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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戛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担心他会打人。达马祖站到大厅中央,眼神发呆,两手在空中挥舞着说:“这么说,卡洛斯向我挑战了?向我挑战?。。我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是他整了我一次!。。是他,你们完全知道是他!。。”他顿足搥胸,眼里含着泪水,滔滔不绝地把心里的怨气倾泻出来。是卡洛斯,是卡洛斯狠狠地伤害了他!整个冬天,卡洛斯追着他,求他把自己介绍给一位非常漂亮的巴西女人,那女人在巴黎住过,把卡洛斯迷住了。。由于他,达马祖,一向心地善良,就答应了,还说:“放心吧,我给你介绍!”后来呢,先生们,卡洛斯干了什么事?他利用了一次神圣的机会,一次丧事,那时他,达马祖,到北方去了,因为他的舅父病故,卡洛斯就跑到了这个巴西女人家里。。他施尽种种计谋,使得那个可怜女人把他达马祖——她丈夫以你相称的密友,拒之门外了!好啊,本该由他向卡洛斯下战表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很理智,为了阿丰苏?达?马亚先生,他避免①多雷(1832— 1883),法国著名画家。
了一场丑闻!。。他抱怨过卡洛斯,这是事实。。但是是在文人俱乐部,“哈瓦那之家”咖啡馆,在一班年轻的朋友中间发发牢骚。。结果,卡洛斯却来了这么一手!跋蛭姨粽剑《遥械娜硕剂私馕遥?。”由于上气不接下气,他不说话了。埃戛伸出一只手,很有礼貌地指出,他们离开正题了。《魔鬼号角》上这篇文章是达马祖构思,起草并出钱刊登的。这点他没有否认,也否认不了,因为证据就在面前,就摊在桌子上。此外,他们还有帕尔马的声明。。“这个无耻之徒!”达马祖大声说,又气得昏头昏脑地来回转,都碰到了家具上。“这个无耻的帕尔马!我要和这家伙算账!。。跟卡洛斯没什么,可以有办法解决,我们都是文雅的青年。。对帕尔马,要认真对待!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要狠狠教训他!这个人我给了他好多英镑,有七万雷亚尔呢!请他吃过宵夜,坐过马车!这个强盗,他为了参加一次洗札,去炫耀一番,向泽菲林诺借了手表,后来又把它当了!。。他对我也来这一手!。。我非得把他剁成肉块!埃戛,你在哪儿见到的他?说呀,唉!我今天就要抓住他,用鞭子抽得他满街跑。。背信弃义,我不能容忍,对谁我都不能容忍!”
埃戛以一个稳操胜券的人所有的那种心平气和的口气再次提醒他,回避正题无济于事:“我们决不会就此罢休的,达马祖。。问题是:你达马祖侮辱了卡洛斯?达?马亚。要么公开收回写过的侮辱性文章,要么进行决斗。。”但是,达马祖没听下去,他绝望地向格鲁热斯求救,而那一位则坐在丝绒沙发上一动不动,把两只穿着新漆皮鞋的脚蹭来蹭去,颤抖着,一副痛苦相。
“这个卡洛斯真行!还自称是我的密友呢!是他使我改变了一切!我甚至在许多事情上都模仿他的样儿。。你是很清楚的,格鲁热斯。你说话呀!
说呀,伙计!难道你们都和我作对!。。我甚至还到海关替他取过箱子呢。。”艺术家红着脸低下了头,很不自在。埃戛已经厌烦了,又最后进行了一下恐吓:“一句后,达马祖,是收回还是决斗?”
“收回?”达马祖吞吞吐吐地说,为了尊严,他强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而全身却在发抖。“收回什么?真是!说得轻巧!我会是那种收回自己说过话的人!”
“好极了,那就决斗。。”
达马祖向后退了几步,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决斗什么!我不是那种决斗的人!我用的是拳头。叫他来吧,我不怕他。看我揍他。。”他那胖敦敦的身子在地毯上跳了两小步。他双拳紧握,作出一副进攻的架势。他希望卡洛斯就在这儿。把他揍个粉身碎骨!耙龆肪投犯鐾纯欤镁龆吩谄咸蜒雷詈蟪晌α希 ?
这时,埃戛装出自己的使命已完的样子,扣好外套,收好摊在《圣经》上的纸张。然后,平静地发表了受命要宣布的最后声明。既然达马祖?萨尔塞德先生拒绝收回自己的文章,又拒不决斗,卡洛斯?达?马亚警告说,今后无论在何处遇到你,在大街上或在剧院里,他都要往你脸上吐唾沫。。“向我吐唾沫!”达马祖大声地说。他脸色煞白,朝后退着,好象唾沫已经飞了过来。
突然,他满头大汗,惊慌地朝埃戛跑去,抓住他的手,绝望他说:“哦,若昂,若昂,你是我的朋友,凭你的关系,帮我摆脱这个困境吧!”
埃戛非常大度。他挣脱了达马祖,轻轻地把他往沙发上一推,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使他镇静下来。埃戛说,既然达马祖求救于同他的友谊,他就不再是卡洛斯的使者,因为那样,他必然会苛刻要求。现在,他只是一个挚友,如同在科恩夫妇家或是在巴尔扎克别墅时一样。达马祖愿意听几句忠告吗?那么就签署一封信,说明让人在《魔鬼号角》上公布的关于卡洛斯?马亚先生和某夫人的事情纯属捏造、虚构。只有这样,你达马祖才有救。否则,卡洛斯有一天会在施亚都广场或是圣卡洛斯剧院往你脸上吐唾沫的。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亲爱的达马祖,你在里斯本就要被视为可悲的胆小鬼,除非你用剑或手枪进行决斗。。“再说,不管用哪种武器,你必死无疑。”
达马祖瘫成了一团。他靠在丝绒沙发上听着,呆呆地盯住埃戛。他无力地摆动着双臂,非常害怕地低声说:“好吧,我签,若昂,我签。。”“这对你有利。。那么你找一张纸来。你心绪太乱,我来起草。”
“信纸吗?是写信用的?”
“是的,当然是一封致卡洛斯的信!”
这个倒霉家伙的沉闷脚步声在过道里消失了。
“可怜虫!”格鲁热斯叹口气说,又打了一个寒战,用一只手在皮鞋上搓着。
埃戛严厉地嘘了他一声。达马祖返回时拿来了印有花体字缩写和皇冠的讲究信纸。为了把这痛苦的时刻置于寂静之中和无人知晓,他拉上了门帘。
那块宽大的绒布一展开,就显露出了萨尔塞德的家徽,上面有一只狮子、一座塔楼、一只紧握矛戟的手臂,底部是一行雄壮有力的金字口号:“我是强者”。埃戛马上把桌上的书挪开,坐下来挥动笔杆在纸上写下了日期和达马祖的地址。。“我起个草稿,然后你抄正。。”“好,”另一位低声说道,又无力地靠到长沙发上,用手绢擦着脖子和脸颊。
与此同时,埃戛慢慢地、精心地写着。格鲁热斯在这片沉寂之中感到很不自在,最后便站立起来,蹒跚着走到那面框上夹了许多请柬、门票和照片的镜子前面。那些都是达马祖社交生活的荣誉,是真正了不起的证据,是他生活中最热衷的事情:有带尊称的门票,有女歌星的照片,有舞会的请帖,跑马会的邀请信,航海俱乐部会员证——甚至还有剪报,宣布萨尔塞德先生的诞辰、抵离消息的剪报,消息中称他为“我们最杰出的运动家”。
倒楣的运动家!埃戛在起草的这封信渐渐使达马祖感到极大的痛苦和恐怖。上帝啊!在给卡洛斯这样一位亲密的年轻人的信中,为什么要写如此之多的难堪话呢?一行字就够了:“亲爱的卡洛斯,别生气,请原谅,那是个玩笑。”但是并非如此!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信纸,还加了好几行呢!埃戛翻过这页纸,把笔蘸到墨水中,好象那侮辱人的字眼源源不断地从那支笔下流出来,他再也抑制不住了;把脸往桌子上伸过去,几乎挨到纸上,说:“埃戛,这东西不公开,对吧?”
埃戛想了想,举着笔说:
“也许不。。我敢肯定,不会的。自然,卡洛斯看到你后悔了,自然就会把它放进抽屉,压起来。”
达马祖松心地嘘了口气,啊,好!他认为朋友之间这样做才合适!要说这是表明他后悔了,他确实这样希望!的确,写那篇文章是件蠢事。。可是,没别的好办法!但凡涉及女人的事,他都是如此,生起气来就象一头雄狮子。。他稍稍轻松了些,用手绢搧着,重新又感到了生活的乐趣。最后,他点起一根雪茄,轻轻地站立起来,走到格鲁热斯面前——格鲁热斯正一瘸一拐地走着,察看着厅里的新奇东西,然后,他在那架钢琴和一堆音乐书籍前停了下来,晃动着他那疼痛的脚。
“格鲁热斯,最近写了些什么新作品?”
格鲁热斯满面通红地轻声说,什么也没写。
达马祖嚼着雪茄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他不安地朝桌子那边看了一眼,埃戛还在不停地写,他隔着格鲁热斯的肩膀说:“那么啰嗦呀!因为这是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