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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围栏内,造成眼前可怖一幕的罪魁祸首却微笑着将绳子的一头系在围栏上,抬眼扫视了一眼楼下紧张的众人,晃晃绳子结:“要是我解开了,你们能接住吗?”
三层楼高的地方,怎么能接住!
廖四心砰砰跳着,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好声劝道:“四,四少爷,你冷静,先放了三太太,那是你三姨娘呀!”
“行呀!”罗尘好脾气地开始解绳结,边结边道:“我放了她,你们自己接住!”
“不不不!”廖四连忙改口:“您,您先别动,等我们上去!”现在解了绳子,他们一个接不好,三太太就没命了!
刚还带着笑的少年立刻不高兴了,冷着眼逡巡了一周,语气冰冰凉凉的:“上来?知道我为什么吊着她吗?”
“不,不知道。”廖四擦擦汗,冲左右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上去!
罗尘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让廖家的人知道,三楼我既然住着了,旁的人就不许随便上来,谁来,就要他的命!”
低低沉沉的声线,包含着浓重煞气,成功让准备悄悄上三楼救人的下人们顿住了步伐。
这时,平日里向来敞开的大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哦?我倒是不知道,刚出去这几天三楼就易主了。”
罗尘抬眼看向门外,鲜红的嘴唇微勾,缓缓一笑,眼中涌动着无限的煞气。
第28章 廖爷
男人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瘦阴鸷的青年,一个神态精神的高大少年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高大成熟,相貌英俊,眼神中弥漫着一股上位者惯有的压迫感,这是常人见到廖家家主廖建东的第一印象。
笑容漫不经心,眼神意味不明,暗含审视,这是廖家东见到自己四儿子时给出他的第一表情,也是此后的岁月里他在面对罗尘最有出息的一个表情。
站在三楼走廊处的男孩红唇皓齿,眼睛漆黑,皮肤雪白,像是包装精美的瓷娃娃,缓缓冲楼下的男人一笑,抬起手指点了点绑在走廊上的绳结。
“啪!”一声轻微的断响,三指粗的麻绳应声而断,绑在绳子上的女人如被厨娘失手落地的鸡蛋,眼看就要一声脆响在地上摔得粉碎,胆小的女仆们已经发出了惊叫声,电光火石之间——
从二楼伸出一只手,将绳子头牢牢拽住,壮实的男下人拽着绳子,眼看着就要被惯性从二楼带下去,从□□中回过神来的下人们纷纷抱腰的抱腰,伸胳膊的伸胳膊,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口吐白沫的三太太从二楼的围栏外救了上来。
廖四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伸出手从三太太鼻端下探了探,突然松了一口气连拍身旁的下人连忙嚷嚷道:“快叫医生,快点,还有气儿!”
几个下人赶紧将三太太抬进屋里,有有人连忙下楼去找医生。
而在这一片嘈杂中,事件的主导者却一脸平静的站在三楼的走廊中央,静静和楼下的男人对视。
廖建东,我又回来了。
楼上的男孩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漆黑的眉眼如同将人拉入地狱的漩涡,深邃一片。
廖建东还没能仔细分辨出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就见对方冲着自己。。。。。。或是自己身后的人诡异一笑,转身回到了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
廖家的私人医生很快带着两个助手匆匆赶来,看到廖建东时行了个礼:“廖爷。”
廖建东点了点头:“三太太伤到了脖子,你上去看看吧。”
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女人,两个孩子的母亲,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站在他身后的高大少年低下头,眼中划过一丝快意。
“正辉。”男人头也没回的叫了一声。
少年身体一僵,连忙掩饰好眼中的情绪,抬起头恭恭敬敬道:“父亲。”
廖建东回头看了一眼大儿子,淡淡道:“跟我出去这两天你也是累了,回房休息吧。”说着,他又补充道:“顺便上去看看你母亲。”
“是。”
廖正辉眼中一喜,想着果然父亲心里是有母亲的,又想到此刻的场合根本不适合他表现出高兴的情绪,毕竟三太太生死未卜,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抬眼偷觑了一眼父亲,见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皱眉,廖正辉赶忙告退上了楼,边走还边在想刚才的事——
被吊在楼上的三太太。。。。。。诡异的陌生男孩。。。。。。那个人就是他的四弟吗。。。。。。为何父亲没表现出愤怒。。。。。。母亲又知道吗。。。。。。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廖家的大少爷心里乱糟糟的,想着等会儿见了母亲一定要好好问一问,那个男孩。。。。。。
“廖大。”
廖大少爷上楼后,廖建东看向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去问问廖四,廖家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是。”名为廖大的中年男人应了声,立刻离开了。
廖四管家上头还有三个兄弟,这个廖大就是大哥,一直跟在廖老爷身边,老二老三在外面帮着廖老爷打理生意,老四则在廖宅里做他的管家。
待廖大离开后,廖建东淡淡吩咐道:“你跟我来。”
身后那个高瘦阴鸷的青年没做声,沉默地随着他去了书房。
“就是这个孩子?”书房内,廖建东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青年:“看上去他和你说的并不一样。”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
这四句话就是眼前之人给自己从未谋面的四子做的批命,可天生的行乞孤苦命安在那个眼神沉寂幽邃,表情诡异笑意的男孩脸上,如今看来却十分违和。
廖建东接触眼前青年已久,对他那一套命理之说也揣摩出了几分,都说命里带相,天生行乞孤苦的人本该天生在相貌上带着怯懦愁苦,可刚刚远观他年幼的四子——
愁苦?怯懦?
第一次见面就敢挑衅他的人,嚣张地将老三吊在围栏外的人,何来的怯懦?
反倒是十足的狠戾!
此刻廖建东还不知道,他的四子岂止狠戾,若是他见了那女仆阿芬的死像,怕是连“阴毒”二字也难表达对罗尘的感官了。
眼前的青年名叫宓槐,三年前被廖建东从东南亚的一个偏僻小岛上带了回来,自此一直跟在他身边。
此人家中世代研究命理,专攻逆天改命的种种阴邪手段。
宓槐的家人在岛上被居民当做黑巫师烧死,廖建东见到他时,对方正在将岛上的居民炼成一种可供他驱使的尸奴。
由此可见其狠毒程度!
此刻宓槐也紧皱眉头,掐着手指念念有词,脸色愈见得发白。
“没有错的,”他沙哑着嗓子,声音像是被烟熏过一般,呕哑难听:“按照你给我的生辰八字,他确实是这个命。”
宓槐曾经给廖建东算过,他是壬午日丙午时生,日主身旺,命富贵,然而生于冬日,前半生顺达,后半生多艰难,且一声波折不断,富贵却不得善终。
同样的命,和廖家世代交好的青柏居士也为廖建东批出过,居士当时只是叹息一句,劝他命就是命,生死富贵自出生便定下了,轻易改不了。
但是廖爷不信,他从小到大斗赢了兄弟,斗死了对头,稳稳坐着廖家的第一把交椅,成了盛港人人都要低头尊称一声的廖爷,自然是不甘心自己下半生波折艰难,不得善终!
后来便有了宓槐,这个自称能逆天改命的邪巫——改命不难,只要有合适的人选。
宓家世代钻研改命之术,有一个法子,只需要血骨相连的人,最好还是命理相反之人,在他成年后以其血肉器脏用秘法祭炼,便能将终生的坏运转到他身上。
廖建东一生富贵凌人,而他的四子罗尘,却是终生行乞孤苦。
只是如今原本选好的对象,却透出了些不对劲。
宓槐此刻想起三楼那个男孩冲自己阴冷冷的一瞥,眼神像是蛰伏黑暗中的恶鬼在看死物,不带一丝人气儿,顿时也有些不自在。
他想了想,再次肯定道:“生辰八字没问题的话,命就不会错,除非是。。。。。。”他顿了顿,摇头道:“除非是有人替他改命,但如今世上非我宓家人,必然不会有人能够做到替人改命。”
而整个宓氏,如今在世的就只有他一个。
随即宓槐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夜里我派‘人’去他的房间探探究竟。”
廖建东看了他一眼,点头了,脑中却再次忍不住浮现出刚刚那微微动起的鲜艳红唇,还有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
刚刚他。。。。。。究竟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第29章 晚餐
“。。。。。。这是怎么回事?我母亲怎么了?母亲。。。。。。”客厅里,响起了二少爷廖正康的惊慌询问声。。。。。。
书房里,廖老爷却屏退了上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