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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姆
哪一个……?
维拉格
(卷着舌头)利姆!' 474' )瞧,她可真丰满,浑身长了好厚的一层脂肪。从胸脯的份量看,她显然是个哺乳动物。你能看到她身子前面突出两个尺寸可观的大肉疙瘩,大得几乎垂进午饭的汤盆里。背后下身也有两个隆起的东西,看来直肠必是结实的。那两个鼓包摸着会给人以快感,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不够紧。注意保养就能使这个部位的肉厚实。要是关起来喂,肝脏就会长得像象那么大'475' 。把掺了胡芦巴'476' 和安息香的新鲜面包搓成小丸,浸泡在一剂绿茶里吞服,就能在短暂的一生中,自自然然长出一身肥膘,活像是个球形针插。这样该中你的意了吧,呃?使人馋涎欲滴的热腾腾的埃及肉锅'477' 。尽情享受吧。石松粉' 478' 。(他的喉咙抽搐着。)恰好,他又干起来啦。'479'
布卢姆
我讨厌麦粒肿。
维拉格
(扬扬眉毛)他们说,用金戒指碰一下就好了。'480' 利用女性的弱点来辩论'481'这是旧日时罗马和古代希腊的狄普罗多库斯和伊赤泰欧扫罗斯'482' 担任执政官时所说的。此外,单靠夏娃的灵药就够了。非卖品。只供租借。胡格诺派'483' 。(抽动一下喉咙)好古怪的声音。(像是为了振作起来般地咳嗽)然而,这也许只不过是个瘊子。我想你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一个处方吧?小麦粉里掺上蜂蜜和肉豆蔲。
布卢姆
(仔细琢磨)小麦粉里搀上石松粉和希拉巴克斯'484' 。这可是个严峻的考验啊。
今天是个格外劳累的日子,一连串的灾难。且慢,我的意思是,您说过,瘊子血能使瘊子传播开来。……
维拉格
(鹰钩鼻子,眨巴着眼睛,严厉地)别再摆弄你那大拇指了,好好想想吧。瞧,你已经忘记了。运用一下你的记忆术吧。事业是神圣的。咯啦。嗒啦'485'。(旁白)他准会想起来的。
布卢姆
记得您提到过迷迭香和抑制寄生组织的意志力的事。那么,不,不,我想起来啦。让死者的手摸一下就能痊愈。记得吗?
维拉格
(兴奋地)可不是嘛。可不是嘛。正是这样。记忆术。(使劲拍打他那个羊皮纸书卷)此书详尽地告诉你该怎样处置。查查索引吧。用附子来治错乱性恐怖,用盐酸来治忧郁症,用白头翁来炼制春药。下面维拉格还要谈谈截肢术。我们的老友腐蚀剂。对瘊子要采取饥饿疗法。等它于瘪成空壳之后,用马鬃齐根勒掉。然而把论点移到保加利亚人和巴斯克人身上。关于喜不喜欢女扮男装,你究竟拿定主意了没有?'486'(干涩地窃笑)你曾打算花上一整年的时间来研究宗教问题。一八八六年夏季,你曾试图绘制一幅与圆形面积相等的正方形'487',赢得那一百万英镑。石榴'488'!崇高和荒谬只有一步之差。'489'比方说,睡衣睡裤。或者垫有三角形布料的针织扎口死裆短裤?要么就是那种复杂的混合物——连裤女衬衣?(他嘲弄般地学鸡叫。)咯、咯尔、咯!
(布卢姆迟迟疑疑地环顾三名妓女,然后又盯着蒙了罩子的红紫色灯光,听着那飞个不停的蛾声。)
布卢姆
那么现在就该做出结论了。睡衣是从来也不。所以是这个样儿。不过,明天将是新的一天。过去曾经是今日。因此,到了明天,现在也会成为过去的昨天。
维拉格
(像是提词般地低声私语)蜉蝣在不断地交媾中度过短暂的一生。雌性的体态虽逊于雄性,背后那外阴部却是精美绝伦的,它被其气味所引诱。美丽的鹦鹉! '490' (他那鹦鹉的黄嘴用鼻音急促不清他说着)犹太历五五五0 年前后,喀尔巴阡山脉'491' 有过一句谚语。一大调羹蜂蜜要比六桶最高级的麦芽醋更能吸引熊先生。熊直哼哼,蜜蜂嫌吵。且慢。这容别的时候再接着说吧。我们这些局外人很高兴。(他咳嗽一声,低下头,用掏挖的手势若有所思地搓着鼻子)你会发现这些夜虫总是跟踪着灯光。这是错觉。要记住,它们长着无法调节的复眼。关于这些棘手的论点,可参看我著的《性科学原理,或爱的情欲》第十七卷。利·布·博士说,这是本年度最为轰动的一部书。举例来说,有些人的动作是自发的。深入领会。那是适合于他的太阳。夜鸟,夜阳,夜镇。追我吧,查理!(他朝布卢姆的耳朵嚷。)嗡嗡!
布卢姆
那天不知是蜜蜂还是青蝇,撞着了墙上的影子,撞晕了。于是迷迷糊糊地冲进了我的衬衫,害得我好苦……
维拉格
(面无表情,以圆润、女声女气的腔调笑着)妙极了!他的裤裆里藏着斑蟊,或者阴茎上贴着芥未软膏。(晃动着颈上那火鸡般的垂肉,并像火鸡似的贪婪地咯咯叫着)火鸡!火鸡!咱们说到哪儿来着?芝麻,开门!'492' 出来吧!(他麻利地打开那个羊皮纸书卷,读起来。他牢牢抓住书卷,萤火虫般的鼻于沿那文字倒着迅速地移动。'493')且慢,好朋友,我给你带来了答案。咱们很快就能吃上红沙洲的牡蛎'494'了。我是手艺最高的厨师。这种有滋味的双壳贝对身体有好处,让无所不吃的猪先生去挖掘佩里戈尔'495'的块菌,那对神经衰弱和悍妇炎患者有着奇效。尽管发臭,却富于刺激性。(摇头晃脑,尖声讥笑着)滑稽啊。眼睛里塞进单片眼镜。'496' (他打了个喷嚏。)啊们!
布卢姆
(心不在焉地)妇女患的双壳贝病更厉害。什么时候都是开着的芝麻'497' 。裂开的女性'498' 。所以她们害怕虫子啦,爬虫动物什么的。然而夏娃和蛇却不然。这并不是史实吧。依我看,显然是以此类推。蛇对女人的奶也贪得无厌。它们从包罗万象的森林里婉蜒爬行好几英里前来,吱吱地把她的乳房吮干。就像在艾里芳图利亚里斯'499' 的作品中所读到的那些雄火鸡般滑稽的罗马婆娘似的。
维拉格
(嘴上吸出深深的皱纹,两眼像石头般绝望地紧闭着,以异国情调。用单音咏诵圣歌。)那些乳房胀鼓鼓的母牛,它们四远驰名……
布卢姆
我想要大声喊叫。请您原谅。哦?那么,(他重复一遍。)主动地去找到蜥蜴窝,以便供其贪婪地吸吮自己的乳房。蚂蚁吸蚜虫的奶水。(意味深长地)本能支配着世界。'500'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维拉格
(歪着头,脊背与隆起如翼状的肩膀,弯作弓形,鼓起昏花的两眼凝视着蛾,用触角股的指头指指点点,喊叫。)谁是蛾,蛾?谁是亲爱的杰拉尔德'501' ?亲爱的杰,是你吗?哦,哎呀,他就是杰拉尔德。哦,我非常担心他会被严重地烧伤。有人肯摇摇高级餐巾来防止这场灾难吗?(学猫叫)猫咪猫咪猫咪猫咪!(他叹口气,朝后退,下颚低垂,朝两旁斜晚着。)好的,好的。这家伙等下就会安静下来的。(望空猛地咬了一口。)
飞蛾
我是个小小东西,
永远翱翔在春季,
兜着圈子且嬉戏。
想当年,我曾登基,
到如今展开双翼,
天地间飞来飞去!
砰!(他冲向红紫色灯罩,喧噪地拍着翅膀。)漂亮、漂亮、漂亮、漂亮、漂亮、漂亮的衬裙。
(亨利·弗罗尔从左首上端的入口登场。他溜着脚步悄悄走了两步,来到左前方中央。他披着深色斗篷,头戴一顶垂着羽毛饰的墨西哥宽边帽。手执一把嵌了花纹的银弦大扬琴和一支有着长竹管的雅各烟斗'502' ,陶制的烟袋锅作女头状。他穿着深色天鹅绒紧身裤,浅口无带轻舞鞋有着银质饰扣。他的脸像是一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救世主,鬈发飘垂、胡子和口髭稀稀疏疏。一双细长的腿和麻雀脚活脱儿像是男高音歌手坎迪亚亲王马里奥'503'。 他理了理皱领的褶子,伸出好色的舌头舔湿了嘴唇。)
亨利
(一面拨弄吉他琴弦,一面以低沉动听的嗓音唱道)有一朵盛开的花'504'。
(蛮横的维拉格收拢起下巴,盯着灯。庄重的布卢姆端详着佐伊的脖颈。风流的亨利颈部的肉耷拉着,转向钢琴。)
斯蒂芬
(自言自语)闭上眼睛弹琴吧,学爸爸的样儿。把我的肚子填满猪食。这已经够受的了。我要起身,回到我的'505'。想必这就是。斯蒂夫,你可陷入了窘境。得去看望老迪希,要么就给他打个电报。我们今天早晨的会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我们的年龄。明天我将尽情地写出来。说起来,我真有点儿醉啦。(他又碰一下键盘。)这一次是小三和弦。是的。醉得还不厉害。
(阿尔米达诺·阿尔蒂弗尼一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