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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讶然道:“方外好友,不知是位大师还是位道长?”
季竣廷犹未答话,坐在他膝上的安哥儿已欣欣然的插口道:“姑姑错了呢!”
众人都是一愕,不约而同的看向他。荼蘼疑惑问道:“姑姑哪儿错了?”
安哥儿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端着一张清秀俊俏的小脸,很是认真的比着指头说道:“方外之人,除了大师和道长,还有师太与道姑。姑姑都把她们给忘记了!”
“噗”的一声,却是正在一边喝茶装着哑巴的季竣灏当场笑喷了出来。段夫人想想亦忍不住失笑起来,荼蘼只得苦笑抱怨道:“娘,您也不管管这孩子,瞧他这话说的!”
段夫人一面笑一面道:“原也怪不得他,前几日,京郊慈旻庵的修静师太来我这里略坐了坐。安哥儿与她很说了一回话,这些话儿,想是当日她说的,却被这孩子听在心里了!”
荼蘼听得一阵无语,京郊慈旻庵原是季家的家庵。每至逢年过节。总会前来支领用度,修静师太更是季家的远方亲戚,她生来命苦,出嫁前三日,自幼定亲的丈夫却暴病而亡,她本就笃信佛教,加之受了此事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下,便索性出家为尼,如今已近三十年。
段夫人怜她命苦,便嘱咐她但得了空儿,便常来府上走动。但她情性清冷,来的却也不多,只是每逢年节,却总会前来走走,与段夫人叙几句话。
季竣廷正自哭笑不得,听了段夫人这段解释的言语,才算释然,因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安哥儿的小脑袋,口中却答荼蘼道:“是位道长,不过卢先生已答应了我,年后必来京城一趟,与我们好好的聚上一聚!”荼蘼闻言,不觉点头,面上也现出几分欢喜的神色来。
安哥儿犹自不安份的扭动着小身子,还想再说。季竣廷抬手在他额上敲了一记:“臭小子,以后这些浑话,再不许说了!”他对卢修文极之尊敬,虽然明知小侄儿并不懂这话的意思,却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别扭,此刻便忍不住要教训他几句。
季竣灏一面笑,一面伸手道:“安哥儿,来,二叔不疼你,三叔疼你!”
安哥儿嗤了嗤小鼻子,勾住季竣廷的脖子,却不松手。他与季竣廷一贯最是亲密。季竣灏虽也疼他,但更多的却在捉弄他,因此但凡二叔在身边,他便不肯要三叔。
季竣灏还要再调侃安哥儿几句,段夫人却已瞪了幼子一眼,示意他不许胡闹。季竣廷只得皱皱眉头,不作声了。段夫人便问道:“卢先生此刻却在德州的哪一座道观?”
季竣廷答道:“是在白云观!”
段夫人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我闻说德州白云观香火甚是鼎盛,这位道长想来定是得道之人……”她说着,便回身吩咐道:“月琴,你一会子去寻夫人,让她即时备一份厚厚的年礼并香油钱,使人速速送往德州白云观,务必在年前送到!”
月琴忙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一家子又说了一回话,段夫人见季竣廷满身风尘,毕竟心疼,便摆了摆手,笑道:“你这一路急急回来,想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你爹与你大哥去了你三舅父那里,我已差人报信去了。等晚间,我们一家子团聚了再行详谈!”
季竣廷笑着应了,正要哄安哥儿下去,不想安哥儿却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怎么也不肯撒手:“二叔,我跟你一起!我要跟你一起嘛!”
季竣廷失笑,因拿了征询的目光看了段夫人一眼,段夫人笑了笑,摆手道:“安哥儿与你好久没见了,你便带他一起回房去罢!”季竣廷答应着,便抱了安哥儿离去了。
是夜,季氏一门,才算是阖家团圆。轩哥儿的风寒虽已好了些,却因年纪幼小,还是昏昏欲睡,段夫人与荼蘼去韩璀那里看了看他,见孩子睡的正好,呼吸平缓,脸色只是微微泛红,便也放下心来。段夫人便叫韩璀去前头一道用饭,韩璀稍一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
段夫人见她面色苍白,神情萎靡,也知她放心不下轩哥儿,便不再多说,只温柔的伸手拍了拍韩璀的肩,柔声道:“一会子叫厨下给你熬碗燕窝粥来,自己的身子也得爱惜着些!”
韩璀怔了一下,愕然抬头去看段夫人,见她眸光温柔,其内又隐隐的带了几分怜惜与理解,心下不觉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好半日才低声道:“多谢婆婆关心!”
母女两个出了房门,荼蘼才轻笑道:“娘终于不生嫂子的气了?”
段夫人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有甚么好生气的呢,母子连心,远隔千里,岂能不想着念着,如今想想,当日为娘也确有不是之处,只是两下将就些罢了!”
20 拜年(1)
20 拜年(1)
季煊几年不曾回京。一旦回来,自是忙的不可开交。即使段夫人告诉他,卢修文此刻便在离着京城不远的德州,他竟也抽不出空儿亲自去跑一趟。只在家人送年礼去时,额外附了一封书信,信中再三再四的邀请卢修文年后务必前来京城一会。
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最为高兴的莫过于两个孩子。轩哥儿病好之后,愈发的活泼。季竣邺已继承了清平侯的爵位,与韩璀夫妇二人因年节而忙的不可开交,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看着他,他便日日黏着安哥儿。季竣灏也因为林明轩与荼蘼之事难成,心中多少存了几分尴尬,这几日也便也少有出门,倒安分守己了许多。轩哥儿见安哥儿黏着二叔,他也自然而然的黏上了三叔,这两大两小加上一个荼蘼,在府中倒也玩得极为开心。
到了三十便照常守岁,初一清早,季煊夫妇照例封了红包给众人。门外隐约传来鞭炮声声,与院子里头烟花爆竹所遗留下的火药的气息隐隐相和,交织成了浓浓的年节味道。
段夫人房里。各房的家人媳妇、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来来去去,耳中是各色的吉利话儿,放出去的却是大把大把的红包。荼蘼有些憋闷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屋外的空气冰冷而清新,带着淡淡的火药味,这味道虽不好闻,却让人觉得热闹而欢快,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觉得浅淡的寒意顺着这口气,直渗入了心底,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季竣廷微笑的走出来,将一件青绸面貂里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在想甚么?”
荼蘼很是自然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仰头对他一笑,眉睫弯弯,眸光如水,朝阳的点点金光都似乎浸透在了她的双眸之中,光华流转:“在想明年这个时候,我在做甚么?”
她的语声很是平淡,面上也没有多少哀戚的意思,只是平淡的叙说着。
季竣廷默然片刻,才淡淡一笑,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被风吹乱的浏海:“明年这个时候,你也还没有及笄,怕甚么?爹娘那么疼你,能多留你一日也总是好的!”
荼蘼想了一想,不觉皱了皱小鼻子,忽然问道:“二哥。冼清秋回京没有?”
季竣廷无奈的弹了她一个爆栗:“你呀,就会挑二哥的心病问!”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因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二哥素来最是心胸阔达,早些年都能不在意了,更何况如今!”季竣廷听得笑笑,往日之事,他确是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但已发生的事儿,毕竟已发生了,他也没法把它当作从未发生过。
“我听竣灏提过一回,说是嘉铘长公主秋末的时候染了风寒,至今仍卧病在床,看这情况,似乎不大好。冼清秋是十一月回来的,只匆匆见了他们一面,便一直在家陪着长公主!”
荼蘼点了点头,按着从前故事,嘉铘长公主已是天年将近了,她依稀记得长公主逝后,熙国公虽然不曾续弦,却也纳了几房妾室。还老树开花的得了两个儿子。她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没再想下去,新年头上,这些事儿,无论是说是想,总是并不吉利。
屋里,安哥儿一身红袄子,头戴虎皮帽,兴兴头头的蹿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半张粉嫩小脸的轩哥儿:“二叔,姑姑,放爆竹了!”
季竣廷笑着应道:“好!你们三叔呢?”
安哥儿兴奋的回头叫道:“三叔,三叔……”叫声才落,屋里,季竣灏已懒洋洋的走了出来,才刚出来,便是毫不客气的两记爆栗落在两个孩子额头上,弹得两孩子哇哇大叫,却又怕他不肯陪着玩还不敢叫出来。季竣灏欣赏够了他们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这才满意一笑,大手一挥:“走,三叔带你们放爆竹去!”
初二日,因段元清早早便与季煊约了,季煊便带了一家大小同往段宅。段家乃是南州大族,历代皆有人在朝中做官,段元清任兵部尚书一职后,方才在京中买了一处大宅子,离着宫城不远。方便每日上朝。宫城左近之地,原就寸土寸金,他所购的宅院虽算宽敞,却也远远及不上季府,他这人又颇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