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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有许多次他都帮了我许多忙,今天为了他这区区小事又算得什么呢。我便说我能设法和他出去走走,我一定尽力想办法。他听我同意后显得非常高兴,我也很高兴。由于他特殊的要求,所以我们约定好,星期一上午八时半我到城堡去叫他,然后我们便告别了。
星期一早晨我准时到达城堡,拉了拉门上的铃,温米克亲自出来接我。今天我发现他比往日打扮得漂亮得多,头上戴的帽子也更加柔软光滑。在屋内,已备好了两杯朗姆酒,而且兑了牛奶,另外也放好了两份饼干。老人家恐怕也早被云雀吵醒了,我远远地向他的卧室望去,他的床上空空如也。
我们完成了朗姆酒兑牛奶,外加饼干的任务,正准备出发散步消耗掉这份供应,突然看到温米克拿出一根钓鱼竿,把它往肩上一扛。这一下使我吃惊不小,我便问他:“怎么,我们去钓鱼吗?”温米克答道:“不去钓鱼。不过我喜欢出去时背上一根钓鱼竿。”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过我一言未发,便两人一起出发了。我们向坎坡威尔草地的方向走去,快走到那一带时,温米克突然说道:
“喂!这儿可有一个教堂呢!”
我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有了什么灵感,想出一个奇妙的主意,说道:
“我们到教堂里面去看看。”
我们走了进去,温米克把钓鱼竿放在门廊里,旋即向四周望了一下。就这时,温米克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件纸包的东西。
“啊呀!”他说道,“这里有两副手套呢!我们每人套上一副!”
这手套是小山羊皮制成的。这时他的那张邮筒式的嘴巴大大地张开着,由此我对他的这次行动也起了特别的怀疑。同时,我看到老人家也来了,从边门走进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小姐,这样我的怀疑也就证实了。
“啊呀!”温米克说道,“司琪芬小姐到了!我们的婚礼就开始了。”
这位斯斯文文的女郎穿的衣服也像往常一样,只是现在她正脱去手上的一副绿山羊皮手套,换上了一副白色的。老人家也同样准备向哈埃曼这位婚姻之神的祭坛奉献上同样的礼品。不过这位老先生简直没有办法戴上这副手套,温米克不得不来帮点忙,让老先生背倚在教堂柱子上,自己站在这根柱子的后面,用这种方法给他拉上手套,我也过来一把抱住老先生的腰,这样使得双方力量平衡起来,不至于不安全。耍了这么一个小技巧,手套总算套了上去,而且戴得很整齐,可说是达到尽善尽美。
教堂中的牧师和办事员走了出来,我们便按顺序站在终身大事的栏杆前。温米克那个样子似乎毫无事前准备,完全是偶然碰上的。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温米克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自言自语地说道:“嗨!这里还有一枚戒指呢!”
我扮演的是陪新郎的角色,也就是新郎的男傧相;教堂里走出来一位身材矮小、柔弱无力的女人,是个领座员,头上戴了一顶柔软的无边帽,真像一顶娃娃帽,由她当司琪芬小姐的心腹女友。嫁姑娘的责任则移到了老人家的身上,而老人家却无意中引起了牧师的大为不满。事情是这样的,牧师问道:“是谁把这位小姐嫁给这位先生的?”而这位老先生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结婚仪式进行到哪一个项目了,站在那里对着写在墙上的十诫温厚宽容地笑着。牧师看到这里又一次问道:“是谁把这位小姐嫁给这位先生的?”可是这位老先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顾自己自得其乐,对牧师问话全然不顾。所以新郎用以往的那种声音对他喊道:“老爸爸,你知道吧,是谁嫁女儿?”老人家在说是谁嫁女儿之前却轻松活泼地说道:“对极了,约翰,对极了,我的孩子!”这时牧师满脸阴沉怒气,停顿了下来。这使我有些惶恐不安,今天能不能顺利完成婚礼倒是遇上麻烦了。
然而这次婚礼却顺利地结束了,我们走出教堂,温米克掀开圣水盘上的盖子,把自己的白手套放在里面,然后又随手把盖子放上。温米克夫人却指望将来,一切向前看,所以把白手套放进了口袋,换戴上那副绿色手套。温米克在走出来时又得意洋洋地扛上那根鱼竿,对我说道:“你倒说说,谁会想到这里举行的是一场婚礼?”
早餐已经定好,是在一家位于斜坡之上的令人兴致雅然的小酒店里,就在一英里多地的绿地上方。在酒店的正厅中放着一张台球桌,这是为了在严肃的结婚典礼之后轻松一下心情而准备的。温米克伸出手臂挽住温米克太太的腰部时,她再不把他的手臂推开。她坐在一张靠墙的高背椅上,就像放在匣里的大提琴一样,当琴师需要演奏的时候,就让他任意地拥抱。看到这一点可真叫我从心眼里高兴。
我们享受了一顿非常可口的早餐,无论是谁,只要对某一道菜不动刀叉,温米克便会说道:“所有的菜都是定好的,你们尽管放心大开胃口好了。”我向新郎新娘祝酒,向老人家祝酒,向城堡祝酒,在辞别时我又向新娘致意,尽量使自己显得落落大方,心情愉快。
温米克把我送到门口,我又一次和他紧紧地握手,并且祝他幸福快乐。
“谢谢你!”温米克搓着双手说道,“你可一点儿也不知道吧,她可是个养鸡能手呢。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品尝一下鸡蛋你就会知道了。”说着他又拖我回来低低说道:“皮普先生,我告诉你,这可是伍尔华斯的心情。”
“放心吧,我不会在小不列颠街提到这件事的。”我说道。
温米克对我点点头,说道:“哪一天说不定你会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但千万不要让贾格斯先生知道。他会说我变得心慈手软了什么的。”
大_
第56章
马格韦契在监狱里病得很厉害。自从他收监待审一直到开庭审理,整个这段期间他都在生病。因为他有两根肋骨折断,有一侧的肺叶受了伤,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和痛苦,而且病情每况愈下。由于病痛使他话讲得都很低声,甚至听不清楚,所以他干脆少讲话,但是他特别喜欢听我讲话,所以我的首要任务就是给他讲,给他读,凡是我觉得他应该听的我便为他讲,为他读。
因为他的病实在太重,不宜于住在普通牢房中,所以一两天之后,他便给搬到了监狱的病房中去。这就给了我一个机会伴在他身边,否则我是不能与他相伴的。如果不是因为重病,他必得戴上手铐脚镣,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死心塌地的越狱犯,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坏话。
虽然每天我都见到他,毕竟相见的时间较短,分开的时间比较长。回想起来,当时无论他精神状态方面有什么变化,哪怕一丁点儿变化,从他的面容上都能反映出来。我真记不起来他有过哪一次变得好一些。监狱之门又把他锁上之后,他越来越瘦下去,越来越虚弱,病情越来越糟。
他的性格已变得十分温顺,对于前途也就听之任之,对一切都已疲倦了。有时候,从他的行为态度上,或者从他忽然脱口而出的一两句话中,我会得到一种印象,好像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他处于一个良好的环境,是否他就能成为一个好人呢。不过他并没有表示出他的这种看法,也没有表示对已经铸成事实的往事有什么懊悔屈服。
偶尔有两三次我在监狱里时,有一两个派来照料他的犯人暗示说,他是个有名的挺而走险不顾一切的人。他听了别人的暗示,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并且转过眼睛以信任的神态望着我,仿佛他相信很久之前还当我是孩子时就曾经见到过他身上的这些小小特点。在其他时间里,他是那么谦恭自卑,蕴含着懊悔的心情,但我没有见到过他抱怨。
开庭日期将到时,贾格斯先生提出一个申请,要求延期审理他的案子,到下一次开庭时再审理。十分明显,因为马格韦契肯定活的时间不长了,但法庭对他的申请作了否决。审理立刻按时进行,马格韦契被带到法庭,坐在一张椅子里。法庭允许我坐在靠近被告席的地方,仅有一栅栏之隔。我握着他从栅栏中伸过来的手。
审判进行得非常简短,问题谈得又很清楚。凡能为他讲的话也已说尽,比如他已经养成了勤劳的习惯,他的勤劳致富符合法律,而且值得尊敬。不过,无论怎样,事实还是事实,他从流放中潜逃回国,现在正坐在法官和陪审团的面前。如果说这样还不能定罪,说他无罪,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那个年代里法庭保留了一种惯例(我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