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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之行以后,那女人仅仅出差过两次:一次是去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一次是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借口是又一次调查武器走私的问题。你和她商定在圣地亚哥见面:你将于星期六上午出发,全然不睬迪安娜越来越焦急的呼叫,她从医院打电话说:“爸爸,医院不知道如何给她降温。你想象不出她是多么衰弱,多么难过!爸爸,你为什么不来啊?可怜的安海拉刚一醒过来就问你是不是已经来了。”
你原计划礼拜天黄昏时分从圣地亚哥回来,把一切事情都暂时放下,就为了跟那女人去度周末;可是星期五晚上,你给她打电话,准备问问她几点钟在飞机场等你的时候,她却离开了旅馆,手机也关闭了。你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去了圣地亚哥;你浪费了大量时间,像个傻瓜一样在政府部门和警察局打听她的下落,难为情地出现在《墨丘利》报和《第三点钟》报的朋友面前,就为了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结果一切白费。她把你置于何等难堪的境地啊!谁能想得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没人敢让你白白等在电话旁的人——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像她这样的小人的沉默而失去镇定呢?
到了星期二中午,那女人回到了报社,脸上带着一种你辨别不出的神采,那是某种邪恶的幸福隐秘照耀的结果。
于是你开始明白了,某个闯入的第三者玷污了她的身体,她把身体献给了一个可能更加年轻、一定被性病、阴虱和其他风流病弄得糜烂的陌生人了。你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怀疑和犹豫让你发疯到何等程度!卡马格,你母亲记忆中有多少垃圾扎根在那女人心里啊!如今又撕开了你被抛弃的疮疤,整天在困扰你!
你不想让她发现你对她的不信任。你问她的口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宝贝,一切都顺利吗?”
她对答如流:“bitte ,一切都好。他们让我到特木科(特术科,智利南方重要城市和港口。)去采访。我正要从飞机上给你打电话、让你了解情况的时候,我的手机电池用完了。我闲逛了三天,完全与世隔绝。”
从二ooo 年黎明开始,你就叫她my queenie(我的宝贝),意思是“我的女王”,这是你们为了说私房话而造出来的私人用语,来源于几种语言的交汇:queenion。的阿拉米语(阿拉米语,古代西亚地区的一种语言。)、你的英语和你的意大利语、她的葡萄牙语、你的捷克语。她对你说bitte ,这在德语里有许多礼节性质的意思,虽然实际上是影射你名字bitter(苦啤酒)中的苦味。
这么说是她的手机没电了:这是个难以查证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说法。于是,你心里想:“我可以找到她的踪迹。”
假如她在特木科停留过,那么一定会在旅馆、航线、餐厅里有线索可查。斯卡迪只要打上几个电话就能破译这些秘密。只要那女人一离开,你就准备立刻给斯卡迪下达命令;但是现在她对你说话的口气里有某种东西——既亲切又疏远、声音与内容不和谐——阻止了你的命令。她说:“bittle。 今天晚上有空吗?只是想跟你谈谈。”
“你看十点钟,行吗?”
她建议:“再早一点吧!九点半,我这一天的事情就办完了。”
你邀请她去一家你曾经带着几位“露水情人”去过的酒吧见面;那是布伦达躺在圣依西德罗住宅的床上,她那死人样的形象引起你患上了幽闭恐怖症时发生的事情。那个地方的声音实在太嘈杂了,声音一波比一波高;那里有许多手里端着威士忌酒杯摇摇晃晃的“雅皮士”,其人数之多像你这样的名人从那里经过也不会有人觉察的,条件是你能找到柜台对面那一排小房间中有哪个是空闲的。小房间里是与嘈杂声隔绝的天地,外面的声音可以进来,但是仅仅像是潮水,像是难以分辨的唠叨絮语。
你已经等她十分钟了,随后便看见她走进来;她身穿一件黑色长大衣,里面是灰色呢绒套裙。自从她去大森林出差归来之后,她改变了从少女时期养成的衣冠不整的毛病,仿佛她的年龄比时间前进的速度要慢。你看到她是如何穿过酒吧的人群;你发现她在短短几天里成熟了许多,看到她是多么优雅地摇晃着那一头油亮的黑发。
她对你说:“bitte ,你真帅啊!”
有时,她说话用词受西班牙书本语言的污染——什么“帅”、“聪明”、“生气”等,但是她的话里没有半点骄柔造作的成分。她流畅的语调总是让你感到惊讶。
此时此刻,她还站在那里,一面脱去大衣,一面流露出女皇般的自信心。
你问她:“习惯新单元了吗?”
“一点也不习惯。”她对你说,一面无精打采地要了一个双份威士忌和一杯水。
“晚上下班回家,大街上空空荡荡。
看见的只有低三下四要钱的乞丐。就在咱们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布宜诺斯艾利斯发生了变化。它变成了幼虫状态的蝴蝶。““你应该马上搬到圣依西德罗来。那里什么也没变。
只是有时会闻到拉普拉塔河水的气味。““暂时我不能去。我正想跟你谈谈这件事呢。”
“怎么了?你想离开我?”
“我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没有人能离开你这个人的。
现在我需要时间写我的书。““是关于孪生的救世主吗?”
“没人知道这件事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你生活里的种种迹象都指向这个问题:罗伯特。米切姆的传略,你在修女学校里与院长的争论,都与孪生救世主有关系。正如马拉梅(马拉梅(1842—1898),法国著名诗人。重要作品有《窗子》、《海风》等。)说的‘一切通向书籍’。
为什么你以前不跟我说这个?或许我可以帮助你。““谁知道你以前能不能帮助我呢。前不久,我还不成熟呢。只是到了现在才知道我能做。”
你把双手伸给她,看看她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抚摩你。
她不理睬你的双手,而是装出注意威士忌杯子的神情。
你试探道:“去过一趟哥伦比亚那个风流的地方之后,现在呢?”
紧张的表情突然出现在她脸上。由于她把头发向后一甩,你可以看清她太阳穴的微血管在跳动。你估计得十分准确:“风流‘’二字有了效果,你是在暗示她有风流韵事。
“你派人监视我?”她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如果你派某个警察一直在跟踪我,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完没了地玩这个游戏?”
“因为这对我来说不是游戏。雷伊娜,即使你打算离开我,我也不会扔下你的。”
“我是个人!卡马格,你不能把我捡起来,也不能扔下!
我不属于你!我不属于任何人!到现在我才知道:至少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她亲自为你扫清了道路。为此,你决定走得再远一些:“你属于你自己,是因为你属于别人了。”
她承认说:“也许吧。”
“你陷得太深了而不能自拔。”
“我没有陷入什么,也不想自拔。我在我想在的地方,灵魂和肉体都是干净的。
你能理解这个吗?”
她竟然敢这样看着你,如此不在意地说这番话,好像她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握之外了,这让你愤慨起来了。在她那含糊其辞的话语里,有某种东西使得你想起童年来。她就是那个堕落的女人,对不对?既然你父亲看得如此明白、如此准确,那你为什么不听从父亲的话呢?愤怒使你失去了理智,但是,你的声音仍然还有节制。
雷伊娜还没有回答你的全部问题呢。
“都是干净的,不对。这不是事实。假如你的灵魂是干净的,那么你就不会又和我上床。你先是背叛了我,随后又背叛了那一位。”
“我胆小。你不知道我多少次重复过这句话。我害怕伤害了你。我也害怕你这个人。我背叛了赫尔曼,但是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背叛。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请求他原谅。”
“他名叫赫尔曼?”这时,你叫喊起来了。你嗓子发干,血液如同熔岩一样涌上头顶。
“对,赫尔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你不是说了你一切都知道吗?”
多年以前,你就学会了忍受不幸。当你再也不能学下去的时候,你在苦难面前已经变得刀枪不入了。如今你剩下的只有愤怒了。你的愤怒不在乎她的声音压倒了雅皮士的喧闹以及女佣们的狂笑。
“你拉着我上床。你拉着他上床。你拉着随便什么人就上床。只要看见一个男人过来,你就劈开双腿,婊子!谁掏钱多你就卖给谁,对不对?我给你的一切,你从我这里捞走的一切,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