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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夜未眠,青霞的脸色憔悴、疲惫而烦躁不安。尽管她已支使淑女到前堂打探情况,可还是忍不住又一次起身,步出帐幔,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又一次拉开了厚重的实木门。
因为没有风,寒冷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寒雾蒙蒙之中,洁白晶莹的细霜粒,密密匝匝地撒满了青砖碧瓦的房顶、灰色的墙头和地面,及开始孕育春天的树枝上。
青霞倾听着,除了这个刘家大院苏醒之后的声音之外,她没有捕听到任何想听到的声音。她扶门而立,任由僵硬的寒冷撞割着肌肤,巨大的担心和恐惧,突然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膨胀升腾,瞬间充斥整个身体。
正当青霞要跨门而出,亲自到前堂或婆婆那里探个明白时,淑女回来了。
“小姐,姑爷在一个叫刘少德的二爷家里,一直未回来,不过小姐放心,刘铁和十多个护院都跟着呢!”淑女额前的流海上,蓬松着白花花的寒霜。她一看到青霞,便把自己探听的情况,一口气说完。
青霞的担心和恐惧,唰地减少了一大半。她迎上前,拍打着淑女额前的白霜,二人回房,好像才是刚刚坐定,一脸疲倦的刘耀德也回来了。
“青霞,”耀德一跨进屋,疲惫的脸上立即张扬着掩饰不住的幸福和笑意,张口要说什么,一看到淑女在青霞旁边坐着,立即改口,“哎呀!折腾了一宿。”
“姑爷可回来了,小姐担心的一夜没睡。”淑女说着,起身服侍耀德脱去长袍外面的蓝灰色翻毛雕皮大衣,向门口摆手,示意正跨门进来的小女佣退回去,然后,她轻轻掩上房门,也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耀德。谁家出事了?”青霞望着一脸疲倦地丈夫。忍不住问。
耀德望着青霞那憔悴地面容、疲倦地双眸。还有没散净地担心和恐惧。突然沉浸在汹涌澎湃地温柔之乡。因为。不用千言万语。青霞地脸上。已写满了对他地牵挂、担心和关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出身官宦豪门。又才貌双全地妻子。因为担心牵挂他这个丈夫。而一夜未眠呀。
刘耀德幸福地一言不发。只是疲惫不堪地站起来。自己动手整好烟具。仰躺在青霞身边。畅快而陶醉地吸食着:“二嫂真抠门。折腾了一夜。连福寿膏都不管够。”
青霞微笑着。没说话。她地目光。始终都追随着丈夫。
刘耀德太明白那种追随了。强装镇定自若。视青霞地关爱追随于不在。掩藏着迫不及待。缓缓地吸食着福寿膏。待过足烟瘾之后。便舒服地仰卧着。微闭双眼。那尊傲、陶醉、****和幸福地神态。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体内正喷薄而出地强盛精锐和力量。
青霞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用一种幸福地目光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耀德才缓缓睁开双眼,好像体内的强盛精锐和力量已被他极力压在了身体最深处,又在最深处转化成汩汩细流,正源源不断地供他取用。那精神抖搂的气势,就像干渴的禾苗喝足了春雨,像饥饿之人酒足饭饱之后,他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青霞听。
原来,在一个多月前,刘氏族里一个叫刘少德的家里,突然暴死一个丫头。因为这丫头是经几个人的牵线介绍,才进入刘少德家为奴的,刘少德家只知道她老家是新郑的,因为相隔遥远,却不知她家的具体实址。她这突然暴死,一时半会也通知不到她家里人,家里又不能一直放着她的尸体,刘少德的妻子和儿子一商量,便草草将她的尸体埋葬到大营的乱坟岗上了。直到半月前,丫头的哥哥来尉氏刘少德家探望妹妹,才知道妹妹已在一个月前暴病身亡,顿时嚎啕大哭。刘德的妻子和儿子给了他一笔钱,打发他走人。谁知那丫头的哥哥并没有离开,而是偷偷打听妹妹的死因,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妹妹并不是暴病身亡,而是被女主子用刀捅破下身的阴部,流血过多而死亡的。丫头的哥哥悲愤欲绝,便到县衙里状告刘少德的妻子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可是,****二人在埋葬丫头的时候,连个坟头也没留,已经找不到埋葬丫头的地方了,无法开棺验尸。再加上刘少德的家人用钱贿赂县衙,和春节将至,县衙事务繁忙,县衙便以不见尸体,无法枉下论断为由,给不了了之结了案。那丫头的哥哥一气之下,便回家领了一帮人过来,趁夜色撞进刘少德家里,欲杀掉刘少德的妻子替妹妹报仇出气。刘少德的妻子仗着身体强壮,翻墙逃了出来,来向杨氏求救。杨氏便让小男佣来喊叫刘耀德过去,吩咐刘铁带着十多个有功夫的护院过去,将那帮野蛮人制服之后,送交衙门。
青霞听了丈夫的一番话,突然想起自己过门三天时,去给族里的长辈们磕头,在那个被称为二嫂的家里,所听到的非人惨叫,心中立时疑窦顿生,便急忙问:“那个所谓的‘二嫂’是坤元的母亲吗?”
“嗯。”耀德点头,“你三天拜见长辈的时候,应该见过的,身体健壮,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哼嗯!没想到昨晚,也如此狼狈。”
“哦?”青霞的身心突然凝固了。果然,暴死的丫头还真是那个二嫂家的。青霞心想:那不明明是被二嫂给折磨死的吗,为什么说是暴病身亡的呢?埋掉后连个坟头都不留下,这不是故意的吗?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一刹那,青霞的心里,疼痛难忍,好像有人正拿着锋利的寒刀,一片一片地切割她身上的肌肉,疼痛难忍之时,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女孩的非人惨叫:疼死我了,别再扎我了,别再割我的肉了……
“怎么了青霞?”耀德突然发现青霞的脸色异常。
青霞理了理疼痛的意识,抬头望着丈夫,突然感到****寒冷,那种渗透骨髓的寒冷,是旁边的炭火温暖所无法驱逐的寒冷,好像整个骨头里被灌满了地狱里的阴冰,不是火温所能驱散的。
这是怎样的家族呀!有些高门大院里,简直就是腌脏的污地,阴森的地狱。那丈夫也是刘氏族的一门,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被腌脏污染了吗……
青霞像突然不认识丈夫一样,****哆嗦地望着他。
“青霞!”耀德猛地捧起青霞的脸,惊恐地看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说过,福寿膏是毒品吗?你什么时候也吸食上了?我刘耀德已知鸦片之害,戒是戒不掉了,可你明明知道福寿膏是毒品,为什么还要吸食呢……”
刘耀德他以为青霞也染上毒瘾,惊恐万状,双手颤抖,尊傲清俊的脸上,是铺天盖地无奈、绝望和心痛。
再腌脏的污地,也有微不足道的一片净土在不为人知的孤独存在着;再纯净的清洁之地,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腌脏痕迹。也许,丈夫便是这片污地之中的净土。
丈夫的担心和关爱,如一阵暖流,让青霞骨子里的寒冷慢慢消散。她如大病初愈一样疲弱,就势躺在丈夫怀里,少气无力地说:“耀德,我没有吸食过鸦片,只是为刘氏族一些家庭的不尊重生命而痛心。”
“哦,”耀德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轻轻拍拍青霞的丰肩,吻着青霞的秀发,像说悄悄一样温柔地说“吓得我灵魂差点出窍,我问你,咱们刘氏族,哪家不尊重生命了?”
“耀德,”青霞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情绪激动,她挣脱丈夫的怀抱,正襟端坐,郑重其事地说,“花些银钱,把昨晚送到衙门里的那帮人给放了吧!”
“为何?绝不能放的!那帮人昨晚差点把二嫂给砍死!”刘耀德又吃惊地睁大双眸,惊讶之情不亚于刚才看到青霞的痛心难忍。
“绝不能放?”一股莫明其妙的怒火,瞬间在青霞的体内汹涌澎湃,她几乎是怒发冲冠地质问丈夫,“那个二嫂让你帮忙,你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盲目的去帮忙,你可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你到底了解多少呢?就义无反顾地带着刘铁和护院去帮忙,你知道不知道,也许那个丫头真是被二嫂给折磨死的,你这样帮二嫂,这是助纣为虐……”
青霞激动不已的情绪像突然换了一个人,耀德惊诧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助纣为虐?”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耀德不懂“助纣为虐”这个词语,可他从青霞的表情上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词。
立时,从小没受过家人责训的他,昨晚一夜未眠的他,疲惫不堪的他,想到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因为帮族嫂的忙,折腾了一宿,这才刚刚回到家,就被青霞一通莫明其妙的训斥,心中也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大声责问青霞,“刘马氏!你才进刘氏族几天,你了解刘氏族多少,竟如此蛮横地忘下论断,我怎么作孽了?谁不尊重生命了……”
青霞见一向疼爱自己的丈夫,竟敢冲自己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