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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着。
“就象玩魔术,”他宣布,声音嘶哑。“不留一点儿灰。所以我们用赛璐珞而不用纸,也不用破布。你在板缝里塞进一块,火马上就着了。事后消防队长或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到来,能找到什么?——什么也找不到。找不出什么来,他们就得付现钞——铺子两千块,房子五千块。”他脸上浮起微笑。
莫里斯浑身一阵哆嗦。“你要我把房子和店铺统统烧光,好去领赔偿?”
“我要,”他阴险地说,“你要不要呢?”
掌柜没作声。
“带你一家人出去,”他劝他说,“搭车到游乐场去玩玩。等你们回来,事情已经办利落了。代价——五百。”他轻轻掸了掸手指上的灰。
“楼上还住着两个人哩,”掌柜咕哝道。
“他们什么时候外出?”
“有时候去看电影,星期五晚上,”他垂头丧气地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向一个毫不相识的人泄露秘密。
“那就定星期五晚上吧。好在我也不是犹太教徒。”
“可是谁付得起五百元?”
他把脸一沉,叹了口大气。“先给二百元。我准把事办好。你可以捞到六、七千块,那三百块以后再给我。”
但是莫里斯已经拿定主意。“办不到。”
“价钱不中意?”
“我不中意的是放火这件事。我才不干骗人的事呢。”
那家伙又争了半个小时,最后无可奈何地走了。
第二天晚上,一辆汽车在门前停了下来,掌柜看着尼克和泰锡一身赴宴会的打扮,上了汽车开走。二十分钟后,艾达和海伦下楼来,一同出去看电影。海伦要她母亲陪她出去,艾达看到女儿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答应了。这时候莫里斯想起屋里走得空空的,顿时激动起来。
过了十分钟,他上楼走进小房间,在一只散发樟脑味的大箱子里找他用过的一条赛璐珞硬领衬。艾达样样东西都舍不得丢掉,可是他不知道她搁在哪里。他在海伦的五斗橱抽屉里翻寻,找到满满一信封照相底片,把其中一些她学生时代拍的撂在一边,拣出几张穿游泳衣的男孩的底片——照上的男孩子,他一个也不认得。他匆匆下楼,找到火柴,走进地窖。他先以为废物箱是点火的好地方,后来决定改在通风井上点。火焰会一下子窜上去,从开着的盥洗室窗户穿进店堂。他浑身起着鸡皮疙瘩。他认为他可以点旺火以后再到过道里等着。火焰一窜上来,他就可以冲到街上去报警。事后他可以说,他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烟把他熏醒的。等救火车赶到,房子可能已经烧得残破不堪,剩下的事只好由橡皮水管和斧头来收拾了。
莫里斯把赛璐珞底片塞进送菜升降机的板缝中,他擦火柴点底片的时候,手直发抖,嘴里喃喃自语着。火焰立即窜了起来,发出惊人的恶臭,一下子沿着升降机的井壁窜了上去。莫里斯出神望着,然后发出一声惊叫。他发疯般地扑打那着火的底片,把它们打落在地窖的地板上。当他找东西来扑灭升降机里的火焰时,他发现身上的围裙下摆着火了,他用双手扑火,于是他的羊毛衫袖子也烧着了。他呜咽着祈求上帝发发慈悲,突然被人从背后粗暴地一把抓住,推倒在地上。
弗兰克·阿尔派恩用自己的大衣把掌柜衣服上的火压熄。他脱下一只鞋,噼噼啪啪扑灭了升降机里的火。
莫里斯痛苦地哼着。
“看在上帝份上,让我回这儿来吧!”
但是掌柜吩咐他离开。
星期六深夜,凌晨一点光景,卡普的铺子开始着火了。
那天黄昏后不久,沃德·米诺格来敲过弗兰克的房门,从泰锡那儿打听到伙计早搬走了。
“搬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你去问博伯先生吧,”泰锡说,心里急于打发他走。
沃德走到楼下,从橱窗外张见莫里斯就马上缩了回去。尽管近来酒精害得他反胃,他这时酒瘾大发,馋得要死。他想,要能痛痛快快喝两大口,他的恶心会过去而舒服一些。可是他口袋里的全部财产才一毛钱。他就走进卡普的酒店向路易斯情商赊给他五分之一加仑的蹩脚酒喝喝。
“我连五分之一加仑的阴沟水也不会赊给你的,”路易斯说。
沃德从柜台上抓起一瓶酒来,朝路易斯头上扔去。路易斯躲过了,可是瓶子砸碎了架子上另外几个瓶子。路易斯大喊救命,冲到街上,沃德抢了一瓶威士忌,奔出店堂,沿马路逃去。他逃过肉店的时候,他腋下的酒瓶一滑,掉在人行道上,打得粉碎。沃德回头看看,懊丧万分,继续往前飞奔。
等警察赶到,沃德已经逃得无影无踪。那天晚饭后,刑警米诺格在冷飕飕的街头走着,看到他儿子在厄尔的酒吧间里站着喝啤酒,就打边门走进去。沃德从镜子里看到他,一个箭步从前门逃走了。他怕得要死,顾不得气喘吁吁,朝着煤栈奔去。一听到父亲在后面追赶,他就跳过拦在装煤台前的生锈的铁链,跳到石子路上,朝着煤栈后面飞奔。他钻进停在车棚里的一辆卡车底下。
刑警一面痛骂儿子,_面在黑暗里找了刻把钟,然后,掏出手枪,朝车棚里开了一枪。沃德以为他要被杀死了,就从卡车底下爬出来,奔过去扑在他父亲怀里。
他哀求刑警不要揍他,大声诉说自己害着糖尿病,而且肯定会得坏疽病。他父亲毫不留情,用警棍揍他,直打得他倒在地上。
刑警弯着身子对儿子嚷着说:“我吩咐过你别走近这一带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我就宰了你。”他掸掸上衣,离开煤栈。
沃德躺在石子路上,鼻子淌了不少血,但是不久就止住了。他从地上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哭起来。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车棚,爬进一辆运煤卡车的驾驶室里,打算睡一觉。他点了一支香烟,突然一阵恶心,就把烟蒂扔到车外,等待恢复正常。恶心的感觉一过,他又发酒瘾了。只要能翻过煤栈的栅栏,再爬过几道比较低的栅栏,就能到卡普家的后院。他曾经察看过那个地方,知道酒店后面还有一扇装铁栅的窗子,生锈的铁条年久而松动了。他觉得只要自己体力一恢复,准能把铁条扳开。
他挣扎着翻过煤栈的栅栏,接着更缓慢地翻过另外几道,最后终于到了卡普那个长满野草的后院。已经是午夜以后,酒店早关门了,整幢房子没有一盏灯光。博伯的杂货店里漆黑一片,楼上还有一扇窗子亮着,他非小心不可,否则那犹太人可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试了两次,中间相隔十分钟,想把铁条扳弯,但是没成功。第三次,他使足劲,连身子也摇晃了,才慢慢地把靠里面的两条扳开,窗子没上锁。沃德把手指尖伸到窗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把它朝上抬,不让它吱吱作响。打开以后,他身子从扳弯了的铁条中间挤进去,一扭一扭地钻进了店堂后间。一到里面,他暗自发笑,知道卡普很小气,不会装防盗警铃,就大模大样地走来走去。他从货架上捡了三瓶不同牌号的威士忌,打开尝尝就吐掉。他硬逼自己把一瓶杜松子酒一气喝掉三分之一。过了两分钟,他把皮肉的伤痛和长期以来为自己感到的悲哀忘得一干二净,他想到明天早晨路易斯发觉地上到处是空酒瓶时那副滑稽的脸相,不禁暗暗笑起来。一想起那架现金出纳机,沃德就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间,打开机子,里面空无所有。他一怒之下,抓起威士忌酒瓶往上面砸去,一阵恶心憋得他气也透不过来。他哇地一声,呕吐在卡普的柜台上。觉得舒服一点以后,他开始凑着路灯光,把一瓶瓶威士忌在出纳机上砸。
迈克·帕帕佐波卢斯的卧室就在酒店的店堂上面,他被响声吵醒过来。听了五分钟光景,他估摸出了事,就起床穿好衣服。沃德这时候已经把整整一货架瓶酒全砸了。他烟瘾发作,擦了两分钟才把火柴擦亮,点着了烟头。他愉快地品着烟味,火柴光一时照亮了他的脸,接着他随手摇了摇火柴,从肩上往身后一扔。火柴还没熄灭,掉进一汪酒里。火焰哧地朝上直窜,沃德身上着了火,成了一棵熊熊燃烧的火树。拚命扑打自己,号叫着,他奔向后间,想从窗里钻出去,不料卡住在铁条中间,最后筋疲力尽而死去。
迈克闻到烟味,冲下楼来,一看到店堂里的火光,就奔到街角的药房里去拉警报。回来时,酒店橱窗上的大玻璃炸裂了,烈焰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