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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88年作品-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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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潘捷列低声说,坐下来。

“雷声小多了。……伙伴们到人家的小屋里去了,只有两个留在外面看马。……伙伴们。……不得不这样啊。……马会给人牵走的。…我在这儿坐一忽儿,然后去换班。……不得不这样,会给人牵去的。……”潘捷列和老太婆并排坐在叶果鲁希卡脚旁,用嘶嘶的声音低声攀谈着,叹息和呵欠穿插在他们的谈话里。叶果鲁希卡怎么也暖和不过来。他身上盖着沉甸甸的、温暖的羊皮袄,可是他周身打抖,胳膊和腿抽搐着,心脏在战栗。……他在羊皮袄底下脱掉衣服,可是这也没用。他的寒颤越来越厉害。

潘捷列走出去换班看马,后来又回来。叶果鲁希卡仍旧睡不着觉,浑身发抖。有个什么东西压住他的脑袋和胸膛,他闷得难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两个老人低微的谈话声呢,还是羊皮的刺鼻气味。他吃过的西瓜和甜瓜在他嘴里留下一种不爽快的、金属样的滋味。再说,他被跳蚤叮着。

“老爷爷,我冷!”他说,自己也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声音了。

“睡吧,小孙孙,睡吧,……”老太婆叹道。

基特迈动他那小小的细腿,来到床边,挥动胳膊,然后长高了,升到天花板,变成风车了。赫利斯托佛尔神甫不是象坐在马车里的那个样子,却穿着整齐的法衣,手里拿着洒圣水的刷子,绕着风车走动,把圣水洒在风车上,风车就不转动了。叶果鲁希卡知道这是做梦,就睁开眼睛。

“老爷爷!”他叫道,“给我水喝!”

谁也没答话。叶果鲁希卡觉得躺在那儿闷得受不了,感到不舒服。他就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小屋。早晨已经来临。

天空阴暗,可是雨倒不下了。叶果鲁希卡打着冷战,拿潮湿的大衣裹紧自己的身子,穿过泥泞的院子,在寂静中倾听着。

他的眼光碰到一个小小的牲畜房,那儿有一扇半开着的芦苇编的门。他探进头去瞧瞧那个小屋,走了进去,在黑暗的墙角边一堆干粪上坐下来。

他那沉重的脑袋里纠结着乱糟糟的思想,嘴里有一种金属的味道,又干又苦。他瞧着自己的帽子,把那上面的孔雀毛理直,想起先前跟母亲一块儿去买这顶帽子的情景。他把手放进口袋里,拿出一团棕色的、粘糊糊的烂泥。这块烂泥怎么会来到他口袋里的?他想一想,闻了闻:有蜂蜜的气味。

啊,原来是犹太人的蜜饼!这块饼给水泡得稀烂,啊,可怜的东西!

叶果鲁希卡翻看着自己的大衣。那是一件灰色的大衣,钉着骨制的大扣子,裁成礼服的样式。这是一件贵重的新衣,所以在家里从不挂在前堂,而跟母亲的衣服一块儿挂在寝室里。

只是逢到假日,才准他穿。叶果鲁希卡瞧着这件衣服,不由得为它可惜,想起他和大衣如今只能听凭命运摆布,想起他再也不能回家,就哀哀地哭了起来,哭得差点从粪堆上一头栽倒。

一只沾着雨水的白毛大狗,脸上挂着一绺绺白毛,跟卷发纸一样,走进牲畜房来,奇怪地瞪着叶果鲁希卡。它好象在想:究竟是汪汪叫好呢,还是不叫为好。它断定没有叫的必要,就小心地走到叶果鲁希卡面前,吃了那团粘糊糊的烂东西,又走出去了。

“这是瓦尔拉莫夫手下的人!”有人在街上喊道。

等到哭够了,叶果鲁希卡就走出牲畜房来,绕过一个水塘,往街上走去。货车正巧停在门口的大路上。淋湿的车夫们迈动沾满泥泞的脚在货车旁边徘徊,或者坐在车杠上,没精打采,睡意蒙眬,跟秋天的苍蝇一样。叶果鲁希卡看着他们,心想:“做个农民,多么枯燥,多么不舒服呀!”他走到潘捷列那边,跟他并排在车杠上坐下来。

“老爷爷,我冷!”他说,打着冷战,把手塞进袖管里。

“不要紧,我们很快就要到了,”潘捷列打个呵欠说。“不要紧,你会暖和起来的。”

货车队很早就出发了,因为天气还不热。叶果鲁希卡躺在羊毛捆上,虽然太阳不久就在天空出现,晒干了他的衣服、羊毛捆、土地,他却还是冷得打战。他一闭上眼,就又瞧见基特和风车。他想呕吐,身子发重,就极力赶走这些幻象,可是它们一消灭,捣蛋鬼迪莫夫就红着眼睛,举起拳头,大吼一声扑到叶果鲁希卡身上来,要不然就是听见那个诉苦声:“我心里好闷哟!”瓦尔拉莫夫骑着哥萨克小马走过去。幸福的康司坦丁也走过去,微笑着,抱着大鸨。这些人是多么沉闷,多么叫人受不了,多么惹人厌烦啊!

有一回 (那是将近黄昏了),他抬起头来想向人要水喝。

货车队停在一座跨过宽阔河面的大桥上。桥下河面上冒着黑烟,透过烟雾可以看见一只轮船,后面用绳子拖着一条驳船。

前边,河对面,有一座花花绿绿的大山,山上点缀着房屋和教堂。山脚下,在一列货车旁边,有一辆机车在奔驰。……叶果鲁希卡以前从没见过轮船,没见过机车,也没见过大河。现在他瞧着它们,却既不害怕,也不惊奇,他的脸上甚至没有现出一点象是好奇的神气。他只觉得恶心,连忙伏下,用胸脯贴着羊毛捆的边。他吐了。潘捷列看到这情景,嗽嗽喉咙,摇了摇头。

“我们的小小子病了!”他说,“一定是肚子受了凉。……小子。……离家在外。……这真糟糕!”

「注释」

①马泽帕(1644—1709),一六八七至一七○八年的乌克兰首领。一七○○至一七二一年北方战争时期,他带领四五千名哥萨克人投奔瑞典王查理十二世。后来瑞典军队在波尔塔瓦战败,马泽帕同查理十二世一起逃跑。

 。。



《草原》八




货车队停在一个离码头不远、供商人住宿的大客栈门口。

叶果鲁希卡从货车上爬下来,听见一个很耳熟的声音。有个人搀他下来,说:“我们昨天傍晚就到这儿了。……今天等了你们一整天。

我们原想昨天赶上你们,可是在路上没碰见你们,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嘿,你把大衣揉得好皱呀!你可要挨舅舅的骂了!“

叶果鲁希卡细瞧说话人的那张象大理石般的脸,这才想起他就是简尼斯卡。

“你舅舅和赫利斯托佛尔神甫这时候在客栈房间里,”简尼斯卡接着说,“他们在喝茶呢。去吧!”

他领着叶果鲁希卡走进一所两层楼的房子,里面又黑暗又阴森,就跟他们县城里的慈善机关一样。叶果鲁希卡和简尼斯卡穿过前堂,走完一道阴暗的楼梯和一条狭窄的长过道,走进一个小房间。果然,伊凡·伊凡内奇和赫利斯托佛尔神甫正坐在房间里茶桌旁边喝茶。两个老人一看见小男孩,脸上现出又惊奇又快活的神气。

“啊哈!叶果尔·尼古拉——伊奇,”赫利斯托佛尔神甫用唱歌似的声调说。“罗蒙诺索夫先生!”

“啊,贵族老爷!”库兹米巧夫说。“欢迎欢迎。”

叶果鲁希卡脱掉大衣,吻了舅舅和赫利斯托佛尔神甫的手,在桌旁坐下来。

“喂,一路上怎么样, puer bone①?”赫利斯托佛尔神甫替他斟了茶,问他,脸上照例带着愉快的笑容。“恐怕腻味了吧?求上帝保佑我们,万万别叫我们坐货车或者骑牛赶路了!

上帝宽恕我们吧:走了又走,往前一看,总是一片草原,铺展开去,跟先前一样,看不见尽头!这不是赶路,简直是受罪嘛。你为什么不喝茶?喝呀!在你随着那一串货车赶路,还没来到这儿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圆满地办完了。感谢上帝!我们已经把羊毛卖给切列巴辛了,只求上帝能让大家都这么顺利就好了。……我们赚了一笔钱。“

一看见自家人,叶果鲁希卡就感到一种难以遏止的愿望:要想诉一诉苦。他没听赫利斯托佛尔神甫的话,只是想着怎样开口,主要诉什么苦。可是赫利斯托佛尔神甫的声调显得很不好听,刺耳,妨碍他集中注意,搅乱了他的思想。他在桌旁没坐满五分钟就站起来,走到长沙发那里躺下。

“咦,咦!”赫利斯托佛尔神甫惊奇地说,“你怎么不喝茶?”

叶果鲁希卡一面仍旧在想诉什么苦,一面用额头抵着沙发背,忽然号啕大哭起来。

“咦,咦!”赫利斯托佛尔神甫重说一遍,站起来,走到长沙发那儿。“叶果里,你怎么了?你干吗哭呀?”

“我……我病了!”叶果鲁希卡开口说。

“病了?”赫利斯托佛尔神甫慌了。“这可不好,小兄弟。

……在路上怎么能生病呢?哎哟,你怎么啦,小兄弟……嗯?“

他伸出手去放在叶果鲁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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