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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贺莲房却开口求情了:“祖母,既然绿意妹妹与上官少爷心悦对方,上官少爷又救了弟弟的命,一报还一报,如此,陷害孙女之事,也算是抵消了。倒是表兄妹定情,传出去,也算是佳话。祖母还是莫要为了孙女的事情再动怒了,若是伤了身子,可没人担待得起呀。”
“莲儿素来是个好说话的。”徐氏感叹,对贺绿意喝道:“还不快谢过你大姐?”
贺绿意哪里肯谢,还是贺红妆机灵,替她道谢,贺莲房颔首,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礼。徐氏见这最大的丑闻就这样算过去了,便对着齐妈妈道:“你是奴才,却想着要害主子,今日有不少贵人在场,你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打个一百大板,同她家人一起发卖出府去吧!”
一百大板!齐妈妈脸色刷的惨白,她这把年纪,别说是一百大板,就是二十个板子也能要了她的命!若是侥幸不死,却被发卖出府……老天!她除了去做乞丐还能做什么?难道还会有牙婆子愿意买她这个年纪的妈子不成?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所有罪名她已经一人扛下,为何还要累及家人?
乞求地看向上官氏,对方却垂下眼睑,并不为她说话。齐妈妈心一凉,她为了上官氏,可谓是殚精竭虑,想尽了一切法子为她做事,可如今,对方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肯为她说!
“祖母,齐妈妈也是忠心为主,更何况我也没受到损害,更是促成了绿意妹妹与上官少爷这段姻缘,说起来,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不如便只打板子,过后依然留她在府中吧,毕竟她年纪也大了,若是出府,要如何生活呢?她的家人也都是在府中帮佣多年了,并无甚过错,还请祖母慈悲,从轻发落吧。”贺莲房福身求情,她说话时语调温和平缓,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反感,所以众人听了,都觉得她宽容大度,连这样的下人都能原谅。
谁会知道,她这是在为下一步铺路呢?
徐氏叹了口气:“你呀……这般心软,日后可如何是好?”
贺莲房低首浅笑,水莲花般清雅动人:“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祖母平日不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孙女这是受了祖母的熏陶呀。”
徐氏要就此罢了,贺励却不同意。他冷冷地盯着齐妈妈,说:“大小姐为你求情,所以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自己下去领板子,是死是活,皆有天定。”随后看向钱三。“至于你,胆大妄为,竟敢打晕小姐,挑断了手筋,和他父亲一起,领一百板子赶出府去!”
贺安忙命人将这二人带下去,齐妈妈不住谢恩,钱三却哭喊着求饶。贺莲房静静地看着,一语不发。她对钱三,毫无慈悲之心。此人眼下痛哭流涕,仿佛已经知错,但若真还有良知,上一世怎会擅闯佛堂毁她名节?这一世又哪里来的胆子要打晕自己?还有那钱管事,上一世他带着钱三来退婚的时候,口口声声的恭敬话语却包含讽刺嘲弄,又与上官氏走得那么近,这么多年,不知为其出了多少力,如今这般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想出此计的不是她,动手的更不是她,若要怨恨,他们也只能去怨上官氏了。
“从今日起,上官氏母女禁足三个月,上官少爷此刻便可回府,关于你和绿意的事情,还劳烦你请上官翰林亲自过府一叙。”贺励沉声道,“菡萏筑、茉莉苑以及幽兰阁的下人,除了贴身婆子及大丫鬟外,全部发卖出府,贺府养不起这般背主的奴才!贺安,明日让牙婆子过府一趟,莲儿,你带着弟妹重新选一批下人充斥院子吧。”
“多谢爹爹。”贺莲房福身行礼,这样的话,她院子里那些上官氏的人,就全都拔出去了。
“你祖母年纪大了,府中事务日后便由你来做主。”
闻言,贺莲房微张小嘴,颇为惊讶:“可是爹爹,女儿从未管过事,如何做得了?更何况……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由二夫人来执掌的,爹爹怎可一回府便将大权拿走?”
“大小姐此言差矣。”祁问崖突然出声。“按我大颂朝律例,妾侍是没有资格管事的,上官姨娘管事本就于理不合,如今贺大人将权收回,也是情理之中。先前本皇子听得这位上官姨娘直唤几位小姐芳名,难道贵府不知道妾侍是不得称小姐少爷的名讳么?即便是她亲生子女,也是要尊称小姐的,若不是大小姐唤她二夫人,本皇子还当她是大学士府的正室夫人了哩!”
“既然不合规矩,日后改了便是。”贺励看了上官氏一眼,又看向徐氏。“母亲,您还是要多多督促府内家眷的礼数,二殿下说得不错,红妆绿意不该唤上官氏为娘,上官氏更不能直呼他们的名字。日后莲儿管事,母亲还要多多提点她。”
徐氏面色有些讪讪,毕竟让红妆绿意直接喊上官氏娘的人是她,准许上官氏唤孙子孙女们名字的也是她。如今被二皇子这样一指出,贺励一强调,她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觉得上官氏不够懂事,平日里私下叫也就算了,怎地当着这么多外人也要叫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堂堂大学士府老夫人,在儿子不在府内期间,乱了礼法章数,说出去,定会有人认为她持家不严,没有妇德。“是老身的过错,多谢二殿下提醒。”
祁问崖潇洒一笑,“老夫人只是一时疏忽,何错之有?”
徐氏笑着又跟他寒暄几句,便命人将上官氏母女三人送回各自的院落,加派人手严加看管,又让人将上官悟送回翰林府,并将今日之事说与上官翰林知晓。随后便以年老体衰为名,带着魏妈妈回福寿园了。
第28章 巧对下联得徐夫人
祖母及上官氏等人都已离去,她们自然也该告退了。贺莲房与贺茉回相视一眼,正要开口,二皇子却笑道:“先前咱们行酒令到一半便被琴声吸引,不够尽兴,恰逢十三皇叔在此,贺大人,咱们继续,你意下如何?”说完看向贺莲房,邀请道:“贺小姐不如也一同加入?”
他们都是外男,叫她一个女子作甚?
见贺莲房皱眉,二皇子忙解释道:“小姐莫要误会,只是方才见小姐言谈之中书卷气十足,想来是在贺大人的熏陶下饱读诗书,燕凉才女众多,本皇子也只是想讨教一下而已。”
他都这么说了,她若是不应,岂不是不给皇家面子,又落了父亲大学士的面子?这位二皇子,话说的滴水不漏,难怪上一世是由他继了皇位。贺莲房微微一笑,“既是如此,臣女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臣女才疏学浅,怕是要叫二殿下失望了。”
“贺小姐肯赏光,自是再好不过。”祁问崖轻笑,“诸位不如这就回到前厅入席,咱们继续吧!”
按理说,主人家发生如此大事,是个有眼力的都会告辞而去,但二皇子非但不走,反而要继续开宴,不知有何目的?贺莲房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位始终冷冰冰不曾说话的青王殿下,对方此刻也正看着她,眼神犀利深沉,她嘴角仍然含笑,却并未退缩,而是轻点了下头以示礼数。
青王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迎上了自己,颇为讶异,却并未说话,只随着众人往前厅而去。贺茉回担心贺莲房一人,也跟在身边,总不好整个前厅都只有大姐一个女子,那样未免太过难看。
这里青王地位最高,所以他一来,除了贺励主位不变以外,从二皇子开始,以左侧第一宾席往下推,每人都退了一个。而贺莲房由于是女眷,又是贺励的女儿,则坐在贺励右侧,贺茉回贺兰潜亦然。
前厅觥筹交错,婢女们来回走动不停,贺励府中没有歌姬,所以无歌舞欣赏,众人只聊天谈笑,一派和乐融融。只是青王那块的气压比较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而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十分的豪放恣意。而见他这般冷淡,其他人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贺莲房坐在前厅之中,却觉得似乎比在幽兰阁里听到的声音还要小。
还是祁玉河率先打破了僵局:“十三皇叔,你方才说皇上有赏赐,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观哪?”
青王似乎才想起来一般,挥了下手,他身边的侍卫便将赏赐呈上,贺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雕花的黑漆木匣子,发现里面竟是一卷素书!
虽只是薄薄一卷,但一瞧见,贺励的神色便无比激动,他小心翼翼地将素书捧出,喃喃道:“竟是失传已久的《太平尚书》一卷!竟是失传已久的《太平尚书》一卷!”他连连重复了两次,才又重新将素书放回匣子里,然后自己抱到案板之上,仿佛那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这东西,在普通人看来恐怕并无多大价值,但对贺励而言,便是给他一万两黄金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