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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开始了!提前开始了……”,
于是,守卫楚望台的工程营里的革命同志,不等熊秉坤带领八营的官兵走到门口,就提前将大门打开,并高举火把,站在大门口迎接熊秉坤他们。
熊秉坤与工程营里的革命代表会师之后,再一次吹响了警笛,等众官兵肃静之后,他立即面向众官兵,开始大声讲话:“同志们,满狗杀害我们的同志,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同志在忍受酷刑,所以,我熊秉坤现在下达命令……”
熊秉坤只是八营里的一个队长,因为官职小,他讲话
,有的士兵根本就不当回事。因为他们只想推翻满的处境,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来下达命令,能干出什么名堂,这可牵连着身家性命的大事呀!
基于这些原因,熊秉坤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工程营的官兵们,是目光游离,纪律松散,议论纷纷。有的打断熊秉坤正下达地命令,要求直接攻打总督府,有的主张坚守原地,等待事情的展情况……
熊秉坤在这种议论纷纷、吵吵嚷嚷之中,把命令下达完了。
可是,工程营的官兵们视熊秉坤的命如耳旁风,除了熊秉坤任革命代表的八营官兵立即接命行事,而工程营里的另外营队里的官兵,却鲜有执行。
看到这种状况,熊秉坤是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使。这都是自己的同志,又不是满狗们,总不能因为他们不听命令就打死他们吧!
正在熊秉坤无计可使、抓耳挠腮地时候,金兆龙带着程正瀛等几位革命同志,急急慌慌地去工程营左队队官吴兆麟的家中,找吴兆麟去了。
吴兆麟,1882年生人,字畏三,湖北鄂城人。十六岁投武昌新军工程营当兵,先后考入工程营随营学堂、工程专门学校学习。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加入革命团体日知会,次年再考入参谋学堂,毕业后任第八镇工程营左队队官。
此时此刻,家住在附近地吴兆麟,因为听到枪响和喧哗,正走出家门,朝楚望台的方向观望,他见楚望台军械库是灯火通明,喧闹不止,立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因为他本人对革命非常有好感,只是因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关系,这二年没有闲暇参加革命,现在,他见清军大势已去,很想加入到革命的行列里,只苦于无人引见。
吴兆麟正苦于无人引见,金兆龙带着几个革命同志已走到他家门口。双方在门口相遇,用不了多费口舌,一拍即合。
此时此刻,熊秉坤正感到极大的不自在,面对众官兵们地不听指挥,都是革命党,是吓不得,更骂不得,真是骑虎难下。
突然,金兆龙拉着吴兆麟的手,劈开众官兵,来到了熊秉坤面前。
因为吴兆麟在整个工程营里地威信极高,他的出现,官兵们立即欢呼起来。
熊秉坤看到众官兵的神情,与几位革命代表商量后,立即推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尽管有革命代表不同意,可被情势所逼,为了顾全大局,只有如此。
常言说:会不难,难不会。
因为吴兆麟足知多谋,颇懂军事,对战事又有研究。所以,他面对众官兵,大声询问:“你们的代表推我做总指挥,你们愿意吗?”
“愿意!”众官兵立即振奋臂高呼。
吴兆麟对众官兵的回答很欣慰,又立即大声说:“既然愿意,那就要听从我的指挥!”
“坚决听从您地指挥!”官兵又是一阵振臂高呼。
“好!”吴兆麟开始言入主题,“你们既有大志,我吴兆麟便成全大家,做你们的总指挥,但是,你们刚才地吵吵嚷嚷,纪律松散,哪里像个干大事的人。这军有军规,纪律一定要严明。再说了,这起义打仗,并非儿戏,现在,各位已没有后路可退了,只有奋勇当先,把革命进行到底。再说了,做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有绝对服从命令,才能取得胜利,大家一定要服从我地指挥,如有违令,斩无赦!否则!你们另请高明……”
众官兵不等吴兆麟的话训完,又一次振臂高呼:“坚决服从您地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兆麟立即高举双手,以击掌让大家肃静。只听“唰”的一声,众官兵的高呼像突然远去的风一样,像突然沉寂的洪潮,瞬间便消失安静下来了。
吴兆麟这才从熊秉坤手里按过拟定好的作战命令,略作修改,便大声宣讲起来:“同志们!现在,敌众我寡,我们的作战方针是,趁其不备,先制人,一举消灭宪兵队的旗兵,再用猛烈火力打散三十标的旗人!好了!闲说不多说!现在,我开始宣布作战命令:第一,罗炳顺和马荣,带兵一营固守军械库,万不可落入敌人之手;第二,熊秉坤率兵一队,速出中和门,促成炮队的武装起义,并将其带进城中,先到楚望台集合,听我下达命令;第三,程正瀛现在速带几十名士兵,将附近电线全部剪断……”
此时此刻,灰暗的天空低垂着,蒙蒙的雨雾弥漫着,众官兵们的斗志高涨着。武汉革命军在辛年的武装举事,在程正瀛打响了第一枪之后,就这样突然而又必然地拉开了改朝换代、震惊世界的辉煌序幕……。
二:
湖北地按察府里,窗外,是雨雾弥漫,室内,却灯光融融。马吉樟因为昨晚上没有答应张钟端去总督府里做审官,所以,这一整天,他的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安。为了表示对张钟端的歉意,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他便让家眷备了几个小菜在书房,与张钟端边对饮,边聊天谈心。
张钟端非常明白马吉樟的一片苦心,也非常佩服他晚晚上的聪慧预断。所以,白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时面对马吉樟的良苦用心,早已不再计较昨晚上的事情,而是面带微笑,很开心地陪着马吉樟。
马吉樟看到张钟端这么快就走出了失去同志地悲痛,在释然的同时,又感到很吃惊。心想,真不愧是干大事
如此宽阔的胸襟。但是,他虽如此想,嘴上仍然宽飞,这做人呀,有时候我们不要硬钻牛角尖,面对不能改变的实事时,我们都应该学会适应。比如说吧!这三伏酷暑天,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这严冬寒冷天,也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可是,难道说因为厌烦酷暑和严冬,我们就拒绝吗!不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根本拒绝不了。那拒绝不了怎么办?只有去适应了……”
张钟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虽说不完全赞成马吉樟的说教,但是,马吉樟地说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说吧,有同志遇难了,难道说因为同志遇难就不革命了吗!就沉寂到悲痛里不出来吗!不能,还必须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革命。所以,他今天找了好几个学堂里的革命党碰面,从学堂的革命代表那里,得知今晚上戌时起义的事情,仍以中和门外的炮声为信号。
因为今晚上要起义,所以,此时此刻的张钟端,尽管昨晚一夜没休息,尽管今天奔跑了一天,可他仍然像被力量之神附体一样,情绪激动,精神饱满。并回应着马吉樟地话说:“二哥讲得很有道理……”
就在二人开心地边饮边聊时,突然,远处传来了枪响,紧接着又是炸弹的爆炸声。
张钟端立时剑拔弩张,他如离弦地箭一样,腾地站起,并迅速跳到门口,拉开房门,张望着雨雾弥漫的黑夜,侧耳静息,倾心捕听着黑暗中地远处。
可是,灰暗低垂的天地间,只有沉落到瓦槽里地雨雾,积存成液体之后,又顺着瓦槽滴落到地面上的啪啪声。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别说枪声和爆炸声了。
张钟端在马吉樟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坐回桌案旁。可他却突然变得心神不宁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去办一样。于是,他又在马吉樟的惊恐注视下,慌乱地从身上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心想:不对呀!学堂里的同志说,是正戌时呀,现在才刚刚进入戌时,离正戌时还差半个时辰,并且,刚才响起的是枪声和爆炸声,并不是中和门外的炮声呀,到底是怎么回呀?难道说是因为同志被抓而反抗吗……
张钟端像失魂落魄一样,没有了刚才的谈笑风生,而是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即使回应马吉樟的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挨边。
马吉樟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边饮边聊:“鸣飞……”
突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枪响。张钟端又腾地跳起,又急切地拉开房门,跑到外边,望着无际的黑夜,静息倾听着。可是,天地之间又恢复了黑夜的沉寂,而刚才的枪声,就像是梦中生的一样。
张钟端缓慢地回到屋里,却没有关闭房门。稍顷,有路过的扑役看到房门敞开,便顺手给关上。可张钟端装做起身走动时,又随手将房门拉开。而他的脸上,也呈现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