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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重新做人?”
“那你自己呢?”
“我在努力试着做。”
“你那个犹太姑娘倒真能感动你。”
“不准你谈她,沃德。”
“上星期你带她上公园,我在后面钉你们。这娘们不坏。你们多久搞一会?”
“你给我滚!”
沃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拿五十块钱出来,不然我要好好地收拾你,还有你的犹太老板和犹太妞儿。我会写信告诉他们,十一月里的抢案是谁干的。”
弗兰克立起身来,脸绷得紧紧的。他打口袋里把皮夹子拿出来,朝床上倒一个空。一共八张一块的钞票。“我有的全在这儿了。”
沃德抓起钞票。“回头再来找你要。”
“沃德,”弗兰克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再在这儿晃来晃去惹事,再钉我和我的女朋友,或者对莫里斯吐露什么,那我第一桩事就要打电话到警察局去找你老头子,告诉他你躲在哪里。今天他还到杂货铺里来问起过你,要是他哪天找到你,看样子他会把你的脑袋砸烂的。”
沃德呸地一声朝伙计吐了口唾沫,没吐中,黏糊糊的口水沿着墙淌下来。
“你这个臭犹太佬,”他咆哮道。在冲到过道去的时候,他差一点儿跌下两蹬梯级。
掌柜和艾达奔出来看是谁在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而这时沃德早跑了。
弗兰克躺在床上,眼闭着。
一天晚上,风紧天黑,海伦很晚才从家里出去,艾达就跟着她在冷风中穿过街道,经过广场,走进一个人也没有的公园,看到她和弗兰克·阿尔派恩碰头。在一圈半圆形的高高的丁香树丛和一片黑魆魆的枫树林之间,有着几张长椅,那儿光线幽暗,僻静无人,他们常来这地方单独坐一会。现在艾达看他们坐在长椅上接吻。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到楼上已经只剩半条命了。莫里斯睡着了,她不想吵醒他,就到厨房里坐着抽抽搭搭地哭。
海伦回来看到她母亲坐在厨房里饭桌边哭,知道她知道了,既感动,又害怕。
出于怜悯,她问道,“妈,你哭什么呀?”
艾达终于抬起头来,泪痕满面,失望地说,“我哭什么?我为全世界的人哭,我为自己白活了一辈子哭,我为你哭。”
“我干了什么事来着?”
“你伤透了我的心。”
“我没做错事,没做什么叫自己害臊的事。”
“你跟外教人亲嘴,还不害臊?”
海伦愣了,喘不过气来。“你钉我梢了吗?”
“是的,”艾达哭着。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跟外教人亲嘴呢?”
“我们亲过嘴,我可不害臊。”
她还是希望避免一场争吵。一切都还没定局,还没成熟。
艾达说:“如果你嫁给这样一个人,那你整个一生就毁了。”
“妈,你听我说。希望你听了一定要放心。我根本没打算跟谁结婚。”
“一个男人躲在公园里谁也找不到你们的地方吻你,你跟他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过去也有人吻过我。”
“可是他不是个犹太人,海伦,一个意大利人。”
“也是个人,跟你我一样的人。”
“光是个人,怎么行?犹太女孩子就得找犹太人。”
“妈,时间不早啦。我不想吵。我们别把爸爸吵醒了。”
“弗兰克跟你不配。我不喜欢这个人。他跟人讲话,眼睛从不望着人。”
“他的眼睛悲伤。他的身世很苦。”
“让他到别处去找个他喜欢的外教姑娘吧,别找犹太姑娘。”
“明早晨我还得去上班。我去睡了。”
艾达冷静下来。她走进海伦的房间去,她已经在脱衣服了。“海伦,”她含着眼泪说,“我替你着想,只希望你过得最好。不要重犯我的错误。别跟上个穷汉,一个我们毫不了解的杂货铺伙计,落得处境困难,毁了一生。嫁个能让你过好日子的人,受过大学教育、有专长的小伙子。别跟一个陌生人混在一起。海伦,我讲的话是考虑过的。听我的,错不了。”她又哭了。
“我会尽力照你说的做。”
艾达用手绢轻轻按按自己的眼睛。“海伦,我的宝贝,有一桩事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事?我已经困得很了。”
“明天打个电话给纳特。只是跟他谈谈,打个招呼,要是他约你一起出去,你就答应他吧。给他个机会。”
“我给过他机会。”
“去年夏天你还非常喜欢跟他在一起。你们一同上海滨,听音乐会。后来出了什么事啦?”
“我们趣味不投,”海伦不耐烦地说。
“夏天你还说过,你们趣味相投呐。”
“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
“他是个犹太小伙子,海伦,还是个大学毕业生。再给他个机会吧。”
“好的,”海伦说,“你现在可以去睡了吧?”
“还有一点,别再跟弗兰克出去。不要让他再吻你,这样不好。”
“这我不能答应。”
“海伦,答应我吧。”
“我答应打电话给纳特。现在就谈到这儿。明儿见,妈。”
“明儿见,”艾达郁郁不乐地说。
尽管她妈的建议使她打不起精神来,第二天海伦还是从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给纳特。他很热情,说他已经向未婚的姊夫买进一辆旧车,约她出去兜兜。
她说改天她愿意去。
“星期五晚上好吗?”纳特问。
星期五她要跟弗兰克相会。“改到星期六,行不行?”
“不巧得很,星期六我有约会,星期四也不行——法学院里有事。”
“那就星期五吧。”她勉强同意了,心里想最好还是把弗兰克的约会改期,好让她妈高兴。
那天下午莫里斯上楼睡午觉的时候,艾达死气白赖求他立刻把弗兰克打发走。
“别谈这个问题,让我安静十分钟,好吗?”
“莫里斯,”她说,“昨晚上海伦一走,我就出去,我看到她跟弗兰克在公园里碰头,他们俩互相亲嘴。”
莫里斯皱起眉头。“他亲她嘴?”
“对。”
“她也亲他?”
“我亲眼目睹的。”
可是掌柜想了一下,没精打采地说:“亲个嘴又怎么啦?亲嘴算不了啥。”
艾达恼火地说:“你疯了?”
“他快走了,”他提醒她。“到夏天就走。”
泪水涌到她眼眶里。“到夏天,这儿悲剧都可能发生十几次了。”
“你在指望哪一类的悲剧——谋杀案?”
“还要糟,”她嚷。
他的心凉了。他动了怒。“看在上帝份上,别谈这个问题吧,让我安静一下。”
“等着瞧吧,”艾达痛苦地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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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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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期的星期四,朱利叶斯·卡普让路易斯留在酒店里,自己走出去,到杂货铺橱窗前张张,看莫里斯是不是独自在店里。自从那晚抢案发生以来,卡普从没走进莫里斯的铺子,他还在嘀咕,不知道进去会受到怎样的接待。通常在他们彼此不交谈一段时间以后,总是生性不记仇的莫里斯·博伯先让步,跟卡普攀谈。可是这次,他根本不打算去找酒店老板重建他们那种无聊关系。在卧床养伤的最后几天里,他常常想到卡普——一种不愿意的和不愉快的想念——终于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讨厌他。他恨这个粗鲁、愚蠢的家伙竟然走运而发了大财。他的每一次好运都让别人沾上灾难,仿佛天下的运道已经被他独吞,他剩下来的都是没法吃的了。莫里斯一想到自己经年累月地操劳,得不到好报就生气。虽说这不能怪卡普,可是正因为街对面搬来了一家熟食店,这才使得一个穷人变得更穷。那次自己头上挨揍,是代他受罪,而他身体棒,又有钱,比自己经得起揍。就为这事,掌柜也决不原谅他。因此,尽管酒店老板天天在隔壁,他跟他没有任何往来,他对这样做感到满意。
而另一方,卡普却一直心安理得,在等莫里斯先松口。他想象莫里斯放弃冷淡沉默的情景,欣赏种种和解的迹象,同时怜悯这个可怜的犹太人一生运气不好——简直倒楣透顶。有人生来就是如此。要是莫里斯·博伯在街上捡到一只臭鸡蛋,那是已经裂开来、漏的。而卡普,不管他碰到什么都会变成纯金。象莫里斯这样的人,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