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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一个梦想,但有时候可以相信它会实现……
“你知道埃塞尔这个人。”魏茨曼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甚至不知道该对谁说,埃塞尔和我有点烦恼,我们老是摆脱不掉一个念头……”。
“哦,”塔拉斯应道,他已经猜出对方要说什么,先就感到为难。
“我们不知道,”魏茨曼继续说,语气稍稍有点迟疑,“我们是否会被人利用,那些由我们招收并送到亚马逊尼亚去的人是否会被人利用,作为一个借口……”
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原谅我,不过经验告诉我们,慷慨往往是和它的反面并存的。就亚马逊尼亚接收难民这件事而言,实在太慷慨了,不由得我们不起疑心。”
“你对大卫·塞梯尼亚兹说起过你们的疑心吗?”
“五个月前,我起程去亚洲之前对他说过。埃塞尔当时也在。”
“他怎么说?”
这一回魏茨曼的语调不象刚才那么抑郁寡欢了,他说:“我一向认为大卫·塞梯尼亚兹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正直坦率的……说到这一点,你可曾注意到,人们总爱把与世无争的人看作低能?好,言归正传。塞梯尼亚兹当时先让我们把话说完,接着他勃然大怒。就是说他扬起一道眉毛,站起来绕着他的办公桌走了几圈。然后他坐下来,对我们说,我们的担心是毫无根据的,他可以人格担保。”
“你要我也给你吃这样一颗定心九,”塔拉斯说,然而他心里明白,无论他对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叫他们满意。
“塔拉斯,埃塞尔和我负责的这个组织是半秘密的,不过几年来,通过它我们已把十五万以上的男人、妇女、儿童从世界各地送到多拉达岛、韦丁尼奥和迪阿曼蒂纳。每年我们负责接收二万五千到三万新移民。现在是一九七七年,三年之后,那片土地上将会有三十多万人口。这些人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依附于联合开发该地区的一百余家公司。(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开发’这个词儿?)这些公司相处得那么和睦,配合得那样默契,实在太令人惊讶了,这表明,在这一切的后面有着非同寻常的协调力量。它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不,等一等,让我把话说完……起初,埃塞尔和我以为它们是在寻找廉价劳动力。可是这样做毫无意义。它们完全可以从取之不尽的巴西剩余劳动力中招工。那里有千百万人想找份好工作,有人甚至什么活都愿意干。后来,我们的观察又进了一步。由我们负责招来的人,一到这里便获得不寻常的优待:分配住房、安排工作,提供文明的生活环境。这简直可以说就是希望之乡。”
“实在好得不大象是真的。”
“正是这样。仿佛有那么一个人,也许还是说有那么几个人更恰当,因为一个人似乎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来构想如此宏伟的事业,甚至不可能有这样的智力;总之,仿佛有那么一些人正在试图创建一个国家。他们引进难民,让巴西和全世界而对一个既成事实,于是在某种意义上难民就成了人质……这不仅关系到巴西。雇佣我们的一些公司,在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圭亚那都拥有土地。这还不算。我们发现,这些移民拿到的证件,正是那种有名的绿卡,有了这张卡,他们便可以享受城内提供的一切优惠。别的证件一概没有。既无护照,又无身份证。你知道,这意味着:在巴西、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和圭亚那当局看来,我们的人都是非法移民。”
“以色列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建立起来的。”
“我姓魏茨曼(注:犹太人常见的姓氏),我知道以色列是如何建立的。可是以色列的非法移民都是犹太人。共同的宗教信仰把他们粘合在一起,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语言和几千年源远流长的传统习惯,还有一个共同的伟大梦想。而我们的移民彼此却毫无共同之处,只除了一点,他们都是从各自的祖国家国被赶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坏的。”
“乔治,美国、巴西和法国的新闻记者,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已开始来找我们——埃塞尔和我。他们嗅出了一点味儿。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总是尽量避而不答。因为我们和雷伯有约在先,要保守秘密。可是我不敢担保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整个事件正在形成排山倒海的势头!请你想象一下,我有一位姓尼尔森的丹麦籍同行,目前正在贝鲁特负责从黎巴嫩和叙利亚招收五千个巴勒斯坦人,就象我以前招收南越人和柬埔寨人一样。万一报上出现《一美籍犹太人将五千巴勒斯坦人送往亚马逊尼亚》这样的大字标题,你能不能想象,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想象得出来吗?”
“他们先得确定你和尼尔森之间的某种联系才行。”
“我一直遵照那个令人生畏的玛尔尼·奥克斯的指示行事。从原则上说,秘密不会泄露。但事实上,乔治,我们不得不象间谍那样行动。有二三十个基金会为我们提供经费,四十家海运公司借给我们船只,航空公司为我们提供飞机,新加坡、香港、曼谷、利比旦亚、开曼群岛、巴哈马群岛、列文敦士登的公司总是给我们下及时雨,联号旅馆网到处让我们住宿,银行当场给我们贷款——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比方说香港那个富翁得令人咋舌的中国人,那位罗杰·邓恩,那个名叫奈西姆·沙哈则的黎巴嫩人,那一对好象比尼亚霍斯更富的佩特里迪斯兄弟,在本国当上部长的苏必斯,苏黎世那两位瑞土银行家,阿根廷的亿万富翁罗查斯……我不再举下去了。这些人各不相同,但是,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忘我地帮助我们?而且行动协调得如此天衣无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际大阴谋?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三个星期之前,我在河内,那里的苏联大使馆里的一个俄国人来和我接头。本来越南政府正在竭力刁难,想叫我去不成西贡——现在已改称胡志明市。可是,那位俄国高级官员只花了十秒钟,一秒不多,就替我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埃塞尔告诉我,主持着七八个矿业公司的德尔·哈撒韦是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私人朋友,那位州长日后有可能当上弟国总统。埃塞尔还告诉我,常有满载着参议员的一架架专机去拜访哈撒韦。”
瘦弱的魏茨曼摇了摇头。
“你想,我们能不起疑吗?”
塔拉斯心想: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他嗫嚅道:“换句话说,塞梯尼亚兹并没能使你们信服。”
“对他的诚实我们没有一星半点怀疑。然而,他也许象我们一样被人利用了。”
“说不定我也被人利用了,是不是?”
魏茨曼流露出十分懊恼的神色。
“实在抱歉,可是这一切走得太远了。单靠一两颗定心九,即使是塞梯尼亚兹和你给的,药效也已经不够。我想抢在埃塞尔之前先告诉你。她说起话来有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
塔拉斯默默地从一数到十,他这样做纯粹是聊以自慰:他的决定不是冒冒失失做出的。
“给我两天时间。”
“埃塞尔明天早上就到纽约。昨天她从内罗毕给我打了个电活。我敢向你担保,她准是拳头摄得紧紧地来到这里,准备大闹一场。她会在记者面前发难放炮,这种事她可做得出来。有一次,她去找联合国一位秘书长谈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儿童问题,那位秘书长一味搪塞她,左一个‘经费不足’,右一个‘国家主权’,埃塞尔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给我两天时间,”塔拉斯说。“你能不能请她后天之前不要发作?”
他打电活给冷若冰霜然而办事干练的玛尔尼·奥克斯,对她说:“我要跟他谈话。事情紧急。”
“我一定把你的口信带到,”玛尔尼说。“最迟明天上午他会打电话给你。”
“事情必须在几小时内解决。”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现在哪里?”
“纽约阿尔贡金饭店。”
“到东五十八街去。电话里不要提姓名,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她说的是大卫·塞梯尼亚兹。
“我知道了,”塔拉斯说。“谢谢。”
他挂上了电话。尽管意识到即将发生重大事件而有些激动,可他还是象一个老天真那么开心。他安步当车,来到东五十八街的事务所。那天不太凑巧,“黑狗”列尔纳正在塞梯尼亚兹的办公室里。塔拉斯便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这个事务所是二十六年前设立的,后来有了很大的发展和变化,办公室现在占了好几层楼面。这里要害的要害是电脑部,对它的保护比白宫还严密(这里谢绝参观)。关于电脑,塔拉斯只知道里面用复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