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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王飞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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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会不高兴的。说不定他已经想到留给别人去写了。”

“我决定的一切,你的主任都会喜欢的。”说罢,他转身而去。

啊,上帝啊,我为什么至今还有豪爽、慷慨的冲动?给别人让出属于自己的地盘,这是此前没人为他卡马格做过的事情。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苦苦挣扎,打败多少对手方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行善和作恶:他从高高的位置上可以随心所欲地肯定或者否定。权力就是由这样的组织构成的。他刚刚把一个自己喜欢的题目让给了一个傲慢又无趣的姑娘,那又怎么样?这类事时时在发生。米切姆是他的崇拜对象,他早就答应报社写一篇献给这位美国明星的最后悼词。一九五八年,他二十一岁时看过《猎人之夜》。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那突然的发现:一场露天电影,夏日的知了们在树上编唱着令人撕心裂肺的应答祈祷歌,一个故事、令人不快的故事——让他第一次发现绝对邪恶的威力。自从那以后,他有数月之久痴迷于这样的想法之中:邪恶处处都有,或许邪恶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上帝。要不然,邪恶就是一种错觉,一种可能发生的现象,仅仅因为宇宙是非现实的,如同古印度《吠陀经》说的一样。反之,邪恶就是天天在证明:上帝就像人类一样软弱无能。《猎人之夜》他仅仅看过一次,但是他记得影片中的每个场景、每条对白,仿佛是他自己亲笔写出的一样。没有哪部影片能像《猎人之夜》那样叙述得如此自由而娴熟。其中的形象使用了一种无论在文学或者电影中无可比拟的新语言,或许法国作家马拉美偶尔用过,或许达达派的作家们用过。他一生都在梦想哪天醒来时明亮的书桌上已经写完了一篇评论《猎人之夜》的文章,一篇良知深处口授的文章:里面充满了从未使用过的话语,如同那部电影一样。他满怀好奇地准备阅读那个姑娘、叫什么雷米丝的女孩写的文章。他不厌其烦地反复说过,语言就是反映人物本来面貌的池塘。

卡马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面装出没有听见部下们的阵阵问候声。按照常规,只要他一进办公室就不允许部下来打搅,至少半小时之内不行。他曾经在戴高乐将军写的一部题为《剑刃》的书中读过这样的话:伟大人物毫无例外地都有隐蔽自己真实思想的本领。卡马格,空气在高处是纯洁的,那里没有噪音会干扰你的思想,世界应该继续围绕你的想法旋转。卡马格,世界还应该围绕你看见的东西旋转,因为你看到了一切。卡马格的王国是由防弹玻璃墙围绕起来的天地,看起来令人生畏,好像有鲨鱼的水族馆一样,位于解放者大街一幢塔楼的第二十层上。欧仁。奥尼尔(欧仁。奥尼尔(1888—1953),美国戏剧家,193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重要剧作有《东航加的夫》、《天边外》、《 琼斯皇帝》和《安娜。克里斯蒂》等。)曾经在楼下的露天集市上过夜;博尔赫斯曾经公开说出他相信关于记忆思考的平庸线索:“伊尔内奥。福内斯一八八九年死于肺气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走在前往好友阿道夫和席尔维娜的家中去吃迟到的晚饭。卡马格,这过去的一切都属于你:博尔赫斯那句话属于你;奥尼尔与《东航加的夫》中的史密特在集市拱门下喝杜松子酒的瓶子也属于你;远方乌拉圭的河岸属于你。即使卡马格没有想到乌拉圭的河岸,拉普拉塔河水深厚而宁静的暗流总是在那里,全然不晓地塌方在蚕食着河岸。卡马格一挥手就抹去了暗流。他拿起遥控器,降下百叶窗。办公室处于半明半暗之中了。他打开电视,上午的消息如同巴赫的轮唱一样重复个不停。

四千名中国士兵向香港边境进发。英国对香港的百年统治即将结束了。成千上万的大小木船从维多利亚港驶向九龙半岛,每条船上都插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播音员用粗犷的声音说道:“过去,啊,过去了!难道我们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吗?”

接着镜头在展示一亿七千万年前海生爬行动物的复原体,它们的化石是刚刚从内乌肯(内乌肯,阿根廷中西部一个省份。)的墓穴中发现的。三位古生物学家小心而自豪地摆弄着那些化石残片。新闻突然转向轻浮的题材:几起几落的墨西哥女演员萨尔玛。海克惊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超市。她是来出席新片首发式的,结果一群热情的记者乱哄哄地跟在她身后,七嘴八舌地问她爱情方面的乐趣。屏幕上出现了她大腿的特写镜头。随后又一次重放中国军队向香港的进军。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是他妻子打来的。

她对丈夫说:“我母亲又一次出现心肌梗死。医院通知我:她已经进入弥留状态。今天晚上我必须去密歇根。我和孩子们一起去。希望你不会在意。哎?我干吗说这个呀!你当然不在意啦。”

妻子布伦达有一张温柔的脸,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纯真。年轻时,她的头发长及下巴颏,翘翘的下颏有些像霍莉。亨特;但是,上了年纪以后,她把头发盘到了脑后。她是美国人,出生在大湖区的特拉弗斯城;如同她那个家族的所有女人一样,她的活动是随着实用的本能节奏而不是激情来变化的。她平时说话,含混不清,无人可懂;可是,一旦跟卡马格说话,她发音清晰,用词准确。现在,她的老母亲已经病危,这就是说:除去孪生女儿之外,紧紧拴住她的人生负担就要减轻了。她母亲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了多少年?

这已经难以计算了:自从卡马格与她相识以来,她母亲就在火炬湖边一处装满废旧渔具的大房子里准备迎接来世了。

陪伴老人家的还有鸟群。几百只不同的鸟:乌鸫、田鸫、蓝鹊、红冠鸟,每天都在大屋里唱歌,让母亲的悲伤与日俱增,让老人家日益接近死神。如今这个时刻终于来到了。

这一次她母亲真的要死吗?他从那阴沉的天空上看不出任何预兆啊:此前总是假的心肌梗死和假警报。他本想对布伦达说:让老人家安安静静活几天吧。老太太一人置身于鸟群中是很幸福的。结果却相反地说出:“好啦。你母亲终于得到她长期渴望的东西了。”

“是吗?你认为她想死?或者她一直这么说是为了引人注意?医生告诉我,她怕得发抖。可怜的妈妈插满了导管,没办法说话。她打手势要看外孙女。卡马格,我带上两个女儿去了。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总要几周的时间吧。有时弥留的时间要有几个星期呢。”

他感到布伦达极力在克制已经引发的抽泣声,但是她抽泣得太厉害了。实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求上帝别让她这样!既然要死,那就快一些吧。我准备卖掉湖边的大屋、家具、陶器和渔具。谁愿意购买这些这么破旧又偏僻的房子和东西呢?两个女儿对我说:外婆要是去世了,她们就打开鸟笼,放掉那些小鸟。你可以到湖边去啊!找个周末你去一趟嘛!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布伦达,亏你想得出来!这趟旅行要二十个小时呢。

要去芝加哥,再转到特拉弗斯城。现在我不能离开报社。“卡马格每当跟妻子说话的时候,就无法控制恶劣的情绪。结婚的头几年可不是这样,每当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心花怒放。如今情况刚好相反:他总想伤害她,这欲望难以抑制。他一心想看到她吃苦受罪的模样,看到她赤脚走在炙热的荒地上,看到她沿街乞讨,或者在垃圾里寻找食物的样子。她答话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那你送我们去飞机场吧。两个女儿还要亲吻你呢。”

“看情况吧。这要看今天晚上参议院会不会有事情了。

飞机几点起飞?““八点半。”

“啊,那就不行了。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吧。现在我得挂上了。”

“好吧。这么说,就不见面了。”

“不见了。不行啊。喂,布伦达,旅行愉快吧!”

卡马格挂上了电话,松了一口气。她们母女三人走了,家里又一次剩下他孤身一人了。近年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但是为期很短,他根本来不及放松。此前,老婆和两个女儿成立了一个由钢琴、小提琴和架子鼓组成的三重奏乐队;几个省的文化委员会,在卡马格亲友的鼓励下,邀请母女三人做专场演奏;回家时,总要带回自家烘制的糕点、本国音乐家的乐谱以及廉价的工艺品。布伦达原来是在卡拉马祖(卡拉马祖,美国密歇根州西南部城市。)公益会学校读书的,至今讲西班牙语还很费力;她一直不能摆脱某些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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