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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沿着施亚都广场,往坡上走去。在“哈瓦那之家”咖啡馆,他看了那里的电讯消息。接着,在特琳达德新街拐弯处,他遇到了一个弱不胜衣的哑嗓子男人向他举过来一张“入场券”。附近,另外一些人在联盟饭店的暗处大叫着:“体育馆的票,最便宜的。。体育馆的票!谁买?。。”载着穿制服仆人的马车一辆辆喧闹地驶来。体育馆的煤气灯象过节一样明亮,埃戛同克拉夫特打了个照面,那个人正从罗雷托广场方向过米,系着白色领带,西服上插了朵鲜花。
“这是怎么回事?”
“是项慈善活动,我也说不清,”克拉夫特说。这是些夫人们举办的活动,阿尔汶子爵夫人给我送来一张票。。请你帮我把这价募捐带给卡尔瓦留。”
埃戛怀着可以同阿尔汶子爵夫人调情的愿望,立刻买了一张入场券。在体育馆的过道上,他们遇到了塔维拉抽着烟在独自散步,等待着第一出喜剧《禁果》的结束,这时,克拉夫特建议去酒吧喝一杯。
“内阁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一个角落刚落座,埃戛便问道。
塔维拉不知道。整整两天来人们都在拼命地进行着策划。勾瓦林纽想要公共工程部,维德拉也想要。还有人说,为了工会,在议长萨?努内斯家闹翻了天,最后议长拍了桌子,大吼着说:“混蛋,这儿又不是阿赞布扎松林①!”
“无耻!”埃戛憎恶他说了句。
①十九世纪下半叶法国诗人的一派,强调技巧。其中有戈蒂埃,波特莱尔等。
①里斯本郊外的一片树林,过去强盗们常在那里出没,人们常以此指抢掠、分赃。
后来,他们又说起葵花大院,阿丰苏的归来,卡洛斯重又露面,克拉夫特感谢上帝,因为这个冬天又有了一幢可以在那儿度过增长见识的文明时光的带火炉的房子了。
塔维拉目光炯炯地说:
“据说,在圣弗朗西斯科街将会有一个更为有趣的聚会地点!是侯爵告诉我的。麦克?格伦夫人将接待大家。”
克拉夫特还不知道她已经从“淘喀”别墅回来了。
“她今天回来的,”埃戛说。“你还没见过她?。。长得可是真迷人。”
“我相信。”
在施亚都广场塔维拉从侧面见过她一次,他认为是个美人!人样子也很亲切!
“真迷人!”埃戛又说了一遍。
这时,《禁果》结束了。男人们都涌到休息室,点上香烟,四处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埃戛举着酒杯离开了克拉夫特和塔维拉,朝剧场大厅匆勿走去,去找阿尔汶子爵夫人的包厢。
但是,他刚拉开门帘,戴上眼镜,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科恩夫人。她一身黑色打扮,拿着一把带白花边的大扇子,在她身后,可以看到她丈夫那浓密的黑鬓角。她的前面是达马祖,那个醉鬼!他靠在蒙着天鹅绒的隔板上,身穿着札服,两腮鼓鼓的,脸上带着微笑,胸前的衬衣上还别了一颗大大的珍珠。
埃戛立即无力地瘫坐在身旁的一把椅子里。此刻,他已经忘了阿尔汶夫人。他心神不定地看着贴满广告的布幕,手指颤颤微微地抚摸着胡子。
这时,铃声响了,人们又慢慢走进大厅。一位怒气冲冲的胖绅士碰了碰埃戛的膝盖;另外一位戴浅色手套的男人彬彬有礼地请埃戛劳驾让他过去。
埃戛什么也听不见,听不懂,他的双眼这时恍恍惚惚,始终盯着科恩夫人的包厢,一时也没移开,脸上一副呆傻的神情。
从辛德拉那次之后,他再没见过她。就是在辛德拉,他也是从远处看见她身穿浅色衣裙,在绿树荫下行走。现在,在这儿,她全身黑色衣着,没戴帽子,一件袒胸的衣服露出了她那美丽洁白的酥胸。她又一次变成了巴尔扎克别墅时期的他的拉结。当时,他就是这样天天晚上在圣卡洛斯剧院卡洛斯包厢的最里面,把头靠在隔板上,满怀幸福地看着她。她举着有柄的金边眼镜,上面还系了条金链子。她看上去更苍白,更瘦了,从那发青的眼圈可以看出她十分疲倦。她那浪漫、多情的神采也减少了许多。同先前一样,她那美丽、浓密的头发动人地披散在裸露的后背。在小提琴校音和椅子的响声中,记忆的波涛冲击着埃戛,使他感到窒息。他又看到了巴尔扎克别墅的大床,想起了那些亲吻和欢笑,想起了他们穿着内衣坐在长沙发上吃鹌鹑,想起了那使人动心的甜蜜的午后,因为那个时候她就戴上了面纱悄然离去,而他则带者倦意留在那富有诗意的昏暗的屋内,哼着歌剧《特拉维亚塔》中的曲子。
“埃戛先生,劳驾可以吗?”
这是一位形容枯槁,胡子稀疏的男人,表示那座位是他的。埃戛站起身来,脑子晕晕糊糊,并没认出来那人是索查?内图先生。大幕拉起。舞台边上,一个仆人腋下夹了个掸子,正向台下挤眼睛,同女主人说着悄悄话。这时科恩站起身,把半个包厢都挡住了,他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慢慢地理理鬓发,那手上戴的钻石戒指在闪闪发光。
这时,埃戛大模大样、显出无所谓的样子,戴上眼镜朝舞台上望去。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仆人惊慌地匆忙跑下。一个因为吃醋而气势汹汹的女人,身穿着绿色长袍,歪披着一块大头巾,手里使劲地摇着扇子,从后台跑出来,大骂一个年轻女人。那年轻女人很是傲慢,跺着脚后跟,大声地嚷着“我要永远爱他!我要永远爱他!”
埃戛不由自主地从眼角瞥着包厢,拉结和达马祖就象在辛德拉那样,头挨得很近,在微笑着低语。在埃戛的心里,一切都立即变成了对达马祖无比的仇恨!他靠在门框上,咬紧牙关,恨不得走上去朝他那肥胖的脸上吐口唾沫。
埃戛无法把自己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从达马祖身上移开。舞台上,一位患痛风病的老将军,嘴里嘟嘟哺哺地挥动着一张报纸,叫卖着他的木薯粉。
大厅里的观众哄然大笑,科恩也笑了。这时,正趴在包厢边上,把戴着珍珠灰色手套的手放在包厢边上的达马祖发现了埃戛。他笑了笑,和在辛德拉一样,从高处傲慢地用手指尖向他打招呼。这犹如侮辱人一样,伤害了埃戛。
就在前一天夜晚,这个胆小鬼还抓住他的手,全身发抖地喊叫着“救救我!”
一个念头突然出来了,他用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那里面装着达马祖前一天夜里写的信。。“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低声说。他立即离开了剧院,顺着特琳达德街往下走,象块滚动的石头,穿过了罗雷托广场,到了卡蒙斯广场尽头,走进一扇有盏灯照明的大门。那里是《晚报》编辑部。
这家著名报馆的院子却是臭气熏天。在没有灯照亮的石头台阶上,他碰上一位哑嗓子人,那人告诉他内维斯在楼上聊天。内维斯是位议员、政治家、《晚报》社长,几年前,一次度假时曾经是埃戛在卡姆广场的同宿伙伴。那个愉快的夏天,内维斯一直欠着他几个钱,自那以后,他们就以你相称了。
埃戛在一问点着无罩煤气灯的大屋子里找到了他。内维斯坐在一张堆满报纸的桌子旁,帽子扣在脑后,他正在同几个站着的乡下绅士说话,那几个人毕恭毕敬,就象他们是他的信徒。在窗口,有个瘦高个儿年轻人,身穿浅色英国呢外套,头发卷曲得象是被一阵风吹了起来,正同两位年长者说话,一面挥动着手臂,犹如山顶上的风车。旁边还坐着一个秃顶男人,在一张纸条上写个没完。
内维斯见到埃戛(勾瓦林纽的一位挚友)在这样一个进行着阴谋和充满危机的夜晚来到了报社,就带着十分惊奇和不安的神色盯着他。埃戛连忙说:“跟政治无关,是个人私事。。你忙你的,咱们等会儿再谈。”
那一位结束了他对若泽?宾托的辱骂:“这个大蠢货竟不顾一切地向咱们王室的一对宝贝索查和萨的女友透露了一切”,就不耐烦地离开了桌子,抓起埃戛的胳膊,把他拉到屋子的一角。
“那么,是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四句话可以说清。卡洛斯?达?马亚受到一个人入皆知的人的侮辱。没什么意思。为了马的事,他在《魔鬼号角》上写了一段很不象样的话。。马亚要他解释清楚。他作了解释,写了一封乏味的、怯懦的信,我希望你们能发表它。”
内维斯的好奇心动了:
“是谁呀?”
“达马祖。”
内维斯惊讶地一缩:
“达马祖!?有意思!这真是奇闻!今天晚上我还同他一道吃的晚饭!
信里说什么了?”
“什么都有。他请求原谅,说他当时醉了,醉汉是他的职业。。”内维斯气愤地挥动着双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