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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渡明白了为什么让自己替山路和栋居出差:比自己年轻的刑警是压不住栋居的。
——唉,真是的——想到这垦,疲劳感一下子冒了出来,刚洗澡时忘掉了的饥饿感又攫住了他的肚肠。
“先上去吧,我饿了。”
洗完澡口来时,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早已做好的饭和汤端了上来,鲤鱼生鱼片、鲤鱼段酱汤、以朴树蘑菇、蕨菜、水芹、香菇、芹菜、野香蕈、野当归等山菜为主的炸、煮菜肴。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真丰盛呀!”
两个人叫了起来。和著名温泉胜地的饭店里端上来的那些看上去令人眼花燎乱,却毫无人情味的现成饭菜不同,这里的菜全是老板娘亲手做的,具有本地风味。
“在我们这种乡野小店,也没啥好东西,不知道做得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老板娘客气地招呼他们吃饭。两个人无暇答话,只顾埋头吃饭。忙碌了一天的他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暂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丰盛的饭菜席卷一空后,他们总算才恢复了常态。踏石那边传来了小心翼翼地的脚步声,主人领来了“上辈”夫妇。
“哎呀,让你们特意跑一趟腿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我们本想去拜访你们的。”
平时大大咧咧的横渡此时却变得异常客气起来。
“没什么。人老了。就喜欢和别人说说话儿。”
走进来的这位老人虽说清瘦,但很婴铄,他身后像影子一样跟着一个比他小一号的老太太。老板把老夫妇领来后,像是有事,回正房去了。
四个人围着暖炉坐了下来,匠炉不用电,而是烧现在已经很少见的煤球。
“刚才我听儿子说过了,这里有过外国人,战前有许多外国人来过这里。他们都挺喜欢这里,有的每年都来,有的还长期住在了这里。”
寒暄一番之后,老人慢吞吞他讲了起来。刑警们最想听的是有关约翰尼。霍华德的事,但在此之前却不得不先听上一堂雾积的历史课。
据老人讲,发现这个温泉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了,据说是源赖光的一个家丁一椎冰贞光的父亲养的一条狗发现的,所以一开始这里叫“大汤”。
开发成一个温泉疗养地是在明治十二年,由十个人发起开办了“株式会社椎冰温泉金汤社”,这就是现在的雾积温泉的前身。这座正房就是那时建的,所以看上去古香古色。在这金汤社的十个发起人中,就有这个老人的祖父,后来他掌握了经营权。在明治四十四年,第二代人接管产业时,改店名为“雾积温泉金汤馆”,雾积的名字的由来却不太清楚。
“可能这里像是一个雾气积聚的地方,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的吧。”
老人的眼神好象在追溯遥远的记忆,这两名刑警来打听事,不料却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眼中的神色好象在回顾那漫长的七十年的生涯。
传到老人这里是第三代,现在的老板当然就是第四代了。在四代人的岁月里,曾有各式各样的人来过。
“胜海舟、幸田雄伴都来过这里。我们店的登记上都有。西条八十先生也应该来过,但我没见到。可能是我们家第二代人时的事儿,那首诗是我偶然在西条先生的诗集里发现的。并请人印在了彩色包装纸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战前吧。具体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那本诗集也不知道丢哪儿了,找不着了。”
“那些彩色包装纸现在还用吗?”
“不,现在已经没有了。大概一直用到昭和三十年(1955年)左右吧。”
约翰尼。霍华德是战后不久出生的,不管他懂不懂那些诗句的意义,反正他有可能见过那种彩色包装纸。
“不过刚才已经打听过老板和老板娘了。您记不记得有黑人来过这里?或者说您知不知道和这名男子有关的什么事?”
栋居直截了当地问。
“外国人倒是来不少,但没见什么黑人来过。”
老人从栋居手里接过照片,隔着老花镜一边看一边摇头。
“我说老人婆啊,你也没印象吧。”
老人盯着用片看了一阵后,就把它递给了呆坐在旁边的老伴。老太太看也没看,干瘪的嘴蠕动着,自古自语似地念叨说:“老种婆,我们不知道的事,她或许知道。”
“对呀,老种婆,她直接招待客人,我们不在的时候她也一直在。”老人的眼神好象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这个老种婆是什么人呀?”
终于有些眉目了,刑警们精神立刻振作了。
“是个老佣人,在我们家干了有年头儿了。我们去东京玩的时候,也是她留在这里看门的,她对雾积的事,知道的比我们还多。”
“那个老种婆现在在哪里?”
刑警们感到有必要见一下这个老种婆。
“住在汤泽。”
“汤泽?”
他们觉得好象在哪里听说过。
“你们来的时候不是有个水库吗?就在水库的略靠上游的村里,那儿不久就要被水淹了。现在她一个人住在那。”
这个名字是在新馆里喝茶时,从老板娘那里听到的。
“老种婆的孙女现在正好在我们家帮忙。”
“什么,她孙女在这儿吗?”
“真是个可怜的闺女。小时候就死了爹娘。是老种婆把她拉扯大的。老种婆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在这里我们照顾了她一阵。阿静,那个闺女叫静枝,中学毕业后就来替老种婆干活,养活老种婆。我们劝她说你上学会吧,我们来照看老种婆,但她坚持说扔下奶奶一个人她不放心,学不进去,所以就在我们家干活了,我这就去叫她来。”
老人说着,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轻快得不像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她拉开门走了出去。他们俩夫妻多年,已经心意相通了。“
一会儿功夫,老太太带进来一个十六、八岁的女孩,长得挺丰满,看上去很健康。老板娘也前后脚端着茶跟了进来。
“这姑娘就是静枝,很能干,这里里里外外都离不开她。老是把她留在这深山里我们也觉得不大好,可是……”
老板娘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她换上了茶。静枝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她迅速地给刑警们鞠了一躬。
“是静枝姑娘吧,初次见面。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想问问你奶奶。你奶奶还记得以前的事儿吧?”
栋居为了消除姑娘的紧张。温和他说。
“是的,我奶奶喜欢讲些旧事,经常讲些以前的客人的事。她甚至连客人的一些细小的嗜好都清楚地记得。真叫人吃惊。”
静枝说到自己亲爱的奶奶,显得十分高兴。
“这可真不简单哪。不过你奶奶有没有说起过在客人中有黑人之类的事?”
“黑人”
“是美国籍的。”
“这倒有。奶奶说过在很久以前有个当兵的黑人领着孩子来过。”
“当兵的黑人领着孩子!”
两个刑警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黑人领着个孩子吗?”
栋居再次追问。
“是的,我好象是听她这么说的。不过是在很久以前听她说过一次,记不太清了。”
“我们想见见你奶奶。”
“太巧了,明天静枝休息,要去汤泽,你们一起去吧。”
老板娘笑眯眯地交替看着静枝和刑警们的脸色。在雾积该问的都问过了,大有收获。刑警们似乎都等不及明天了。
送走四个人。来到门外时。天上已是繁星点点了。刑警们已经很久没仰望这样的夜空了。每天完成任务回家时,经常已是很晚,城市里的夜空好象褪了色一般,那微小的星星著有若无地发出修淡的微光。
可是你看这里的星空!就象是在有限的空间挤进了太多太多的星星,星与星相互碰撞,放出的的的光辉。
这种像研磨过的金属发出的又冷又硬的光,宛如一把把尖利的凶器要直刺下来,令人毫无温暖之感。
站在星空下的两个人,感到无数的星星看着他们像是饥饿的野兽发现猎物一般,全都骚动起来。
“不知怎么搞的,这星空好象挺吓人。”
横渡缩起脖子,像被人追着似地逃进了门廊里,栋居也唯恐被落下似地紧随其后。
※※※
第二天仍是秋高气爽。旅馆前面一片嘈杂之声。隔着窗户一看,几个游客打扮的男女正准备出发。
“昨天晚上在这儿住宿的,好象不只是我们嘛。”
“住了不少呢!瞧他们乐得那样儿!”
“我好象听说从这儿翻过一座叫脐曲的山之后,就有一条通向浅问高原的徒步旅游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