛斯需要有个严格的制度。一清早,他就到园子里去;他七点吃早饭,一点吃正餐。我呢,要看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阿丰苏?达?马亚老爷,”威拉萨吃惊他说。“您这个年纪还改变生活习惯!当个爷爷可真不易啊!”
“别说傻话了!不是这么回事。因为这对我也有好处。真的,对我也有好处!准备去吧,威拉萨,准备去,卡洛斯可不愿意等。说不定修道院院长也会来。”
①卡明尼亚是葡萄牙北部古城。
“是古斯多蒂欧吗?太妙了!好,先向您告退啦。。”很想同老总管说几句话的管事德赛拉,只是在走廊上才遇见了威拉萨。
他把总管的伞和大氅接了过去,问道:
“请坦率地告诉我,威拉萨先生,您觉得我们在这个庄园怎么样?”
“我真高兴,德赛拉,高兴极了。人们到圣奥拉维亚庄园来是个乐趣。”
他亲切地把手放到这个老仆人的肩膀上,眨了眨那双还带着泪花的眼睛。
“这儿的一切都围着这孩子转。这使老主人又有了生机!”
德赛拉谦恭地微笑着。这孩子确实是这个家庭的欢乐。
“喂,谁在那儿拉提琴呢?”威拉萨喊道,他听到楼上有人轻轻地调提琴的音,于是就在楼梯脚下停了步。
“是布朗先生,那个英国人,是小少爷的教师。很有才华。听他拉琴是个享受。有时候,夜晚他在客厅拉琴,那个法官先生用手风琴给他伴奏。。这是您的屋子,威拉萨先生。”
“非常漂亮,说实在话!”
从两面窗子进来的阳光把油漆过的家具照得光彩夺目。地上铺着一张带小蓝花的灰褐色地毯,印花布的窗帘也是浅底印着同样蓝色的花瓣。所有这一切清新的乡间舒适气氛,使慈善的威拉萨感到欣喜。
他立刻走过去用手指捏了捏那印花布,摸了摸五斗橱上的大理石,又试试椅子结实不结实。这些都是从波尔图买来的家具喽?是啊,雅致得很,而且实际上它们都不贵。他也想象不出值多少钱!他还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那两幅英国水彩画,画的是肥壮的母牛卧在带有浪漫色彩的废墟阴影下的草地上。
德赛拉手里拿着表,提醒威拉萨说:
“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先生——小少爷是不愿意久等的。”
威拉萨决定解下他的大围巾,然后脱下他那挺沉的毛背心。从那半敞着的衬衫里可以瞥见一件治他的风湿症的鲜红色法兰绒衣服和丝绣披肩。德赛拉在解他的提箱上的带子;走廊的另一端,小提琴奏起了《威尼斯的狂欢节》。透过紧关着的窗户,仍然可以感到那广阔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宁静的田野,以及这葱茏的四月。
威拉萨此刻已经摘掉了眼镜,他一边颤颤巍巍地用湿毛巾的一角擦了擦脖子和耳后,一边说道:“这么说,咱们的小卡洛斯不愿等人罗,对吗?可见他是这个家的主宰。。宠上加宠,这是自然的。。”不过德赛拉非常严肃,非常郑重地把实情告诉了这位总管。您说宠上加宠?可怜的孩子。他是用一根铁棍于管教的!要是说出一两件关于他的事,威拉萨先生会感到惊讶的!这孩子还不到五岁就让他独自睡在一间夜里不掌灯的屋子里,而且每天早上他得洗冷水澡,即使外边都结冰了,也得这样。。还有许多其他的残酷的例子呢。要不是人们都知道爷爷对这个孩子爱得要命,准会认为他是想害死他。愿上帝宽恕他,德赛拉这么想。。但是,不是这么回事,看来这是英国方式!让孩子跑步,摔打,爬树,淋雨,晒太阳——就象任何一个农民的孩子那样。然后还有严格的饮食规定!只准他在一定的时间,吃一定的饭食。。有时候,这孩子会眼睛睁得老大,直流口水!真是非常非常严酷。
“这是上帝的意愿,他总算长得强壮,”德赛拉又加了一句。“不过,这种教育方法,不论我还是吉特鲁德丝,都永远不会赞成的。”
他又看了看那只用一条黑带子系在白马甲上的表,然后在屋子里慢慢踱了几步。接着,他从床上拿起了总管的大礼服,用刷子轻轻地刷刷领子,以表示亲热。当威拉萨在梳妆台前往下压他那秃顶上的几根长发时,他也站了过去,说道:“您知道那个英国教师开始教他什么吗?教划船!威拉萨先生,教划船,就象船夫那样划船!更甭提还有荡高秋千和其他一些小丑干的杂耍了。
我简直不愿提它。。不过是我第一个说的,那个布朗是个好人——文静,整洁,一个优秀的音乐家,但是也象我几次三番对吉特鲁德丝说过的,他可能对英国人是再好不过的,但教葡萄牙贵族可不适合。确实不适合!先生,请您去和安娜?希尔维拉太太谈谈这个事儿。。”有人轻轻敲门。德赛拉住了口。一个仆人走进来,对管事做了个手势,恭敬地从他手里接过大礼服,然后拿着它站在梳妆台旁边。威拉萨脸涨得通红,还在急急忙忙地摆弄他那不听话的鬈发。
德赛拉手里拿着表,站在门口说道:“该吃正餐了。还有两分钟,威拉萨先生!”
不多会儿,大总管一边系着钮扣,一边匆匆下了楼。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餐厅里。布朗在火炉旁翻阅《泰晤士报》,炉中的木柴已烧成白灰。卡洛斯骑在爷爷的膝盖上,正在讲述一个男孩子们打架的有趣故事。他们旁边是好心的修道院院长古斯多蒂欧,他带着父亲般温和的笑容,张着嘴听得出了神,连手中的鼻烟盒都忘了。
“院长,瞧谁来了。”阿丰苏说。
修道院长转过头来,惊讶地拍了一下大腿。
“真想不到!原来是咱们的威拉萨!都没人告诉我!你这把老骨头怎么样,伙计?。。”卡洛斯在他爷爷的腿上颠上颠下,高兴地看着两个老头久久地拥抱——一个人只剩几根毛儿贴在秃脑顶上,另一个在一圈白发当中有个秃圆顶。当两个人仍然手拉着手互相打量着,查看岁月在每个人脸上留下的纹理时,阿丰苏说道:“威拉萨!子爵夫人。。”可是,总管睁大了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卡洛斯拍手大笑着——最后,威拉萨终于在一个瓷器橱和窗子中间角落里的一张矮椅于上发现了她。她穿了一身黑,腼腆地一声不响呆在那儿,胖胖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