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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那冰冷的声音,上官氏便觉得好像被扔进了冰窟窿里,冻得她眼眶生疼。她恨蓝氏,恨贺莲房三姐弟,但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贺励么!
她能狠心对待蓝氏,刻薄陷害贺莲房,这些都不会让她犹豫一下。惟独贺励,只有他!只要他一个无情的眼神,就能叫她感到挖心之痛!
四年前,他厌恶她甚至厌恶到不愿意看见她,独自离府,遁入寺庙!他对她总是这样的冷酷、绝情,连一点柔情都不乐意施舍给她!蓝氏的儿女在他心里都是无价之宝,她生的两个女儿,却是地上的草芥!十几年来,贺励甚至都没有抱过红妆跟绿意!
上官氏不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错。她是为了爱情才追随贺励的,她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贺励凭什么不给她回应?原本她可以嫁给别人做正妻,结果却为了他做了个贱妾,她对他一往情深,他却视她如无物!
“爹爹!”贺茉回见父亲回府,立刻露出笑容,走上前去迎接,然后得意的望向上官氏母女,那眼神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任你枉费心机,爹爹也对你们不屑一顾!
贺励从上官氏身边走过,表现的就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上官氏用力吸了口气,掩饰住眼底的怨恨和悲愤。
“既然你觉得你大姐对你姨娘不够尊重,那么以后全府上下都叫她做上官姨娘,若是你还嫌不够,直唤上官氏也可。这样,你可满意?”贺励问。
贺绿意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素来骄纵任性,谁都不放在眼里,更是将自己视为贺府最高贵的小姐。可惟独却怕父亲贺励,只消他看过来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她敢对着徐氏喊冤,却绝对不敢在贺励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于是她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贺莲房,以前她都会为娘跟自己求情的,这一次一定也是,毕竟贺莲房是出了名的善良大度!
当然了,如果贺莲房不求情,贺绿意会恨她,但贺莲房就算求情了,贺绿意也觉得那是贺莲房自愿的,又没人逼她!
偏偏这一次贺莲房却提也没提。她只是走到贺励身边,抬起一双含泪凤眼。
贺励一瞧,心都揪紧了。贺莲房虽眼底噙泪,却仍然故作坚强道:“爹爹,你可算回来了,否则这天大的冤屈可就全落在女儿身上了!”她低垂下螓首,再抬起时,刚好泪珠顺着睫毛滑落,从眼睛到下巴,形成一道绝美的弧度。此时阳光从外头折射起来,映衬在泪珠之上,美得叫人不敢相信。贺励本就宠爱这个女儿,见她哭了,更是心痛。便是对贺莲房恨之入骨的张灵芝,在见到她落泪之时都有着微微的失神。
“莲儿莫慌,发生了何事,为父已经知晓。”贺励轻轻拍拍她的肩,然后旋身冷眼瞧向大徐氏:“听姨母的意思,是要将此事赖在本阁女儿身上了?”
他自称“本阁”,也就是说,此刻他并非是以晚辈的身份跟大徐氏说话。
贺励虽然一直待张家人冷淡,却也是礼数备至,偶尔还会指点下张正书的功课。但大徐氏想,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灵芝这孩子已经毁了,若是不赖住贺莲房,不赖住贺家,那她培养的这个孙女又还有什么用?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日后别说是嫁入高门,就是想嫁个好的都难!
只有拉上贺家,张灵芝才有出头的机会!
张灵芝也很清楚这一点,否则她不会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待在前厅。明明此刻如此不堪,但她为了日后的富贵荣华,却咬牙忍下了。她觉得家人眼中没有自己,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大徐氏重重拍了下桌子,精致的茶盏因为她的动作抖了一抖,茶水也溅了不少出来,可以想见她有多么的愤怒!“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教出的什么女儿!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灵芝是她的表姐,她都能这样狠心陷害于她!”
贺励不怒反笑:“也就是说,张老夫人今日是要跟本阁闹到底了?”
大徐氏一派正义凛然:“贤侄你是体仁阁大学士,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张家更是比不得贺家——”
扑哧——贺兰潜突然笑出声:“原来你也知道啊。”
大徐氏瞬间变色,但仍道:“可今日之事,便是要闹上金銮宝殿,老婆子我也要拼了命讨个公道!看看这朝廷一品的大官儿,是不是真能一手遮天!养出了这样的小毒物还振振有词!”
“既然如此,贺安,把世子请进来!”贺励沉声命令。
贺安应了一声退下,片刻后,一个身着天蓝色锦袍,腰系美玉头戴玉冠的翩翩美少年施施然走了进来,不是齐王世子祁怀旭又是谁?
此刻的他一副天真无辜:“贺大人,您下了朝就非抓着我来大学士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昨儿我陪父王下了一夜棋,累得要命,这刚躺下您就派人来找,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世子。”众人纷纷行礼,祁怀旭豁达摆手:“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贺励看了他一眼,问:“世子,张家小姐说你昨日错将她当成小女贺莲房劫走,并毁了其清白,今日一早又将其丢在大学士府门口,可有此事?”
祁怀旭一听,顿时露出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怒不可遏道:“开的什么玩笑!本世子若是心仪贺大小姐,自然会光明正大上门求娶,就算掳错了人,难道这世上还会有人比贺大小姐更美貌么?本世子的口味可是很挑的!贺大人,您身为朝廷一品大员,杀伐决断,世人称您最是公正廉明,您可不能因为其他人的一面之词就污蔑本世子啊!”
他表现的十分愤怒,像是被侮辱了,而非急急忙忙的解释,无形中就让人相信于他。因为谁都知道,齐王世子性格最是暴躁易怒,基本上是那种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张灵芝口中毁了她清白的呢?
“哦?既是如此,那张小姐又如何会这样污蔑世子呢?”贺励问。
祁怀旭潇洒一笑,端的是俊俏风流,他白了张灵芝一眼,见对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快意。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若是承认了,少不得要负起责任,他可不乐意纳个破鞋做妾,而且这只破鞋已经有年纪了。再说了,昨日他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怕张灵芝撑不过昨晚,他还特意命人熬了放了补药的参汤进去呢!只要她体力不支就喂口汤吊着气,不然她今天哪能这样生龙活虎?早被操死了。“贺大人,您要知道,本世子今年不过一十七岁,那在燕凉城,不是本世子吹,对本世子有意的能从皇宫排到护城河去!就张小姐这姿容……唉,本世子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本世子真的看不上她呀!”
张灵芝屡被羞辱,突地白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孙姨娘顿时呼天抢地的嚎啕,被贺励一瞪,也不敢再动,只得抱着女儿的身体微微瑟缩。
“张老夫人也是听见了。”贺茉回微微一笑。“这说我大姐将其骗入皇宫,又用假的白貂皮披风跟朱钗哄她,让她上了马车被世子劫走,怕是与事实不符吧?连世子都已经亲自来解释了,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话音刚落贺兰潜便接口:“张家毕竟是大学士府的亲戚,所以平日大姐都要下人将你们当成半个主子来看待。这主子要去哪儿玩,下人是管不着的。我们贺家人出府,要与祖母或是父亲报备,张家却不必。所以,怕是张大小姐贪玩出府,结果被人糟蹋了吧?我大姐对你们家这样好,你们却如此忘恩负义,要将此事赖在我大姐身上,这是何等的狼心狗肺!”
祁怀旭也啧啧道:“当真是叫本世子也开了眼界。这住在大学士府,投奔贺家,合着还想陷害人家小姐?贺大人,这样的亲戚,您居然也养在府中?”
贺励冷淡地看了大徐氏一眼,唤贺安进来,吩咐道:“派人去帮张老夫人一家好好收拾收拾,切记要保证他们的财物万无一失。老夫人在贺家住得久了,怕是觉得厌烦了,既然如此,在世子的见证下,便请另寻他处吧。客院的下人是他们自己买的,不要忘了一并送出去。”
见大徐氏要说话,他冷笑一声:“本阁也不怕闹到皇上跟前去,我贺家个个行得正坐得直,倒也教皇上看看,什么叫白眼狼的嘴脸!”说完拂袖而去。
贺莲房姐弟三人也准备离去,到底是父亲呀!有气场又有魄力,这些话,作为晚辈的他们是万万说不得的,父亲这是给他们出气呢!明知道张家已经日薄西山,没多少储蓄,他却在将人赶走的同时还提醒了贺安,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张家拿走任何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贺莲房心里也在感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