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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思索着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现象来源于垂死的抹香鲸。
每一条临死的袜香鲸都是这样,它的脑袋先对着太阳转一会儿,然后再慢慢地咽气。
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谁也解释不清楚。
现在亚哈船长注视的就是这副景象。
虽然他以前看过多次,但在今天这样的黄昏中,似乎又多了很多很多叫人不可思议的东西。
也许是特定场合的特殊感受。
〃它的头对着太阳转着,转着,看它转得多慢,但又转得多稳。〃
〃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它为什么要对着太阳转呢?〃
这个问题亚哈船长想过很多次了,现在他又想了起来。
〃看它那一副虔诚又忠信的样子,它分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向着太阳倾诉自己的衷肠,分明是在表达自己对太阳的信仰。〃
〃它原来是信仰火的吗?是呀,只有你看到这一幕你才会明白,它是太阳最忠实的臣民呀,它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信仰太阳。〃
〃当你看这无边无际的海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渺小和无分量。〃
〃你听不见大海对自己的回答,但它却以自己的公正而博大的胸怀来容纳一切,包括死亡了的生命,就像刚才打转的大鲸。〃
〃这鲸呀,你这样忠信于太阳,即使是在临死的时候,究竟是因为什么呀?〃
〃即使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丝毫不放弃自己的追求,你简直是令我为你感到可敬啊!〃
〃可是,鲸啊,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你崇敬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它的光辉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
〃它根本已经无法挽救你的蓬勃的生命了。〃
〃这忠心耿耿却又单纯的鲸呀,让我送你到生命的尽头吧!〃
〃不光是你,不久以后,还有你们之中最优秀的一员,也许你们都知道它,那就是:莫比·迪克。〃
〃它是你们之中的王者吗?〃
〃你们敬服它吗?〃
〃我们要将它追赶,追到天的尽头,直到把它送到你们现在就去的那里。〃
〃你信吗?〃
〃我们赠一次吧!〃
。。
117.太平洋夜话
生?
我们是在方圆很大的一片海域里杀死这四条鲸的,因而它们都相隔很远。
一只在上风处,一只在下风处,一只在前边,一只则在后边。
除了上风处的那条鲸以外,其他的三条都很快地被拖回到大船边上来了。
三条鲸被绑在〃裴廓德号〃的侧边,这可以算是此行以来的一大景观了。
上风的那一条因为离我们太远了,又在上风,所以要到明天早晨再拖。
于是,杀死那条鲸的小艇就要彻夜地守候在那只死鲸旁边了。
这其中原因我们在以前就讲过。
那条小艇恰好就是亚哈船长的小艇。
入夜了,小艇陪伴着死鲸荡漾在海面上。
这倒像是给死去的大鲸守灵。
死鲸庞大的身躯在黑暗笼罩的海面上漂浮着,像是进入了梦乡一样,一动不动。
一只浮标杆笔直地插在它的喷水口里,杆顶上挂着一盏灯笼。
灯笼闪着一星犹疑不定的光亮。
海水轻柔地在巨鲸的身旁激荡着,像是海浪在无声地冲刷着海滩,又像是一只伙伴的手在轻轻地抚平这大鲸的创伤和悲痛。
亚哈船长和水手们一起留在了小艇上来看守大鲸。
亚哈船长和所有的人都枕着阵阵的波涛,渐渐地睡着了。
对于从事捕鲸生涯的人来讲,这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只有费达拉还像鬼灵一样地醒着。
他蹲坐在船首,目光有些呆呆地看着一大群围绕着大鲸的鲨鱼。
有时,大鲨鱼的嘴巴就离熟睡的人们的头几英寸远。
鲨鱼的尾巴敲击着船板,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声音,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亚哈船长从自己的梦中猛然惊醒。
他一睁眼,正好和费达拉面面相觑。
他怔怔地看着费达拉。
〃我又梦见了那白鬼。〃
亚哈船长喃喃地说。
〃有灵车吗?〃
费达拉平静地问。
〃怎么会呢?这是在海上。〃
〃不,您听我说,如果您死在这一次航行中,您一定会见到灵车,其中一只是鬼魂们送来的,另一只却绝对是美国本土产的木头做的。〃
费达拉说得有头有脸。
〃怎么会是这样呢?灵车可以漂洋过海吗?〃
虽然亚哈船长对费达拉还算尊重和信任,可对这话还是有些疑惑。
〃信不信由您,只不过……〃
费达拉迟疑着。
〃什么?〃
费达拉终于说了出来。
〃您只有在死后才能验证我的话。〃
〃我会记得的,可是,让我问一下,你会怎么样呢?〃
〃我么,您别不信,是要走在您的前面的。〃
亚哈船长又表示疑惑。
〃怎么会呢?〃
〃我要给您做领港人啊。〃
〃你要这样说,那么这一趟肯定就会有结果了,不是我杀了莫比·迫克,就是莫比·迪克杀了我。〃
……
118.焦躁不安
我们的船继续做着穿越日本海的航行。
自此之后我们再没遇到别的鲸。
马上就要接近赤道线上的季节了。
热浪开始滚滚而来,太阳整天挂在头顶。
到处都明晃晃的,刺人眼睛,似乎要把这像草原一样的海面点燃。
所有的人都被蒸着。
天空碧蓝碧蓝的,像是用油漆染出来的一样,没有一丝的云彩,一直延续到天海相连的地方。
亚哈船长神色不悦地从他的舱里出来。
他向天上望着。
他走向那支钉着的金币旁。
他开始转动自己的四分仪,观测起来。
舵手装模做样地掌着舵,眼睛却在不住地瞟着亚哈船长那边。
所有能离得开的水手们都跑到了转帆索那里,你推我拥地挤在一起。
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亚哈船长。
他们知道,等亚哈船长观察完之后,按平常的习惯,正是他要下命令的时候,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一个掉头向赤道的命令。
这命令关系着他们的命运。
四分仪是一种在海上用来观察太阳,并以此来测定方位的仪器。
现在,亚哈船长正在用它来测定〃裴廓德号〃的方位。
亚哈船长在四分仪里观测着又大又毒的太阳,好在他的四分仪上的玻璃是染了色的,才使他敢于直视让别人躲都躲不及的太阳。
船身不住地晃荡着。
亚哈船长凑在镜片儿上看着。
他极力想弄清楚,太阳究竟什么时分才能挪到正确的子午线上。
就在亚哈船长凑在镜片儿上看的时候,费达拉也正跪在亚哈船长的小艇的下面。
他仰着脸观察太阳,样子有些滑稽。
只不过,他的眼睛前可没有染了色的玻璃,所以在强烈的阳光下不得不眯起来。
过了一会儿,哑哈船长终于观察完了。
他拿起铅笔,在自己的骨腿上计算起来。
他算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望望太阳。
显然,他算不清楚。
他生气地自言自语道:
〃太阳啊,你这伟大的海标,请你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在哪儿呀,我该到哪儿去呀?那可恶的白鬼在哪儿?请你昭示给我呀!给我以你的指引呀!〃
亚哈船长呆呆地注视着四分仪,把四分仪上的零件一一拿起看着。
终于,亚哈船长开始对这神秘的东西感到不满了。
〃科学,你是科学,见你的鬼去吧,你有什么本事?啊,你连那个可恶的家伙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有什么资本来嘲笑太阳,你这该死的东西。〃
亚哈船长越说越有气,索性把四分仪往甲板上恶狠狠地一摔:
〃你这和莫比·迪克一样可恶的东西,我不需要你给我领路,我的罗盘和测程仪会告诉我。〃
亚哈船长狠狠地踹着四分仪,用他的好腿和坏腿轮流着,一脚重似一脚,一边踩还一边狠狠地骂着: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水手们被船长的举动吓坏了,拥挤着躲在船头楼里,看船长发泄。
费达拉见势不妙,更是赶紧溜走了。
亚哈船长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咬牙切齿。
终于,亚哈船长下了命令:
〃到转帆索那里去,转航,直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