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尔弗雷德走了。他感到痛苦,更感到愤怒。
“他不清楚该对我说什么?”米娜寻思。
她大失所望,对她曾经热爱的男人差不多到了鄙视的地步。
什么?他还算是个男子汉,一个军人,却想不出任何接近她的办法!她一个姑娘,一爱上他,就想了个办法,一个可怕的办法,乔装打扮……如果被人识破,她会声名狼藉,永远别想翻身!可是阿尔弗雷德说了:“你想一个妥善办法……我听你的吩咐……”这两句话给米娜带来了一点安慰,使她略微感到内疚。她觉得自己有力量行动了。“但是,”她心里响起代表不幸一方的声音,“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说‘我不相信这些不实之辞’。其实,”她思量,“我也发了疯,把法国和德国的习俗不同看大了。我一点也不像个当侍女的。说来也是,我这种年纪的姑娘,乔装打扮,来到一个温泉城市干什么呢?
……他那样的人……我只有跟他在一起才可能幸福。他说:‘你想一个妥善办法,让我们结合在一起。我什么都准备做。”
他很懦弱,把谋求我们幸福的担子交给了我。我要挑起它来。”
她对自己说,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激动地走来走去。让我们先来看看,阿尔弗雷德在米娜离开后是不是继续爱她。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处处都该被人轻蔑的人,是不是一个真正值得嘲笑的家伙。要真是那样,米娜是会忘掉他的。
一个小时后,米娜出发去尚贝里。那个城市离埃克斯只有几十里。
阿尔弗雷德虽然并不虔诚信教,但他认为缺了它也不像样子。柯拉梅夫人到了尚贝里后,请了一个日内瓦人每晚来给她和艾妮肯讲解《圣经》。那个年轻人正在上学,准备当新教牧师。从这时起,她因为友情,也因为对以前生气的歉意,把艾妮肯当作侄女。柯拉梅夫人住在最好的旅馆里,要了解她的行止十分容易。她认为自己有病,便出高价请来尚贝里的第一流医生。米娜顺便请这些医生诊治一种风湿病。这种病有时夺走她艳丽的肤色,使她看上去像一个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的混血儿。
伴妇对人家让她使用的柯拉梅这个姓氏,对德·旺格尔小姐的行为,远不像以前那样气愤。她只是认为她疯了。米娜在距尚贝里一刻钟路程的山谷里租了一所别墅,叫夏麦特。
卢梭说他曾在这所别墅里度过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这位作家的作品便成了米娜最好的安慰。有一天,度过了一个极为幸福的时刻。在简朴的别墅对面,有一小片栗树林。她在林中一条小路的弯道口,遇见了阿尔弗雷德。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怯生生地要她别给柯拉梅夫人当侍女,还要她接受一笔小小的年金。
“你不但用不着给人家当侍女,而且可以自己雇一个侍女。而我呢,只有这个侍女在场我才和你见面。”
艾妮肯对他的羞怯感到惊喜,但出于宗教的原因,她拒绝了他的提议。她告诉他,柯拉梅夫人现在待她很好,而且好像对初到埃克斯时的态度感到后悔。
“德·拉尔赛夫人诽谤我的话,”她最后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正是由于这点,我有责任坚决地要求你不要再来夏麦特。”
几天以后,她去了一趟埃克斯。她对德·吕佩尔先生非常满意。德·拉尔赛夫人和她的新朋友们趁着天气好,常到附近一带游玩。她们在奥特孔伯修道院搞了一次野餐。(这家修道院坐落在布尔热湖对岸,和埃克斯城隔湖相望,历代萨瓦公爵死了都埋葬在这家修道院的墓地里。)德·吕佩尔先生按照米娜的吩咐,没有试图加入德·拉尔赛夫人的圈子,而是在修道院周围的树林里徘徊,故意让人注意。这个男子素以大胆著称,现在变得这么羞怯,自然使德·拉尔赛夫人的朋友们深感兴趣。他们认为他热恋上了德·拉尔赛夫人。杜勃阿告诉米娜,他主人整天愁容满面,闷闷不乐。
“他失去了一个可爱的朋友,感到惋惜。”杜勃阿又补充道,“他愁眉苦脸还有一个原因。谁说他是一个豁达的人?他竟吃上了德·吕佩尔先生的醋!”
德·拉尔赛先生的嫉妒使德·吕佩尔先生大为开心。
他对德·旺格尔小姐说:“我给德·拉尔赛夫人写一封情书,但要让她先生那个可怜人收到。你允许吗?他要是下决心跟妻子谈这封信,他妻子一定会否认。那就再有意思不过了。”
“正是时候!”米娜说,“不过你得注意,”她的口气变得十分严厉,“千万别跟德·拉尔赛先生决斗,他要是死了,我就决不嫁给你。”
她马上就后悔自己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说话。于是赶忙请他原谅。但她发现德·吕佩尔并不觉得她脱口说出的这些话有什么严厉,因而更加厌恶他了。德·吕佩尔先生告诉她,对于他的献媚输诚,德·拉尔赛夫人倒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于是为了逗乐,他一面向她大献殷勤,一面留心注意,每次与她单独相处时,只对她说些最无关紧要最索然寡味的话。
米娜对他的作法十分满意。她表面上显得很理智,其实恰恰相反,她若是鄙视哪个人,就会把这个人鄙视到底。她大胆地征求德·吕佩尔先生的意见,看她转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来购买法国公债是否合适,并且把哥尼斯堡的代理人和巴黎银行家给她的信拿给他看。结果,她注意到,德·吕佩尔先生看完信后,原来想问而她不想听的话:她为什么对德·拉尔赛先生那样感兴趣,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德·吕佩尔先生对购买公债一事发表他的长篇大论,米娜一边听,一边寻思:“真是天渊之隔!有些人竟还认为伯爵比阿尔弗雷德聪明、可爱!一群粗俗不堪的家伙!一群耍小聪明的角色!啊,我还是喜欢我那些憨厚朴实、正直的德国人。只不过去宫廷、嫁给国王宠爱的某个侍卫官是件可悲的事。”
杜勃阿来告诉她,阿尔弗雷德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是德·吕佩尔写给德·拉尔赛夫人的。他把信拿给妻子看,妻子声称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米娜听到这件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德·吕佩尔先生什么角色都能扮演,就是演不了忍性好的角色。她要他到尚贝里来住一星期,但他显得并不急切。
“我干了些好笑的事。我写了一封信,可能引起风言风语,至少我不能让别人以为我胆怯躲了起来。”
“你恰恰应该躲起来。”米娜傲慢地答道,“你到底愿不愿帮我报复?我不希望德·拉尔赛夫人是因为我才有当寡妇的福气。”
“我敢打赌,你更希望她丈夫当鳏夫!”
“这关你什么事?”米娜反问道。
她和德·吕佩尔先生大吵了一场。他气冲冲地走了。但他看来思想了一番。他认为担心的那些风言风语不大可能传出来。他的虚荣心使他想到,他的勇敢是人所共知的。他只须一个步骤就能纠正他年轻时干下的所有荒唐事,并且转瞬之间就在巴黎社交界获得一个显赫地位,这比决斗更加值得。
米娜从埃克斯回到夏麦特的次日,头一个见到的就是德·吕佩尔先生。他的到来使米娜感到高兴。但是,就在这天晚上,她的心情又被搅乱了,因为德·拉尔赛先生来看她了。
“我不想找什么托辞,也不想找什么借口,”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半个月不见你,就受不了。到昨天为止,有半个月了。”
米娜也是在一天一天计算时间。过去,她从不曾感觉到阿尔弗雷德身上有那么一股魅力在吸引她。但她一想到他可能找德·吕佩尔决斗,就不寒而栗。她想方设法引他说出那封信的事,可他显得心事重重,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只对她说了这番话:“我很苦恼。这跟事业心无关。也跟金钱无关。我的烦恼处境最明显的结果,就是他我对你的友情成倍增长。使我绝望的是,我的心不再为责任所支配。总之,没有你,我无法活下去。”
“我也一样,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她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上面印满亲吻,同时又推开他的拥抱。“你要想到珍惜性命,因为我决不会比你多活一个钟头。”
“啊,你全知道了!”阿尔弗雷德说,强忍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阿尔弗雷德回到埃克斯的次日,又收到一封匿名信,他从信里获悉,他妻子在他最近骑马进山期间(正是他去尚贝里的那段时间),在家里接待了德·吕佩尔先生……匿名信最后写道:“今天夜里,大约十二点左右,夫人将接待德·吕……先生,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讲的,因此,请不要轻率行事,也不要生气。如果你硬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