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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迈斯(h。 d。
smyth)、尤里(harold urey)、拉比(i.i.rabi)和奥本海默(j.robert oppenheimer)这等人物。由于我很清楚分离同位素的相关理论,因此他们开会时我也经常列席,偶尔他们会问我问题,一起讨论。一般的讨论方式,是有人提出一个观点以后,另一人——比方说康普顿——提出另一种看法,说应该如何如何,听来也很合理。然后又有人说:“唔,也许吧,但我们还是应该把这些、这些可能性纳入考虑才对。”
因此在会议桌上往往各有各的意见,互相分歧。最使我惊讶和纳闷的,是康普顿不会回过头去强调他刚刚提出的观点。最后,会议的主席托尔曼会说:“好,我们都听到了这许多意见,我想还是康普顿提出来的方法最好,让我们照着进行吧。”
这种场面太令我震惊了:这群人——提出一大堆想法,各自考虑不同的层面,却同时记得其他人说过些什么,到了最后,又能就哪个想法最佳,作出决定,并综合全体意见,不必什么都重复三遍!这些人实在很了不起。
最后的决定,却是不采用我们所提出的方法来分离铀同位素。我们获得通知暂停一切,因为他们要在新墨西哥州的罗沙拉摩斯,实际展开原子弹的建造。我们全都要到那里参与工作,那里将会有许多实验或理论研究。我分到理论的部分,其他的人则被编派到实验部分。
奉命到芝加哥
问题是,现在该做什么呢?当时,罗沙拉摩斯还没有准备好让我们过去。为了充分利用这个空档,威尔逊想出了许多主意,其中之一是派我去芝加哥,搜集一切有关原子弹原理或问题的资料。另一方面,在我们自己的实验室里,可以开始装配某些设备或各种计量仪器,一到罗沙拉摩斯便可以立刻派上用场。因此我们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我在芝加哥的任务,是跑到各个研究小组那里,跟他们一起工作一段时间,让他们告诉我正在研究的题目,直到我充分了解相关的细节,能够独立研究下去为止,弄清楚一个题目之后,我便可以跑到另一个小组重新学习,那样我便会明白所有的细节。
这个主意很好,但我有点内疚;因为他们花了那么多力气为我说明问题,我却在明白以后转身而去,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我的运气往往很好,当他们向我解释碰到的困难时,我会冲口说出:“为什么不试试积分符号内取微分的方法?”在半小时后,他们忙了3个月的问题居然就这样解决了。因此,靠着我那与众不同的数学工具,我也作出小小的贡献。从芝加哥回来以后,我向大家报告:实验中释放出多少能量,原子弹将会是什么样子等等。
随后,跟我搭档研究的奥伦跑来跟我说:“如果以后他们拍关于制造原子弹的电影时,里面会有个小子从芝加哥回来,向普林斯顿的人报告原子弹的事情。但他肯定是西装革履、拿着公事包,神气十足。看看你这副模样,衣服袖口脏兮兮的、随随便便的,就在谈论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移师罗沙拉摩斯
罗沙拉摩斯的进度仍然落后,威尔逊干脆跑去那边,看看问题到底卡在哪里。抵达之后,他发现建筑公司很费力地把戏院以及其他几个他们懂得如何盖的建筑先盖好,可是一直没有接到指示要怎么盖实验室,像需要多少煤气管、多少水管等等。威尔逊当机立断,决定应该怎样盖,好让他们立刻开始施工。
他回来时,我们早已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动身,而且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最后,大家会商之后,决定不管罗沙拉摩斯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先过去再说。
顺便提一下,我们都是由奥本海默等人网罗来参加这项工作的,而奥本海默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又很关心大家的个别问题。他很关心我那患了肺病的太太,担心罗沙拉摩斯附近有没有医院等等。这是我第一次跟他作私人接触;他确实是个很难得的好人。
我们奉命事事都要格外谨慎,比方说,不要在普林斯顿买火车票。因为普林斯顿是个小车站,如果每个人都在这里买车票去新墨西哥州的阿布奎基,就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大家会猜想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了。因此大伙都跑到别的地方买车票,除了我;因为我想:如果大家都去别的地方买车票,那么我就……我跑到火车站,说:“一张到新墨西哥州阿布奎基的车票。”售票员说:“噢,那么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啰!”
原来我们将一箱箱的仪器从普林斯顿托运到阿布奎基,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了,还希望不要惹人注意呢!因此误打误撞的,我的出现反而替这些仪器找到一个合理解释。
我们抵达时,发现很多建筑、宿舍等都还未完工,事实上甚至连实验室都还没有准备就绪。我们提早前来,把他们逼惨了,他们只好疯狂地把附近的牧场房屋全租下来给我们住。起初我们就住在一间牧场房屋里,早上开车到营区里。第一天清晨,路上的景色使我印象深刻,对于我这个很少出远门的东部人来说,景色之美实在令人心旷神怡。那里有你也许在照片中看过的雄伟峭壁。从低处一路往上攀爬,突然登上一个高耸台地时,会发现景象十分惊人。对我来说,最好玩的是一路上我都在说也许以前有印第安人在这里居住过,于是那个驾车的朋友就把车子停下来,带我绕过一个拐角,为我指出一些印第安人的洞穴。
刚抵达营地时,我注意到有一个以后将会用围墙围起来的工作区,此外还会有一个小镇,在这些区域外又会有一道更大的围墙,把整个小镇团团围住。不过那时,这些全都在施工当中,而我的数学家朋友奥伦——他也是我的助理——站在闸门口,手里拿着记事板,登记进出营区的卡车,告诉他们什么东西应该送到什么地方。
跑进实验室里,碰到的都是平日听说过、但从未见过面的人,许多名字只是在《物理评论》(physicai review)里读他们发表的论文时才看过。“这是威廉斯,”他们会这样介绍。然后又有个人从一张满是蓝图的桌子后面站起来,卷起衣袖,面对窗外大吼,指挥满载建筑材料的卡车应该开往哪里。换句话说,在房子盖好、仪器装置好之前,这些物理学家实在无事可做,于是他们干脆自己动手——或至少帮忙盖这些建筑。
至于理论物理学家呢,却可以马上投入工作。因此后来决定他们不须住在牧场里,全都可以搬到营区内;之后,我们便立刻开始研究工作。当时连黑板也缺,只有一块装有轮子的,可以推来推去;薛巴(robert serber)就用这块活动黑板为我们说明他们在伯克利大学所有想到过的原子弹及核子物理理论。我对这些所知不多,因为我一直都在研究别的东西,因此我必须拼命恶补。
“不,你错了”
每天我都在研究、阅读、研究、阅读,那真是个非常紧张的时刻。但我的运气也不错,除了贝特(hans bethe)之外,所有的科学巨擘刚巧都不在镇上。而贝特最需要的,却是谈话对象,因为他要找个人来唱唱反调,看看他的想法是否经得起考验。
这一天,他跑到办公室来,找上我这个小人物说明他的想法,而且争论起来。我说:“不,不,你疯了。应该是这样这样才对。”他便说:“等一下,”然后解释为什么不是他疯,我才疯了。我们就这样吵闹下去。要知道,每当我听到物理的一切时,我便只想到物理,甚至连交谈对象是谁都完全忘记,因此我会口不择言地说:“不,不,你错了,”或者“你疯了”之类的傻话。但没料到这刚好是他所期待的态度,因此我被擢升一级,成为贝特手下的小组长,负责督导四名研究人员。
前面提到,当我刚抵达罗沙拉摩斯时,宿舍还未完工,但是理论物理学家还是得住在营区。起初,他们安排我们住在一座旧男童校舍内。我们全挤在那里睡双层床,安排得很不好——因为另一名物理学家克利斯蒂(robertchristy)和他太太如果要用浴室时,必须先穿过我们的寝室,大家都很不方便。
宿舍终于盖好了。我跑去分配宿舍的办事处,他们跟我说,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房间。你猜我动了什么脑筋?
我跑去看女生宿舍的位置,然后挑了一间和她们正对面的房间。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房间的窗外正好有一棵树,视线全被挡住了!
他们告诉我,每个房间暂时住两个人,两个房间共用一个浴室。寝室内设的都是双层床,可是我不想跟另一个人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