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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但是这两个物种的基因组相似度极高，差异只有约2％。但是基因的质量、数量、表达差异却巨大，造成了生物学上的巨大差异。”
“然后？”
狼蛛推了推眼镜：“……袁二妞的基因和正常情况下的人的基因差异高达1％，高出普遍差异值太多……所以她……”
“什么意思，病毒造成的？”
狼蛛摇了摇头：“恰恰相反，病毒根本没入侵过她……”
“我没懂……”
狼蛛和山猫相互望了望，山猫说：“就是说要么是她自己基因突变，要么是父母有谁不正常……”
“有1％差异会怎样？”
“很难说……但肯定会有什么地方和常人差异巨大，我是说巨大！只是还没发现罢了。”
响尾蛇呆呆地盯着他们，无法想象这1％的差异会带来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群嘎嘎乱跳的大猩猩……
第八章 逆反的蛇
更新时间20121121 18：29：26 字数：11793
逆反的蛇
太阳升起来
野兽走八方
雄鹰飞天上
是我家，这是我家……
大河永奔腾
雪山不融化
草原花芳香
是我家，这是我家……
………
在一群皮肤像腊肉，裸着胳膊腿的少年中，有一个白皮肤头发棕黑穿着衬衣短裤的少年，他扯着嗓子跟大家一起唱歌，他的祖鲁语＇1＇说得很烂，于是在唱到“是我家”的时候，才高声大喊，惹得其他人露出大白牙嘎嘎笑。
音乐和欢笑声越来越大，白皮肤少年站起来，他听到了汽车轰鸣的声音，于是扒开人群冲向空地。稀树草原的尽头是半个硕大的夕阳，像炼钢水搅成的巨大金色轮子滚入了地心。
一辆卡车驶过来，跳下个中年男人，少年走过去，中年男人说：“生日快乐，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伸手去够卡车门，忽然一声刺耳的鸣笛，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按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原来在做梦！他回头看看车里睡成一团的山猫和流着口水的狼蛛。
他开始翻出道具，对着镜子化妆，贴胡子，画眉毛，戴假发……画着画着，他觉得看上去很像父亲。
天蒙蒙亮，大院儿周围的街区已经陆续有人上街活动了。有蹬自行车卖早点、卖菜的，有赶着出远门的，有背着书包去学校的……他忽然想起以前在中东集市上看到的孩子，他们早早起来奔走在集市中到处找活儿干，送货、跑腿、包装、扛货……仿佛是训练有素的流动军队。
叫醒了山猫和狼蛛，他打开车门朝大院儿里走去，耳朵里塞着通讯器。
“嘿！你是干啥的？！”门口的大爷忽然指着响尾蛇大喊。
他扭头盯着那个老头儿笑了笑：“看房子的呀，袁国全约我来的。”
大爷点点头挥挥手放他进去了。他跑上楼，走到电话分线箱截断了袁国全家的电话，然后慢慢走到袁国全家门口。
袁国全正在睡觉，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于是纳闷了。
“谁啊！”
“你这儿要卖房子吗？”响尾蛇压低声线说。
忽然，袁二妞家的门开了，他警惕地扭头一看，见袁二妞探出半个脑袋机敏地盯着自己。
二妞看着这个陌生人，他脸上有些胡渣，鬓角几缕白发，穿着挺拔的高档风衣，应该40岁左右。响尾蛇也盯着袁二妞，他看她的照片看了无数次，头一遭看真人，竟还是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穿着深色调的衣服，面色冷静，就像个老练的成年人。
他忽然想到她的基因……
二妞忽然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于是一直盯着他看。
袁国全开了门，看见一个衣着考究的陌生人站在家门口。
“听说你这儿卖房子，我来看看，打扰你了吗？”响尾蛇说。
二妞慢慢往袁国全家门口挪了一步，二妞知道这人是坐私车来的，因为门口这段路最近在修，走过来皮鞋侧面会有一圈儿泥，可这人的鞋却比较干净。她跟着那人溜进了袁国全的家，她静静地站在一边儿盯着那人看，忽然她想起自己曾在王乐心脸上看到的重影……那个陌生重影的五官和此人长得极像！只是年纪没这么老，没皱纹，没白发，没胡渣……她心里一惊，立刻掉头往家跑，反锁了大门。
“刚才那小孩儿是……”
“哦，我大嫂的女儿。咱这两家都要卖，您是看上哪套了？”
“旁边那套我也看看，我要得急，你们最快多久能搬走？”
袁国全心里差点炸开个烟花，乐得忙点头：“我们就是想卖了马上走，实话说我们都是准备去西藏那边做点小生意。这不就指着卖房子能赚点本钱。”
他领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烫金子立刻来敲二妞家的门。
“开门！大嫂！”
冯碧媖正在厨房里蒸馒头，双手急忙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后跑出来开门。
“妈！别开，别开！”二妞大喊一声挡在她面前。
“大嫂！人家要看房子！快开门！”
冯碧媖诧异地盯着二妞：“你干啥呢？”
二妞没办法只好钻进里屋反锁了门。三胖坐在外屋看电视，嘴里啃着馒头，家里进来人了，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早饭。
“有孩子啊。挺好。”
“您看，结构都一样，二妞，开门！人家要看房子！”
袁国全拍了拍里屋的门，二妞没办法，只好打开门。
响尾蛇四处看了看，然后冲二妞笑了笑：“你们两个也要去西藏吗？”
二妞心里很抵触没回答他，袁国全在旁边说：“叔叔问你话呢！”
“他不买，我咋去？”二妞冷声道。
响尾蛇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你哥哥？”
二妞看了一眼三胖。三胖背对着大家，呆呆地盯着电视机。二妞现在就算是砍掉一半的直觉，也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此人一定不是随随便便来看房子的。
“是。”她说。
响尾蛇第一次看见二妞本人，他感觉她的警惕性极高，甚至高出了这两个成年人，她毫无保留的向他透露出了强烈的质疑和距离感。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伪装得不够好……不可能，再怎么基因异常，也就是个小孩儿而已……她不可能具备成人的阅历和经验……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如果明天走，我今天就付现金，因为我明天正好也有批货先要转，想临时放在这里。”
袁国全眼睛一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价钱……”
“既然让你们搬得这么急，还有两个孩子，我在之前的基础上多添一万，你看如何？”
袁国全一把拽住响尾蛇谢天谢地起来，袁二妞却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人，这样一来，意味着她真的不能再念书，不能再见到余疆，不能再……天上怎么可能掉下馅饼，她盯着这个来路不明，出手大方的怪人。脑子里想到了在张云芳家门口闪过的奇怪画面，还有在车库趴在车窗上看到的恐怖情景……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些场面，她想不明白，还有以前看到黑布鞋……为什么？她想不明白，抓不住规律。
“来，孩子们，吃两颗糖，祝你们去西藏一切顺利。”响尾蛇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颗锡纸包起来的巧克力豆，一颗放到三胖手里，另外一颗摊在手心伸到二妞面前。
“您还吃糖啊？”袁国全说。
“我给我儿子买的。”他笑着说，眼睛看着袁二妞。
二妞盯着那颗精致小巧的金色锡纸巧克力豆，又抬起头看响尾蛇，她慢慢伸出左手，慢慢举起来，很慢很慢地伸过去。当她的指尖碰到他掌心的一刹那，她忽然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冰窟窿，她吓得倒吸一口气，忽然冰窟窿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挣扎着，她本能地拽住那只手用力往上拽，可那只手的主人仿佛是卡在了窟窿里，怎么扯也扯不动。
“二妞！你干啥呢？！”冯碧媖跑过去，将龇牙咧嘴使着蛮劲的二妞扯开。
二妞猛地回过神，看见所有人惊愕地瞪着她。
她刚才为什么那么用力地拽自己的手，她到底看到什么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被她捏出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巧克力豆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二妞惊慌地盯着他，她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可明明那个冰窟窿和手就在眼前，那么清晰真实……她知道自己奇怪的幻觉又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意味着什么，但肯定跟眼前这个人有关。
这一夜二妞都没睡着，她反复在想那个人和冰窟窿。想着想着，她忽然看见地板上又投下了那个黑人影，她盯着黑人影却一点也不害怕，她鼓起勇气抬头往窗户上看，玻璃外站着的黑影，看不见五官，看不见轮廓，仿佛是一个漆黑的纸片贴在玻璃上。她把这个安静的黑影想成是爹，是爹在安静的角落一直守护着她。想着想着，她脑子里渐渐出现一些零碎的画面：草原、雪山、冰雪覆盖的大陆、日落……
绿皮火车行进在广袤的原野尽头，不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