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意,我不能领。」
「你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啊。」韦定国盯着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彼得摇摇头:「现在我已经皈依佛门,以往种种,如梦幻泡影,不去想,也就不必耿耿于怀了,当年之事如是,笔灵亦如是。」
「这可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好事了。」
「阿弥陀佛。」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韦定国看起来也像是放弃了,他略带遗憾地再度望了望这片墓龛,「那你随我来。」
彼得和尚仍走在韦定国后面,连头也不曾回一下。黑暗中,没人知道他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只有那一声淡定的「阿弥陀佛」依然回荡在整个洞中,久久不曾散去。那些笔灵似乎也被这声音所扰动,在前任主人的尸骸中跃跃欲动,光芒盛了许多,如同送别他们两个的路灯。
越往洞窟的深处走,墓龛的数量就越稀疏,洞窟也越来越狭窄,最后两个人走到一处低矮的穹顶前,整个空间已经缩成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就像是一条石龙把头扎进岩壁里一样,他们正走在龙的脊背之上,甚至可以用脚感觉到一片片龙鳞。彼得和尚耸了耸鼻子,能感觉到有细微的风吹过,空气也比之前要清新得多。这附近一定有一个出口!
韦定国指了指龙头所向的漆黑洞口。
「顺着这里走,你就能走出去。出去是韦庄后山的另外一侧,你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应该迷不了路。」
彼得和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一直对这个叔叔怀有敌意,现在却忽然迷惑了。他踯躅了一下,问道:「那定国叔,你想要我出去以后做什么?查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吗?」
「你终于改口叫他父亲了。」韦定国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出去以后,尽量远离韦庄,去截住熔羽,也告诉他和罗中夏,不要再回到韦庄来了。」
「那你呢?」
「哦,我会成为我族第一个没有笔灵的族长。」韦定国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韦庄将变成一个以旅游业为主轴的富裕乡村。然后笔灵将会逐渐成为一个古老的传说。我要结束掉笔灵和韦庄的联系。」
突如其来的施政大纲让彼得和尚再度吃惊了,新村长的就职演说仍在继续:「至于你们……报仇也罢,退笔也罢,都与我、与韦庄无关了。你从这个出口离开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有任何关系。在哥哥生前,我会尽心竭力辅佐他,完成他的一切愿望。现在他已经死了,把握韦庄方向的是我。我将会给韦庄开辟一个新纪元。」
「可是,韦势然或者诸葛家那些人,也一样会来威胁你吧?」
「当韦庄变成一个普通村庄的时候,也就失去了他们能利用的价值。你看,我的想法才是最安全的。罗中夏退笔的心情,其实我很理解。」
彼得和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这样做实在是不可思议,大家都抢破头般地拼命把笔灵据为己有,竟然还有人如此干净利落地把这一个宝藏推开。但一想到自己刚才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韦定国的好意,没有带走任何笔灵,忽然觉得释然了。
「阿弥陀佛,我知道了。」
韦定国挥了挥手,示意彼得和尚可以离开了。
「好好活着。」他冲着即将在黑暗中消失的彼得和尚喊道,这是彼得和尚印象里他第一次如此高声地说话。
第十二章 此处别离同落叶
——出自《全唐诗》一百七十三卷·李白〈寄崔侍御〉
韦庄藏笔洞,先祖墓龛前。
两侧先祖遗骨肃立,两代族人彼此对视,均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韦定国率先打破了沉默:「没想到,你只看了一眼就推断出来了。」
彼得和尚扣着佛珠,冷冷说道:「我听说韦家有一位前辈,曾经为探求王羲之的笔灵,不幸丧身,尸骨无存,想来这一个空龛就是为他所设了。你这时给我看那个永字,难道不是暗示那位前辈埋骨之地,就在云门寺吗?」
韦定国不置可否。
「那位前辈既然死无葬身之地,说明云门寺就是个危险的所在,甚至可能与王羲之的笔灵有关。」彼得和尚语气中颇为懊悔,「我先前只想到了云门寺与智永禅师之间的关系,却没向上追溯与书圣之间的渊源。若早想到此节,我就该提醒罗中夏和二柱子他们!」
韦定国赞道:「只看一个永字,就能立刻推想到这么多,真是让人佩服。彼得你果然是这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之一。」
「排除一切可能以后,剩下的无论多离奇,那也是正确答案。」彼得和尚引用了一句福尔摩斯的名言。
韦定国道:「这你放心,我已经派了熔羽和他妹妹去支援他们。」
「真的是去『支援』吗?」彼得和尚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他们两个的手电筒都晃着墓龛,彼此在黑暗中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去揣测真实意图。
「昨天我特意命令熔羽,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罗中夏接近退笔冢,把他带回韦庄。也许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族里组织上也下了很大决心。」
「你们只是想把青莲笔强行带回韦庄而已吧,何必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他得到安全,我们韦家得到笔灵,双赢的局面。」韦定国平静地回答。
「这么说,你们去夺他的笔,非但不是害他,反而是救他喽?」
「不错,如你刚才推测的一样:他们现在靠近退笔冢,很可能会遭遇双重危机。」
彼得和尚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什么?双重危机?」
韦定国神色一黯,背过手去,徐徐在这个空旷幽静的地下洞穴里来回踱了两步,方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叫你来此地的缘故了。」彼得和尚没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这要从那位前辈说起。」韦定国继续说,「据族谱记载,他叫韦檄,是我们『定』字辈之前的五代祖先。韦檄祖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发愿要找齐管城七侯,重启笔冢,振兴韦家。你也知道,管城七侯绝迹了几百年,留下的记录少之又少,当时族里没人认为他能成功。他一怒之下就弃家而去,扬言不找齐七笔誓不回家,从此杳无音信。后来他给族里发了一封信来,只说自己在云门寺,王羲之可能有笔灵在此。族里闻讯派人去找他,他已经尸骨全无,云门寺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彼得和尚听了心中一颤,心想这云门寺内隐藏着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凶残,而罗中夏他们究竟是否会碰到……
「韦檄虽然狂妄,但终究是为韦家而死,于是族里就在这藏笔洞内特意为他设立了一个衣冠龛,还写了一个永字,以资纪念。这件事一直都是韦家的秘密,除了韦檄的亲人和族内长老以外,没人知道。」
韦定国说到这里,抬腿吃力地爬上岩丘,来到永字石龛前,招手示意彼得和尚也过去。等到彼得和尚也爬过去以后,韦定国先恭敬地拜了拜,然后从石龛里取出那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他,说:「你来看看这个。」
彼得和尚接过册子,用手电筒去照。原来是一封信,纸张已经发黄发脆,必须小心地捏住两侧。信上的墨字龙飞凤舞,颇见功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就是当时韦檄写给族里的信。」
彼得和尚就着手电光仔细去看,上面写着:
「族内见字如晤:秦望之间,当有所得。管侯之事,克日必成,则吾族之幸,中兴有期矣。」
寥寥数字,雄心跃然纸上。
彼得和尚把信重新放回龛内。
「好吧,那么他和现在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我仔细查过族谱,韦檄一脉人丁一直不旺,很快就被排除出本家,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