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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唐姑妈便带了唐爱玉、唐春娇两个姑娘进来。这兄妹二人见过,便在堂上坐了。
唐姑妈开口便问道:“听闻嫂子病又重了?”傅沐槐将头一点,叹了口气,说道:“前儿还好了些,昨夜里又发起病来,大小女服侍了一夜不曾睡。今儿一早更是越发昏沉起来,我心里烦闷,更不知要怎样才好。”他这番言语,皆是傅月明教的。他本是个实心的人,行这等欺诈之事,又是蒙骗自家人,不免有些心虚气短。一时又想不通为何这一家子人会弄到如今这般相互出揣度猜疑的地步,他本非善于遮掩之人,这神态便流于面上,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然而看在唐姑妈眼里,便只当是陈杏娘果然病的极重,心头一阵窃喜,面上还是一副关切之情,问道:“既如此,哥哥没请大夫来家瞧瞧?”傅沐槐又叹了口气,说道:“自打你嫂子病了,药便不曾离口。这大夫请了许多,药也吃了十几副,总不见个效验。落后请到那顾太医来看,吃着他给的药,倒有些用处。谁知这近来又出了猫妖作祟一事,你嫂子病的只是越发的昏沉了。还是前几日来的那个婆子,倒是有几分手段,贴了符,给了些丸药,吃下去倒好了许多。如今又闹起来,我只是没个主张,不知要怎么样才好!”
唐姑妈听这话对景儿,便趁势说道:“既是这样,哥哥如何不再把那婆婆请到家里来看看?”傅沐槐说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然而人家高人来去无踪的,如今也不知上哪儿去寻。”
唐姑妈见这话是个钩子,耐不住满心瘙痒,便想毛遂自荐,奈何临来之际,唐睿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叫她稳着性子。当下,便将到喉咙口边的话硬吞了下去,说道:“哥哥也少要烦恼,想嫂子一世不曾有什么过犯,不该遭此劫难。哥哥只消打发人寻着,那婆婆既然救了嫂子一遭,必然还有第二遭。有缘自然得见,哥哥不要太过焦急。仔细焦坏了身子,这家可要塌天了。”
傅沐槐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声,便不做声响了。
唐姑妈见状,问道:“怎么不见月儿?近来连薇仙也少见了。”傅沐槐答道:“月儿忙着侍候你嫂子,薇仙身子也有些小病痛,故此不曾出来。”唐姑妈点了点头,说道:“倒是难为这孩子了,才这么一丁点大,就这般忙碌。昨儿见她时,就看她小脸又瘦了几圈。她虽不在我跟前长大,也是咱们傅家的骨血,我瞧在眼里只是心疼的紧。”
这话戳了傅沐槐的心肠,想及这妹子远嫁多年,如今好容易回来,却又生出这样的事来,气恼交加又暗暗希冀此事是女儿多心之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叹息不已。
正在此时,天福小厮自后头端了茶食果点出来。
唐姑妈来的早,还不及吃早饭,腹内饥火甚旺,又不好意思开口相告,便急急取了些点心食用。唐爱玉与唐春娇也吃了些茶。
待她将两盘糕饼吃完,那手帕子抹了点心渣滓,方才开口道:“我进去瞧瞧嫂子?若是哥哥不嫌弃,我在这里服侍嫂子也罢。月儿年纪太小,熬坏了身子骨,不是闹着玩的。”
傅沐槐沉吟片时,方才说道:“那就多多劳烦妹妹了,家里如今七病八痛的,我又不好近前照看。外头又有铺子生意要忙着,不好丢下的。”
唐姑妈笑道:“哥哥说这是什么话,一家子人,倒客气起来了!”说着,便起身,带了两个丫头往里头去了。
走到上房院内,正逢上宝珠出来倒水。宝珠一见几人到来,便即迎上前来,问了好。唐姑妈一面走,一面就问陈杏娘病情等语。宝珠便照着先前傅月明示意的言语,将陈杏娘的病状说了一番,又道:“姑娘焦急的了不得,只是束手无措了呢。”
唐姑妈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话间众人已进了上房。
踏入上房门内,果然见傅月明在床畔坐着,呆呆怔怔,两眼无神。一见众人进来,她慢慢起身,上来与唐姑妈见过。唐姑妈见她花容惨淡,衣装不整,一副六神无主、失魂落魄之态,大不如先前训斥顶嘴时的意气风发,心中十分得意,嘴里便虚情假意的问起话来。
傅月明听她问及母亲,话未出口,双眼却先自一红,又滚下泪来,抽抽噎噎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本已是好了许多了。昨夜里又发起热来,到了今天早上,母亲更是昏沉不醒,方才我喂粥时,她醒来瞧了瞧我,竟全不认得了,还问我的名儿呢!姑妈,要是母亲这有个好歹,我可要怎么是好呢?”说毕,更失声痛苦起来。
唐姑妈连忙拿了帕子与她抹泪,便劝解道:“你也想开些,事情还不到那般田地哩!哥哥不已是打发人去请那道婆了么?得她来时,嫂子必能消灾解厄的。你可不要哭坏了自己,反倒令他老人家焦心。”傅月明泣道:“话虽如此,但那婆婆是个世外高人,一时走不见了,这人海茫茫,却到哪里寻去呢?”
唐姑妈一心要瞧陈杏娘病得如何,随意拿些言语敷衍了她一番,便叫唐春娇扶了她到外间屋子去坐,嘴里就说道:“扶大姑娘到外头歇歇,叫丫头炖口热茶与她吃,定定心也好。”唐春娇依言走来,扶了她出去。傅月明并不执拗,跟着她去了。
唐姑妈走到床畔,伸头一望,见陈杏娘果如冬梅传来的话一般——僵卧于床,满脸死灰,大有入土之态。心中甚是欢喜,就盘算道:就嫂子如今这模样,那丫头并哥哥也早丢了魂儿了,不如趁势就把事儿提了,料来此时他们必会答应。省的夜长梦多,拖久了反倒生出变故。想至此处,又转念道:依着睿儿的言语,还要再等个三五日。定要熬到他们没了法子,任凭我们搓弄才好。这会子就火急火燎的把人寻与他们,保不齐便叫人看乔了。那丫头是个伶俐的,心眼子又多,只怕静下来就要生疑了。好在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哥哥又准我进来照看,再等等也罢了。
这般拿定了主意,她挤出几滴泪来,就走到外间。
其时,傅月明正由唐春娇伴着,在炕上坐着,两眼肿如烂桃,一声儿也不言语。唐姑妈走了过来,也在炕上挨着她坐了,一面抹着眼睛,一面拉着她的手就说道:“我原只道嫂子只是一时为时气所感,染了些小病。谁知,她竟病的这般厉害。可怜自我这嫂子嫁进傅家,我们姑嫂两个也没一处待上几日,我便远嫁扬州。我这嫂子,端的是好仁义的性子,我在扬州没一日不念着她。好容易我回来了,只说总算在一处了,偏又出了这等事!真是天不遂人愿,我心里也疼的很。都说这长嫂如母,我一日也不曾在嫂子跟前过。趁着今儿,我便好生照看服侍一回,也算了了这些年的愿心。”她言至此处,生恐傅月明不答应,又忙添了一句道:“我已同哥哥说过了,他也答应了的。”
傅月明将她这惺惺之态看在眼中,肚内只是冷笑不止,面上却一副不胜感激之情,嘴里说道:“那可要多谢姑妈了。我一个小孩子家,守着母亲,只是力不从心。身边又只冬梅一个大丫头,都是没脚的蟹,夜里又怕得很,委实不知如何是好。得姑妈肯来料理照看,那便再好不过的。”说着,略停了停,又说道:“我前番言语屋里,冲撞冒犯长辈,姑妈却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实叫我惭愧的紧。姑妈且受我一拜!”言罢,便即起身,望着唐姑妈拜了下去。
唐姑妈连忙双手扶住,连说不必,又叫丫头上来搀她重新坐下,这才说道:“你这丫头,便是心实。你一个小辈,说些淘气的言语,我却怎会与你计较?如今嫂子病重,家事要紧,我哪里会分不出轻重来!”傅月明腹内诽道:你自然分的出来,故而来得这般殷勤!
当下,唐姑妈便留在傅家上房之内,守着陈杏娘的床畔,端汤递药,喂饭喂水,倒是一副小心服侍的样子。傅月明在她跟前,将前番那伶牙俐齿尽数收了起来,只做出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唐姑妈叫她怎样便怎样,一个不字也没有。唐姑妈白日里守了一日,到了夜间,眼见天色将晚,便说要家去。傅沐槐父女二人苦苦挽留,她却拿腔作势,装模作样,说道:“家中只得几个丫头并睿儿,睿儿又小,不能没人,我还是去罢。明日一早,我再来就是。”傅沐槐无法,只得说道:“既是这等,妹妹也辛苦了一日,那便家去罢,今儿晚上也好生歇歇。”
唐姑妈便做辞离去,傅家父女一直送出大门,方才折了回来。
一路走回大堂,傅沐槐便说道:“我瞧这一日,你姑妈也没什么不对景儿的地方。莫非竟是你疑错了?”傅月明笑道:“今儿才第一日,狐狸尾巴自然不好这么快就露出来的。父亲再等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