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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颔首言道“难怪你名为重九。”随即萧皇后屈指算了一番,言道“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昔日汉高祖此时,也不过为一名亭长吧。”
杨娥皇见萧皇后夸赞李重九,简直比她亲自赞自己,还要高兴十分。
李重九笑了笑,淡淡地言道“效汉高祖乃是吾平生之志。”
萧皇后听了李重九这么说,虽是锋芒毕露,但却一点也不令人觉得刺耳。萧皇后当下更是满意三分,言道“男儿需有大志,不过汉高祖当年言大丈夫当如是时,乃是因为他后来做到了。希望你这番话,他日也能为史书所记载。”
李重九言道“谢娘教导,孤记住了。”
萧皇后举起手,言道“不忙着谢,赵王今日能有此功业,多是靠自己双手而来,但追根溯源,你当年也是我杨家之臣,替朝廷牧守一方过吧。”
李重九心道果然来了,述恩情后就是讨恩情了。
李重九言道“当年蒙先帝恩德,于雁门被策为冠军侯,后又加上谷通守,先帝对我可谓有大恩,李重九一日侍隋为臣,终身为隋臣。”
反正这时候大隋已灭,杨家宗室几乎断绝,李重九自己怎么说对大隋忠心,也是不妨事。就算李重九退一步说,在面上不能冷了杨娥皇的心,但如何操作就是自己的事情。
萧皇后听了十分欣慰言道“你没有忘记我杨家的恩德,说明你是念恩义的人,当年我杨家将恩德给你,而今日我想向你要回这个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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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入塞
但见萧皇后声音虽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是铮铮有声。
李重九听这话,不由微微有所不快,隋朝对己虽有恩义,但杨广当初也曾将他罢官,下狱过。自己尊萧皇后乃是因为杨娥皇的缘故,何况对于长辈,应有的恭敬,也是中国人的礼数,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岳母之尊。
不过萧皇后若以为自己还是如隋朝旧臣那般使唤,那也太可笑了。大隋早已是过往云烟,这一点连杨暕都领悟了。
杨娥皇在一旁颇有几分焦急,他不知萧皇后是何打算,是否要为难李重九,但是一面是母亲,一面是丈夫,她夹在中间,实在难做。
杨娥皇轻咬下唇,似下了很大决心开口言道“母后,突厥大军兵临城下,有些话不如等以后再说。”
萧皇后看向杨娥皇,换上一副慈母的神色,言道“娥皇,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功夫。我就和赵王说几句话。”
李重九看了杨娥皇一眼,笑着与她点点头,言道“娥皇,你身怀六甲,坐着气虚,还是躺下休息会,我与娘说话即可。”
杨娥皇依言躺在床榻上。
李重九看向萧皇后,平静言道“还请娘示下。”
萧皇后点点头,言道“既然如此,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大隋失鹿,此乃是天数,当年先帝在时与老身说,天下反王虽蜂拥四起,但朕不怪他们。只是其他的人。我杨家都可以原谅,唯有李渊。乃是皇室姻亲,数代老臣,我杨家对他有厚恩,朕委以太原守之,他居然勾结李密,背弃朕的信任,此实在伤了朕心。”
“所以以赵王今时今日之势,老身向你要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还有李渊的性命,老身要将他们三人的人头祭奠先帝,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李重九听了微微一笑。
杨娥皇顿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然之色,她还以为萧皇后要提什么刁难的条件呢。
李重九言道“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现已我阶下囚。马上可交给娘,任凭发落,至于李渊这老匹夫,我与他仇深似海,他日必破长安,取他项上人头。除此之外。不知娘还有什么示下。”
萧皇后潸然言道“未亡之人,还有什么期望,江都之变后,老身此生能与娥皇,暕儿重逢。已是上天的恩典,老身但希望你能善待娥皇。暕儿,此生足矣。”
李重九听了暗暗佩服,心道果真是一代皇后,她这样说,自己其实很领对方情。
说到这里萧皇后走到杨娥皇身边,手抚着其发,感慨言道“大隋已亡,不如当年了,否则老身定要将娥皇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当年老身与先帝最宠的,就是娥皇了。”
杨娥皇感受到母亲的感伤之色,亦是垂下头。
李重九则是上前一步向萧皇后道“孤定会好好照顾娥皇的,不会让她吃一点苦,还请娘放心将她托付给我。”
萧皇后欣然言道“有赵王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大隋虽亡了,不过我兰陵萧家在江南还有一点势力,我杨家几十年恩德,总也有些旧臣顾念着,这其中的人脉,我都记在纸上,相信你将来平定天下,必是可以用得着。”
萧皇后将纸交给李重九后,推门而去。李重九但见上面书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名字。
李重九不由心底一动,这时杨娥皇靠在了李重九的肩上。李重九将杨娥皇揽在怀中,感慨言道“你母后对我实在是很好啊。”
杨娥皇抿嘴言道“这时候还说是你的母后吗?”
李重九笑着言道“口误,口误,王后恕罪则个。”
杨娥皇笑了笑,不过她知道萧皇后对李重九示恩,用意没那么简单,说到底其实是给自己肚里的孩儿留下恩情。
当夜李重九合衣在屋外陪了杨娥皇一夜,但见其睡得香甜,心底之喜悦更胜于攻下一座城,大胜一战。
次日天明微亮,门外有人禀告言道“启禀王上,有紧急军情!”
李重九立即睁眼,但见一旁枕在自己手上的杨娥皇,亦是抬起头了。她睡眠一贯不好,一听门外有人言语,即醒了过来。李重九向杨娥皇点点头后,对门外言道“马上就来。”
杨娥皇看着李重九言道“小九,你以国家为重,务以我们母子为念,我会安心养胎,平平安安将小小九生下来。”
“小小九!”李重九不由莞尔。
当下李重九大步出门,但见薛万述,张玄素候立在门外。
二人见李重九一并上前拱手施礼,张玄素言道“启禀王上,突厥增兵了!”
李重九双目一凛。
薛万述言道“是可靠的消息,昨日处罗可汗的金狼大纛,以及突厥最精锐的附离军,翻越了燕山,从长城边塞破墙而入,同时怀戎城的狼烟在昨日中午,已是熄灭,估计已被突厥攻破。”
李重九听到这里,心道怀戎城一失,那么怀荒,御夷二镇与幽京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李重九看向张玄素,薛万彻二人,但见二人额上都是微微渗汗,连一贯镇定自如的张玄素亦是神色凝重。
李重九问道“突厥昨夜还有向城东草市袭击吗?”
薛万述言道“回禀王上,昨夜城东草市一片宁静,据探马回禀,突厥兵马反而后退了十里。”
李重九言道“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突厥在处罗大军增援下,反而后退,显然是已是得到我大军回援的消息。难道处罗敢要与我在幽京城下决一死战吗?”
燕山群山山巅,长城犹如一条探首长龙,盘桓在重山之间。
在一处河谷内,长城被拔开了一个口子,砖石散落在地上。突厥骑兵顺着河谷前行,蜂拥而至,从这长城缺口之处,涌入塞内。
一半山坡上一杆金狼大纛下,率着突厥强军的处罗可汗踌躇满志,用马鞭指点着这燕山言道“这汉人的千里江山,和大漠草原来真是别有一番景色。只可惜还是不如于都斤山。”
赵言德在一旁言道“可汗这汉人的千里江山,从今日起就要入你的掌中,成为我突厥人的牧场了。”
处罗笑了笑,言道“你这话说得太满了,赵国之中也人物,我看没攻下幽京前,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赵言德言道“我们十万突厥铁骑,横扫空虚的幽京,不成问题。”
处罗闻言哈哈一笑,言道“说的是。”
正待这时,一名突厥骑兵疾驰而来。对方人疲马乏,站在处罗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处罗言道“给他酒。”
说罢处罗一旁的附离骑兵丢了一马奶酒过去,这名骑兵端起马奶酒咕嘟咕嘟喝了个大半,这才喘了一口气,用手臂一抹嘴巴,向言道“可汗,步利设大人派小人前来禀告,说赵王李重九已率征夏大军回援幽京。”
“来得这么快。”
一旁突厥大将斛特勤怒着揪过赵言德言道“你不是说,李重九最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幽京吗?”
赵言德被揪着衣领,狼狈言道“回禀斛特勤,这我不知,数日的延误总是有的。”
“就这数日的延误,我突厥大军就可以攻下幽京。”斛特勤大怒。
“放下他。”处罗可汗言道。
斛特勤顿时气呼呼退下,赵言德面红了一阵,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名突厥骑兵向处罗问道“步利设,请示可汗,敢问是否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