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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太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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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震与丁吉相在小声交谈,说什么,谁也没听见。不过,梁曙光敏锐地感觉到,这谈话的结局是令人不顺畅,而且有些懊丧的。梁曙光想,他们必定说到营救白洁未成的事。 

由于姚锡铭正患肩周炎这种讨厌的病症,一上楼头,秘书就赶上来给他披上风衣,他猛一转身,风衣随着铺散了半个圆圈,他已面朝长江。江上传来嘹亮的航笛声,但见江流浩荡,万墙如云,秦震想说什么,但只叫了一声: 

“姚主任……” 

就停住了,因为他听到姚主任正在低声吟诵: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秦震刚把要说的话吞下去,姚主任双眸闪出一股英气: 

“好呀!心脏跳动起来了,什么叫解放?就是给这大城输进新鲜血液,让它恢复元气。老秦!你记得进沈阳吧,陈云同志天天派人到街上去考察,计算着:今天有几家商店开了门?明天有几家商店开了门?有一天汇报有三十多家开门,陈云同志就拍了一下手心说:行了,沈阳老百姓相信我们了。” 

“是呀,那时难呀!可是在这里连一天都不用。梁曙光,你们是昨天几点进城的?” 

没等梁曙光回答,姚主任就旋转着风衣,又转回楼下去了。 

走入大厅时,姚主任在前,秦震在后。 

姚主任一回头,他那两道眼光和秦震的眼光相遇,好像说: 

——武汉人民没有忘记大革命的失败者啊! 

——不会,他们怎会忘记。 

这两位在北伐战争中参加过汀泗桥作战的老军人,这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心情,由于非别人所能理解,从而有种亲切之感。 

会议讨论了煤炭、粮食、运输等问题。大家都认为沪汉之间的航运是水上交通大动脉,应该赶紧沟通,以便武汉工商业繁荣起来。可是,长江的航标统统都给破坏了,于是作出一项重要决定,先派一只轮船试航,并派一个武汉工商界代表团去与上海工商界取得联系。在会议快结束时,姚主任看了看秦震,又看了看梁曙光: 

“我们部队还风餐露宿、夜卧街头啊!”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梁曙光兴奋地说: 

“昨天我走遍全城,没见一处占用民房的……” 

丁吉相却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话说: 

“群众反映可大呢!” 

姚锡铭两道鹰眉一扬,问: 

“什么反映?” 

秦震和梁曙光愕然相顾。 

丁吉相沉吟一下说: 

“说部队一去二十二年,回来连屋都不进,过意不去,不少人告市委的状呢!” 

一阵宏亮的笑声,同时发自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的胸膛。 

散会时,秦震跟梁曙光说: 

“你到我那儿去一趟!” 

回到住处,秦震把军帽摘下来用力往桌上一摔,坐在一只漆成白色的藤椅上,跟前一个小圆桌也是白色的,他伸手示意梁曙光坐在他对面,他把一只手臂放在桌面上,沉默了半天,头也没抬,眼也没看地缓缓说: 

“曙光!白洁一根,你老母亲一根,这两根线都断了!” 

梁曙光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的波动,此时此刻,彼此心境完全理解,他没做声。 

秦震小声问: 

“陈文洪情绪怎样?” 

“日夜不停,一声不吭,投身工作。” 

“来!” 

秦震把梁曙光领到阳台上: 

“你注意了吗?长江的水永远往东流,你看起来平平静静,其实,江上有风浪,有风险呀!可是,没有风浪,没有风险,那算什么生活!” 

他在抑制自己,他明白,这沉重的打击,不仅是对陈文洪、对梁曙光,也是对他自己,打在他的心上。那么,刚才这段话是自己安慰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立刻陡然回转身去,等他慢慢踱回屋内,他很快平静下来,他又恢复成为一个精力充沛,多谋善断的人,他非常亲切、非常郑重地看着梁曙光,而后问他说: 

“你到江汉大桥,你家住处寻找过了?” 

“去找过了,只看见一个聋子老头,什么也没个头绪。” 

秦震低头不语,久久沉思,忽然扬起头说道: 

“曙光,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一找,一定找一找。”他说出他习惯说的一句话:“曙光,就是针掉在大海里也要捞起来!” 

  



像发现有人患了疑难病症,正在寻找解决这疑难病症的治疗方案的医生一样,病人能不能治好,他不能立刻回答,但出于医生的道义,他觉得找寻线索,目前就是最主要的责任。因此,秦震变得更冷静、更细心、更谨慎。他很少跟人说起这件事,他脑海中却时刻盘旋着这件事。在他确实有个难处,因为使秦震此行的动因不是责任,而是感情。对感情的冲击,他不能不强力压制,可是感情像一只弹簧,稍一放松,它就会重新弹跳而出。陈文洪、梁曙光知道这一点,却回避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各有各的痛苦,不过无论如何不能再拿这些事去扰乱秦震的心。因为兵团司令史占春是个甩得开,放得下的人,加上年纪大了几岁,完整地解放了大武汉,取得迫使白崇禧西向的胜利,他趁这短暂时机休息去了。这一来,整个兵团司令部的工作都压在秦震身上,何况秦震还参加军管会的工作呢。 

部队在马路上露宿三夜,武汉人民奔走相告: 

“真是我们的老红军回来了!” 

出于疼爱之情,群众发起腾房活动。 

这时,秦震就完全陷在城市设防、安置营房、筹划补给、策划支援西线决战等一系列繁重而复杂的工作中。 

不停的电话, 

不停的电话, 

他一直守在兵团司令部里,没有回自己那一色白漆家具的洋房。素以注重军容风纪著称的副司令员却连自己的胡子也几天没刮了,眼球暗暗发红了。 

这天夜晚,在司令部办公室里,处理完一切事务,突然闲静下来。他用指甲轻轻敲着桌子上的玻璃板,唇边掠过一丝微笑,陷于安详沉思之中,脊梁靠在转椅椅背上,有了朦胧睡意。 

参谋长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他立刻发觉,猛然惊醒,怔怔望着参谋长,意思是: 

“出了什么事吗?” 

参谋长说: 

“史司令给我打了电话,要你马上回你的住处去休息。还说,这是死命令,没什么折扣好打……” 

秦震两眼咕碌一转注定参谋长: 

“那这摊子怎么办?” 

“有大事我随时打电话向你请示。” 

秦震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幽默地说: 

“好吧!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可是,参谋长同志!夏装,嗯,还有防蚊子的纱布,还有什么防蚊虫的涂剂,鬼知道这东西灵不灵,嗯,还有治疟疾的药……我们是南方暑季作战呀!对后勤部要咬紧不放松,要榨他们,像榨甘蔗一样榨出最后一滴水来,最后一滴,”他边走边说:“你听清楚没有?最后一滴!” 

吉普车载了他沿着江边行驶。 

给江风一吹,他立刻清醒过来。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命令司机: 

“到师部去!” 

路两旁法国梧桐叶子在轻轻摇曳,窃窃私语。 

他仰头看了看,江上空,月亮一下从乌云中挣扎出来,乌云一下又把月亮吞没。 

师部设在往日一家日本商行堆栈里。他跳下车,径直往里走,皮鞋后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响声。这个高大阴森的大房间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禁使他的步履迟疑了一下,一看手表已转到十二时,他后悔自己来得太鲁莽了。可是,陈文洪、梁曙光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秦震考虑了一下问: 

“没什么紧急情况吧?” 

他得到肯定回答,立刻说: 

“我们再去找一找,曙光!到你家里再去仔细找一找!” 

梁曙光正为秦震深夜到来而惊讶,一听这话,心中热血往上直涌。 

出门时,秦震叫陈文洪把师里的报话机带上一部,以便随时联络,不至误事。 

深夜,吉普车掠过路灯下没个人影的市中心区,直向汉江大桥飞扑而去。跑了很久,秦震一看快到桥头就命令停车。 

天气变了,浓云低垂,夜雾凄迷。 

下了车,秦震叫梁曙光带路,借手电筒那根光柱照耀,这一小队人,走下江岸坎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迂回蜿转,走到汉江引桥侧旁的那片棚户那儿去。他们脚下没有路,都是垃圾堆。这是这个繁华热闹、光怪陆离的大都会最黑暗、最荒凉的一角,这儿是老鼠、蟑螂、臭虫、虱子和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人们的世界。棚屋用高脚木架支撑在陡峭的高坡上。屋顶的破铁皮在“吱——咯”“吱——咯”作响,竹篾编的墙壁的裂缝发出“唧——扭”“唧——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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