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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那么我现在就接受您的邀请,请引我前往。
国王 听我说,亲爱的公主,我曾经立下重誓。
公主 圣母保佑陛下!您有一天会毁誓的。
国王 凭着我的意志起誓,公主,我决不毁誓。
公主 是啊,意志,也只有意志,能使您毁誓。
国王 公主,你不知道我发下的是个什么誓。
公主 要是陛下也不知道您自己所发的誓,那倒是陛下的聪明,因为知道这样的誓,反而是一种愚昧。我听说陛下已经发誓不理家政;谨守那样一个无聊的誓,真是一桩极大的罪恶,虽然毁弃它也同样是一桩罪恶。可是恕我吧,我太放肆了,我不该向一个教师训诲。请您读一读我此来的目的,迅速赐给我一个答复。(以文件授国王。)
国王 公主,我愿意尽快答复你的赐教。
公主 您更愿意的还是早一点把我打发走,因为要是您让我羁留在贵国,就等于把您的誓言毁弃了。
俾隆 我不是有一次在勃拉旁跟您跳过舞吗?
罗瑟琳 我不是有一次在勃拉旁跟您跳过舞吗?
俾隆 我知道您跟我跳过舞的。
罗瑟琳 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俾隆 您不要这样火辣辣的。
罗瑟琳 谁叫你用这种问题引起我的火性来?
俾隆 您的舌头就像一匹快马,奔得太快会把力气都奔完的。
罗瑟琳 它不到把骑马的人掀下在泥潭里,是不会止步的。
俾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罗瑟琳 现在是傻瓜们向别人发问的时候。
俾隆 愿幸运降在您的脸罩上!
罗瑟琳 愿脸罩下的脸能走运!
俾隆 并且给您带来许多恋人!
罗瑟琳 阿门,但愿您不是其中之一。
俾隆 嗳哟,那么我要走了。
国王 公主,令尊在这封信上说起他已经付了我们十万克郎,那只是先父在日贵国所欠我们的战债的半数。这笔款子先父和我都从未收到;即使果有此事,那么也还有十万克郎的欠款没有清还。当初贵国同意把阿奎丹的一部分抵押给我们,作为这一笔欠款的保证,虽然拿土地的价值说起来,实在抵不上这一个数目。现在你的父王只要愿意把那未清偿的半数还给我们,我们也愿意放弃我们在阿奎丹的权利,和他永结盟好。可是他似乎一点没有这种意思,因为在这信上,他单单提出要我们偿还已经付出的十万克郎这一点,却绝口不谈清付十万克郎余欠,以便收复他对阿奎丹的权利的问题。其实我们只要收回先父在日出借的债款,对于阿奎丹这一块瘦瘠不毛的地方,倒是很乐于割舍的。亲爱的公主,倘不是令尊的要求太不近情理,这次蒙你芳踪 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公主 家君从来没有愆约背信,不履行他的偿债的义务;陛下否认收到这一笔偿款,不但诬蔑家君,而且有失一国元首的器度;我不能不为陛下的名誉惋惜。
国王 我郑重声明对于这一笔债款的归还未有所闻;你要是能够证明此事属实,我愿意把它全数奉还贵国,或者把阿奎丹交出。
公主 敬遵台命。鲍益,你去把那些曾经他的父王查理手下的专任大员签署,上面载明着这么一笔数目的收据找出来。
国王 给我看。
鲍益 启禀陛下,这一类有关文件的包裹还没有送到;明天一定可以请您过目。
国王 那很好;只要证据确凿,任何合理的要求我都可以允从。现在请你接受在不毁弃盟誓的条件下我的荣誉所能给予你崇高地位的一切礼遇吧。虽然你不能走进我的宫门,美貌的公主,我一定尽力使你在这儿大自然的怀抱之中感到宾至如归的愉快;你将要觉得虽然我这样靳惜着自己的屋宇,可是你已经栖息在我的心灵的深处了。一切失礼之处,请你加以善意的原谅。再会;明天早上我们一定再来奉访。
公主 愿陛下政躬康健,所愿皆偿!
国王 我也愿意为你作同样的祝祷!(国王及侍从下。)
俾隆 姑娘,我要把您放在我的心坎里温存。
罗瑟琳 那么请您把我放进去吧,我倒要看看您的心是怎样的。
俾隆 我希望您听见它的呻吟。
罗瑟琳 这傻瓜害病了吗?
俾隆 害的是心病。
罗瑟琳 唉!替它放放血吧。
俾隆 放血可以把它医治吗?
罗瑟琳 我的医药知识说是可以的。
俾隆 您愿意用您的眼睛刺我的心出血吗?
罗瑟琳 我的眼睛太钝,用我的刀吧。
俾隆 嗳哟,上帝保佑你不要死于非命!
罗瑟琳 上帝保佑你早日归阴!
俾隆 我不能呆在这儿答谢你的祷告。(退后。)
杜曼 先生,请问您一句话,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鲍益 阿朗松的息女,凯瑟琳是她的名字。
杜曼 一位漂亮的姑娘!先生,再会!(下。)
朗格维 请教那位白衣的姑娘是什么人?
鲍益 您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看清楚她是一个女人。
朗格维 要是看清楚了,多半很轻佻。请问她的名字?
鲍益 她只有一个名字,您不能问她要。
朗格维 先生,请问她是谁的女儿?
鲍益 我听说是她母亲的女儿。
劳朗格维 上帝祝福您的胡子!
鲍益 好先生,别生气。她是福康勃立琪家的女儿。
朗格维 我现在不生气了。她是一位最可爱的姑娘。
鲍益 也许是的,先生;或者是这样。(朗格维下。)
俾隆 那位戴帽子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鲍益 巧得很,她叫罗瑟琳。
俾隆 她结过婚没有?
鲍益 她只能说是守定了她自己的意志,先生。
俾隆 欢迎,先生。再会!
鲍益 彼此彼此。(俾隆下;众女去脸罩。)
玛利娅 最后的一个就是俾隆,那爱开玩笑的贵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笑话。
鲍益 每一个笑话不过是一句话。
公主 你能和他对答如流,不相上下,本领不小。
鲍益 他一心想登船接战,我同样想靠拢杀敌。
玛利娅 不像两艘船,倒像两头疯羊。
鲍益 为什么不像船?我看倒是不像羊,除非把您的嘴唇当作我们的芳草,可爱的羔羊小姐!
玛利娅 您算羊,我算牧场;笑话总算了结了吧?
鲍益 那么请让我到牧场上来寻食吧。(欲吻玛利娅。)
玛利娅 不行,好牲口,我的嘴唇虽说不止一片,却不是公地。
鲍益 它们属于谁呢?
玛利娅 属于我的命运和我自己。
公主 你们老是爱斗嘴,大家不要闹了。这种舌剑唇枪,不应该在自己人面前耍弄,还是用来对付那瓦王和他的同学们吧。
鲍益 我这一双眼睛可以看出别人心里的秘密,难得有时错误;要是这一回我的观察没有把我欺骗,那么那瓦王是染上病了。
公主 染上什么病?
鲍益 他染上的是我们情人们所说的相思病。
公主 何以见得?
鲍益 他的一切行为都集中于他的眼睛,透露出不可遏抑的热情;他的心像一颗刻着你的小像的玛瑙,在他的眼里闪耀着骄傲;他急躁的嘴由于不能看,只能说,想平分眼睛的享受,反而张口结舌。一切感觉都奔赴他的眼底,争看那绝世无双的秀丽。仿佛他眼睛里锁藏着整个的灵魂,正像玻璃柜内陈列着珠翠缤纷,放射它们晶莹夺目的光彩,招引过路的行人购买。他脸上写满着无限的惊奇,谁都看得出他意夺神移。我可以给你阿奎丹和他所有的一切,只要你为了我的缘故吻一吻他的脸。
公主 到我的帐里来;鲍益又在装疯卖傻了。
鲍益 我不过把他的眼睛里所透露的意思用话表示出来。我使他的眼睛变成一张嘴,再替他安上一条不会说谎的舌头。
罗瑟琳 你是一个恋爱场中的老手,真会说话。
玛利娅 他是丘匹德的外公,他的消息都是丘匹德告诉他的。
罗瑟琳 那么维纳斯一定像她的母亲,因为她的父亲是很丑的。
鲍益 你们听见吗,我的疯丫头们?
玛利娅 没听见。
鲍益 那么你们看见些什么没有?
罗瑟琳 嗯,看见我们回去的路。
鲍益 我真拿你们没有办法。(同下。)
。。
第三幕
生
第一场 那瓦王御苑
亚马多及毛子上。
亚马多 唱吧,孩子,使我的听觉充满热情。
毛子 (唱)
康考里耐尔――
亚马多 这调子真美!去,稚嫩的青春;拿了这钥匙去,把那乡下人放了,快快带他到这儿来;我必须叫他替我送一封信去给我的爱人。
毛子 主人,您愿意用法国式的喧哗得到您的爱人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