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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位置,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她要走哪一条路,以便使自己作好准备。她害怕的是某天一大早醒来,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克拉拉,”她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正常吗?”克拉拉是她的老朋友,她的看法不会是毫无价值的。克拉拉想了一想。“嗯,我看你挺正常的,”她说,把文兰嘴里的扣子拿掉。“依我说你倒是正常得有点反常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怎么回事啊?”
玛丽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自己正是这样想的。不过,要是她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话,怎么又会碰到这样的问题呢?
“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她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哦,什么事啊?不行,你这小猪秽,这是妈妈的。”
“有些东西我没法下咽,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她不知道克拉拉是不是认真在听她讲话。
“我明白了,”克拉拉说,“我一向就不吃肝。”
“不过这些东西我一向都是吃的,并不是我讨厌它们的味道,而是整个……”
这很难解释清楚。
“我看这是快当新娘的人神经过分紧张的缘故,”克拉拉说,“我结婚前整个礼拜天天一大早都要呕吐,乔也一样,”她又加上一句,“这都会过去的。你是不是想要知道一些与……性生活有关的事儿呢?”她小心翼翼地问,看到她这么谨慎,玛丽安直觉得好笑。
“不,谢谢,不必了,”她说。尽管她明白克拉拉的解释并不正确,她心里觉得好过多了。
唱片又从中间开始播放了,她睁开眼睛,从她躺的地方,她看到彼得书桌上台灯光下有只绿色的塑料航空母舰。彼得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就是用组件来组装船舶模型。他说这可以使人精神松弛。装这艘船的时候她也在一边帮忙,她一边大声朗读说明书,一边把零件递给他。
她从枕头上转过头来,朝彼得笑了笑,彼得也朝她笑着,在半明不暗的光线中,只见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彼得、”她问,“我这个人正常吗?”
他哈哈一笑,拍拍她的屁股,说道:“亲爱的,虽然我经验有限,但我得说你正常得不得了。”她叹了口气;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可以再喝一杯,”彼得说,他要她替他去拿东西,总是这样说话。烟灰缸从她背上拿了下来,她翻转身坐了起来,顺手把床单拉起裹在身上。勺项便请你把唱片翻转过来,好人儿。”
玛丽安把唱片翻转过来,尽管她身上裹着床单,窗上也有软百叶窗帘,她身上没穿衣服,站在厅里觉得不大自在。然后她走到厨房里,替彼得斟好了酒。她觉得很饿,她晚饭只吃了一点东西。她把蛋糕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是她下午从克拉拉家回来时顺便在路上买的。前一天是情人节,彼得送了一束玫瑰给她,她觉得有些内疚,她想也应该送点东西给他,但是不知道买什么好。这个蛋糕算不上是真正的礼物,不过是个意思罢了。它做成心形,上面是粉红的糖霜,也许不怎么新鲜了,不过她看中了它的形状。
她找出两个碟子,两把叉子和两块纸巾,然后切开了蛋糕。想不到蛋糕里面也是粉红色的,她又了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她舌头上只觉得蛋糕松松的全是小孔,像是成千上万的小小的肺炸开来一样。她打了个寒颤,把蛋糕吐在纸巾里,又把碟子里的东西统统刮到垃圾桶里,在这之后,她用床单边角擦了擦嘴。
她端着彼得的酒和碟子走进卧室。“我给你拿来一块蛋糕,瞩她说。这是个试验,并不是针对彼得,而是对她自己。要是彼得也没法吃的话,那就说明她完全正常。
“你真好,”他接过碟子和酒杯,把它们放在地板上。
“你不想吃?”霎时间,她觉得有了希望。
“等一会儿,”他说,“等一会儿。”他把她身上的床单拉开。“亲爱的,你有点冷了吧,来,过来暖和一下。”他嘴里满是威士忌和烟味。他把她拉在他身上,窸窸作响的白床单把他们的身体包住了,她鼻子里只闻到她熟悉的他身上肥皂的清香,音乐轻快的乐声在她耳边不停地响着。
过不多久,玛丽安又伏在床上,腰部放了烟灰缸,不过这回她眼睛睁着。她看着彼得吃蛋糕。“真把我的胃口激起来了,”他咧嘴笑着对她说。看来他并不觉得蛋糕有什么不对劲的:他连眉头也没皱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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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吃的女人24
小说
24突然间到了彼得举行最后一次晚会的日子。那天整整一个下午玛丽安都在理发厅里,彼得说她最好把头发做一做。他还暗示她是不是去买件颜色鲜艳一点的衣服,照他的说法,她的那些衣服都太“黯淡”;她也照办了。她买了件红色的短连衣裙,上面有闪光亮片装饰。她倒是觉得她穿这个不大相配,可是女营业员却说非常好看。
“亲爱的,就像是为您定做的一样,”她一口咬定说,口气不容置疑。
衣服要留在店里作一点小小的修改,她从理发厅回来时顺路取来了。这会儿她手上拿着装衣服的那个粉红和银色相间的硬纸盒,穿过马路往住所走去;路上很滑,她尽量维持脑袋的平衡,就像个玩手技的杂耍演员小心翼翼地在摆弄一个容易弄破的金黄色泡泡一样。将近黄昏了,天气很冷,甚至就是在露天,她也可以闻到喷在头上的发胶那甜腻腻的气味,理发师用它把她头上的每一络头发都固定住了。她请他不要用得太多,但理发师是不会照你的意思办的。他们把你的头当成蛋糕,在上面仔细地加上糖衣,做出花样来。
她平时都是自己做头发,因此她去向露茜打听了哪一家理发厅比较好,露茜在这方面肯定是内行,不过也许她这着棋走得不对。露茜的面孔和外形离不了人工的打扮修饰,用在她身上的指甲油啦、脂粉啦,还有复杂的发型啦,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她准会像是给剥去一层皮或者砍掉一条腿一样。而玛丽安一向认为在自己身上用这些东西纯属多余,弄不好还会像在身上挂了破布或者标语牌那样。
她一走进理发厅粉红色的大厅,立刻就有一种被动的感觉,好像是被送进医院动手术似的;大厅里所有的东西不是粉红就是淡紫色的,她原以为女性喜欢的这类装饰无足轻重,想不到竟然也同时显得有这么大的功用。她同一个淡紫头发的年轻女子查对了一下自己的预订时间;尽管这个女子戴着假睫毛,涂着荧光指甲油,但叫人心烦的是,她仍然同护士没有两样,她挺利索地把她引到正在等候顾客的工作人员那里去。
为她洗头的女子身穿粉红色大褂,腋下汗渍渍的,她训练有素的双手却很有劲。
玛丽安往后倚在手术台上,闭起了双眼。那女子先给她头上倒了香波,在搓洗一番之后再漂洗干净。她想其实他们还不如给病人上麻醉药的好,在他们身上进行这些必要的处理时让他们睡觉。她不喜欢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肉,放在桌上任人摆布。
接着他们把她拴在了椅子上……倒不是真正的拴,但是她头发湿透,脖子上围了白布,总不能站起身跑到外面寒冷的大街上去吧。大夫着手工作了,那是一个身上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身上一股古龙香水气味,手指细长敏捷,脚上是一双尖头皮鞋。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把发夹递给他,在雕着金丝花边的椭圆镜子中可以看到自己披着白布的形象,她面前的工作台上放满了闪闪发亮的工具和一个个的药瓶,看着这些,她不觉着了迷。她看不见他在她身后究竟在做什么,她只是很奇怪地感到自己浑身瘫软,没有一点力气。
等到所有的大小发夹、发卷、别针全都安好,她头上挂满了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像个刺猬。她又被带到吹风机底下,随即开关便打开了。她掉头朝两边望去,只见一排妇女就像是一条传送带,大家坐在一模一样的淡紫色椅子上,头上都顶着一个嗡嗡作响的一模一样的蘑菇状的机器。这一排怪里怪气的生物,长着各式各样的腿,手上拿着杂志,头只是一个半圆的金属罩。
死气沉沉,一点活力也没有。难道这就是她也得经受的吗?这简直就是个简单的植物和机械的结合体,一个电蘑菇。
她别无它法,只能咬紧牙关忍耐一下,顺手从手肘旁一叠杂志中抽了一本电影明星画报。封底上有个乳房高耸的金发女郎对她说道:“妙龄女郎,前途无量!若要取得真正的成功,请使你的胸脯挺起来……”
在一名护士宣布她头发已经吹干之后,她又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