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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勋?”众人都是眉头紧皱
提起张勋这个人,大家公认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大怪物。他的辫子军是一支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的强盗军。1912年3月15日,清朝已经咽了气,这个自命为忠于清朝的怪物还带兵北上去“勤王”,在天津北站被帝国主义驻军迎面拦阻,才怏怏地折回到德州来。他知道“大清朝”的天下不是一个人所能挽回得了的,不得已才依附“袁宫保”,想依靠袁的力量恢复“大清朝”,并且恢复他在江南已失去的地盘。他听得“革命党”又在南京“造反”,“袁宫保”又要和革命军打仗了,乃向袁自告奋勇。袁就派他会同冯国璋去打南京。
南京自黄兴出走后,各街道墙壁上又发现了都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的安民布告。但是这两个胆小人物仍然躲在上海不肯回来。南京军政界妄想袁能够宽大为怀,不究既往,能够答应维持老局面。袁也表示无可无不可,只责成他们通缉黄兴等“暴乱分子”,并颁发了一道不同身价的赏格。南京忽然又一次宣布独立,但是讨袁军总司令换了何海鸣的名字,江苏都督换了陈之骥的名字。当陈之骥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时,立刻亲自带兵把何海鸣拘禁起来。这次独立只经过6小时就完结了。
陈之骥是冯国璋的女婿。由于程德全不肯回来,在群龙无首的局势下,南京人心非常浮动,他只得过江去迎接他的丈人峰。他没有回来的时候,何海鸣煽动第一师同乡兵士把自己释放了。何海鸣又一次宣布独立,并且立即派兵把守城外的狮子山炮台。这是南京第三次的独立。南京第三次独立看起来类乎儿戏举动,但在国民党讨袁运动过程中却是最有声色的一幕。
随后,北洋军攻占天堡城,隔了一天又被讨袁军夺了回来,此后天堡城易手前后共达五次。北洋军方面有冯国璋和张勋两个大将,有充足的军火和军饷,有协同作战的海军舰队,而对方则是饷械两绌、大势已去、前途毫无指望的孤军。这支孤军的主力是第一师的第三团和第八师的第二十九团,这两团兵士几乎全部都是三湘七泽间的健儿。他们进行了极其英勇的抵抗,狮子山的守兵直战至最后之一人,炮声才沉寂下来。
张勋的报捷电刚刚写好,攻入朝阳门的北洋军又因触发地雷而溃退下来了。以后就发生了北洋军放火焚烧下关的惨剧,正像两年前火烧汉口一样,而下命令火烧下关的,也正是这次进攻南京的主将,两年前下命令火烧汉口的冯国璋。
太平天国时代,野蛮的清军将领用三天不封刀的办法鼓励士气,在攻下一座城池之后,放纵兵士在三天之内任意地奸!淫抢劫,直到第四天出示安民之后,这些行为才被“禁止”。南京人民曾经遭受过这种惨无人道的蹂躏。这次张勋正是采取了这个办法,进城的前三天之中,南京又一次地化为人间地狱:雷震春的兽军在南门,张勋的兽军在北门,好像划分势力范围一样,挨家挨户地进行抢劫,上自天花板下至阴沟,都因兽军严密搜查受到破坏,只有搬不动的地皮没有被抢走;甚至有一家被抢好几次,抢光之后被兽军放火把房屋烧掉了的。奸!淫与抢劫同时进行。不少妇女在秦淮河投水自杀。
由于讨袁军总司令是湖南人,而坚守南京城对北洋军进行英勇抵抗的兵士,绝大部分也是湖南人,所以张勋恨湖南人恨得最厉害,湖南人的“乱党”嫌疑也最重。湖南会馆首先被查封。因嫌疑而被乱杀的湖南人不计其数。在大抢劫的过程中,城内大街小巷发现了形形色色的怪现象:有些兵土脱下军衣,把步枪当作扁担来搬走他们的“战利品”,有些强迫人力车替他们搬运,有些则因抢赃物而开枪互击。张勋打了一次胜仗,他的兵士点起名来却少了很多,原来那些打完仗发了横财的老总们,都开小差回到家乡享福去了。
南京市民用罢市运动来抗议辫子军的滔天罪行。张勋认为开门七件事要紧,强迫柴米油盐等店首先开门,其余一概不问。
沪宁火车首次恢复通车,之后南京许多人民又不约而同地举行了一次“避贼运动”,车站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人人都急于要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活地狱,对以后生活如何都来不及作任何打算。原来在三天封刀之后,辫子兵奸!淫抢劫仍然没有终止,人民的生命财产仍然得不到丝毫保障。可是张勋却吹嘘辫子兵“纪律严明”,不承认有不法行为。他通电狡辩说:“诸军巷战,统将专事杀敌,间有一二不法军人趁匪军抢劫之余,见物辄取,固所难免。”
袁在战争结束后颁发了大批勋章和晋级命令。张勋得到勋一位和江苏都督的地位。
张勋做了江苏都督,南京就看不见民国的影子,而完全退回到前清政府的时代。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兵士剪掉辫子,辫子是他的军队的特殊的标志。他看见穿西装的人就很生气,看见有辫子的人就引为同道中人。因此,南京就有很多拖着辫子的怪物出现,扎假辫子的风气盛行一时。他绝对不许用“前清”两个字,认为在他的统治下,南京仍然是大清朝的天下。
他把都督府的大柱和栋梁都涂上一道朱红色,把清朝总督原有的吹鼓手和炮手都找了回来,每天开吹三次,开炮三次。前清的官制和一切排场又都复活了,不但恢复了厘捐总办、粮台总办、督销总办、道台、知府、知县等等名称,而且一律都用“扎委”。南京城内就有一个知府——“江宁府杨”和两个知县——“江宁县左”和“上元县沈”。知县衙门恢复了刑名老夫子、差快这些帮凶家伙,县太爷坐堂审案恢复了藤条、小条等刑具。那些脑后拖着辫子的官员要打轿子上院,要先递手本,见了“大帅”要行跪拜礼,要自称为卑职。这一切都是两江总督衙门的老样子。从前张勋被江浙联军赶出南京城时,城内警察曾经欢迎革命军进城。张勋因此记恨在心,把他们一齐“革职”,用辫子兵代替警察站岗。随即在北方招来了一批北洋警察。辫子兵的各营都用龙头令箭,官长要穿前清的蓝制服,营中不许悬挂民国的军旗,要用红色白边的蜈蚣旗。民国的国旗也绝对不许悬挂,都督府门前大桅杆上挂的是写着一个斗大“张”字的红旗。
其实,张勋的动作袁世凯都是知道的,只是假装看不见而已。但是徐天宝却借此抓住机会,大做文章——现在是民国了,张勋搞这套前清的做派就是搞复辟,搞复辟就是反对共和,反对共和就是叛乱。
民国初年时,虽然首都在北京,但是南京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了。许多为了逃避张勋辫子兵魔爪的士绅们纷纷躲到上海避难,安定下来之后,纷纷要求严惩张勋。于是乎,在东北控制的报纸和电台的大肆宣扬下,一定叛乱的大帽子就扣到了张勋的脑袋上。张勋进驻南京的理由也变成了意欲划江而治,割据江南。徐天宝出兵平叛,合情合理。
张勋虽然不是袁世凯的嫡系,但是也是手下一条很能咬人的狗,袁世凯还舍不得惩治他。于是,袁世凯决定发一份电报给张勋,让他有所收敛。
但是,这份电报还没发出去,日本驻华公使向北洋政府提出强烈抗议。原来,当张勋的辫子军在南京乱杀、乱抢时,竟杀了三个日本人,引起日本全国舆论大哗,军人们向日本外相牧野请愿,要求出兵中国,日本驻华公使向北洋政府提出强烈抗议。如此一来,袁世凯也没办法了,只好立即派人去劝张勋,说外交团要求撤换张勋,要他主动辞去江苏总督之职。改任张勋为长江巡阅使,声明可以节制五省的水上警察,同时拨给张勋一百万“袁大头”。
且说张勋进入南京之后,把自己的府邸安排在大纱帽巷附近的一枝园。张勋爱女人,尤其爱漂亮青春的会唱曲的女人。他这一辈子,娶了一妻五妾:其原配夫人曹琴是江西新建县人,出身寒微;大妾邵文是天津人,是张勋同僚之女;二妾傅筱翠,是个河北梆子名角儿;小毛子排行第三,老四叫王!克勤,还有一个老五。本来小毛子最受张勋宠爱,但是小毛子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弄得张勋老大不高兴。后来他又娶了名伶王!克勤之后,小毛子渐渐失宠。
“讨伐我?”张勋把头枕在王!克勤的大腿上,四姨太王!克勤正在为他挖耳朵。“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徐天宝这个毛孩子还在穿开裆裤呢。现在居然也学人搞通电?笑话!”
张勋虽然贪财好色,且满脑袋是对前清的愚忠,但是他不傻,他也知道徐天宝的老窝在东北,手再长也伸不到江苏来。张勋推开四姨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