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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威,看在玥姐的份上,我答应帮你,” 洪哥长长地吐尽胸腔中的烟雾,刚才静静地片刻,他已经把此事想了个透彻。
砮江大桥坍塌事故,对他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洪哥仗着自己是交通局长的连襟,一直在做滨江市的桥梁项目,大部分是千万元左右的工程。砮江大桥坍箱梁标段有二个亿的造价,正当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横空杀出的彭大富,托了某位副市长的关系,硬是把他嘴上的肉抢走。
那件事情,害的他骂了潘荏嵩半年,至今仍然耿耿于怀,至彭大富突遭意外,他除了幸灾乐祸,也隐隐猜到此事必与桥梁坍塌有关。后来听说只是一件意外事故,洪哥内心暗骂调查组猪脑,彭大富的底细他最清楚,就是挂在市建安公司下做过几栋商品楼,也敢接砮江大桥的箱梁,还花费巨资买关系,能确保质量就怪了。
洪哥思忖,“何不借这位记者的手,再去打击下潘荏嵩和那位副市长,真能把他两搬倒了,自己不就。”想到这,竟有些心花怒放。
“你把手机号给我吧,等我电话就行。”洪哥闯荡江湖十几年,真实的想法,当然不会告诉何雪,又转向玥姐,满脸奸笑,“我答应给你姐们帮忙了,今晚准备怎么感谢我呀?”
玥姐在风月场四年,早已历练成精,不似当年的淑女可欺,用手戳他的脑门,爹声道,“喜欢那个小姐尽管说,反正你也不差钱。”
“你手下的小姐,我都试过,没一个够味的。” 洪哥淫笑着,伸手去揽她的腰肢。
“那你就慢慢追老娘吧。” 玥姐一掌打落他的手,看何雪臊的脸红,赶紧曵了洪哥出屋,送回KTV包房。
第三章 重重疑云2
被严重烧伤的彭大富,康复非常缓慢。甄文斌心神不定,几乎隔天就去一趟医院,也常电话去询问公安局,刑警队的初步意见是“意外”,最后的结论,还是要等彭大富开口说话。
正当甄文斌一筹莫展的时候,检察长突然转给他一封境外来信,原来彭大富的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妻子也在境外陪读。信是彭大富家煤气爆炸后,他女儿直发给滨江市检查院的,只有寥寥数语,“如我父亲意外身亡,必是遭人谋害,因为他亲口说过,曾给滨海市大人物贿送过巨款。”
甄文斌看了,大骇不已,砮江大桥坍塌的原因,难道真的案中有案?他决定立即联系彭大富的女儿,追索相关证据,如果能动员她亲自返回滨江市,那是最好不过了。甄文斌判断,如果彭大富真的有巨额行贿,潘荏嵩一定脱不了干系,因为彭大富一直是挂在市建安公司下承建工程的,遂决定同时密查潘荏嵩。
检查长听了他的回报和分析,给出两点指示,“一、市政府已经明确跨桥是意外事故,联合调查组已经完成任务解散;二、调查彭大富和潘荏嵩,只限于煤气爆炸案,不能涉及砮江大桥事故。”又叮嘱他,对市建安公司的调查,不得露出丝毫风声,只能你单独暗中进行。
因为不能直接约谈市建安公司的人员或合作方,甄文斌决定先去市档案馆,调阅工程招投标资料,希望从中发现破绽。
砮江大桥是连接老城区与城西开发区的第三座桥梁,也是2005年后,配合城西开发区扩张新开通的交通干线。桥面横越100余米的水域,因砮江是典型的季节性河流,没有正式航道,只是在雨季承接滨海市上游山区的洪水,枯水期的江面只有三十余米髋,水深不过5米,沿河多有淤沙、不适合通航。
江面上每隔二十五米的桥墩,高度月十余米,两座桥墩之间,是承重的箱梁结构,类似于架空敷设的高铁轨基承重梁。事故断裂的,正是江面最中间的一段箱梁,又恰逢7月末的雨季,水深流急,校车瞬间便被滔滔江水卷走,因而酿成大祸。
甄文斌直接去了市档案馆,调出砮江大桥的竣工资料,埋头二日、逐页翻阅。发现招投标、施工监管、竣工验收各类资料上,报告、批件、公章繁多,许多专业分包方与政府权利机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令人眼花缭乱、似乎无从下手。他冷静思考后,根据各省市已经曝光的案件,违法事件多发生在招投标阶段,决定从招投标入手、再顺藤摸瓜。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甄文斌换上便装,去市招标中心拜访其负责人。该中心承担着全市政府投资和政府采购的招投标任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全国各省市普及的一项防腐倡廉举措。甄文斌因为长期在部队工作,对它的职能和运作只有模糊的认识。
在招标中心接待室落座后,主任先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他,淡淡地说,“招标中心的工作,是有很大的保密性的。”似是自言自语,却释放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甄文斌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欠身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主任只略略一瞥,严峻的表情立刻舒缓,“原来是甄检察官,不好意思。”马上向门外招呼属下敬茶。
“想知道些什么?”主任酌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问。
“怒江大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当时的招投标情况。”甄文斌给自己点燃一支烟,趁着烟雾、仔细观察他。
两人成九十度坐在对角的沙发上,主任年约四十岁,脖子靠在沙发背上,似乎要拉远与甄文斌的距离,他上身的白衬衣一尘不染,深色的领带被一支领夹固定在胸襟的正中,稀疏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额上,两腮微胖,却不见一丝胡茬,可以窥见其一贯严谨的做派。
主任抬眼对视,见甄文斌目光中不乏刺人的犀利,忙垂目回避。
“那时两年多前的事情,我刚任职半年多,”主任缓缓回忆、语调平稳,“是交通局委托的业务,记得有五家企业初选入围,后来根据招标文件的规定评分、和专家组意见,是我市建安总公司中标的,整个过程都有相关记录和文件,应该都归存到项目的竣工资料里面了吧。”
他略略停顿后,又补充,“中心每周都有招投标工作要做,两年前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桩桩记得清楚,最好还是查阅当时的资料,更准些。”只轻轻一点,就把皮球踢到了市档案馆,言外之意,自己只能提供这些了。
甄文斌心中不爽、双眉微蹙,只一瞬又恢复常态,善诱道,“你印象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插曲?”
主任伸手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没有,整个招投标过程合规合法,这是我中心的职责所在,”他喝了口茶,又反问他,“你们有什么消息吗?说来听听。”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甄文斌忙回答,心说,千万不能让他产生敌意,看来,今天的拜访,不会再有更多的收获了,便起身饮尽杯中茶水,礼貌地握手告辞。
走出招标中心时,他暗下决心,如啃不下这第一块硬骨头,自己三十年的法官生涯,岂不是白给。
第二次拜访招标中心,甄文斌专门选择在周末下午四点多,还带了一包极品茶叶。甄文斌已熟门熟路,直接闯入主任的办公室,“不好意思,我是应付公差、走走过程,咱聊些别的打发时间就行,”他满脸热忱,先打消对方的顾虑,“来,品品我的好茶叶,真正的大红袍。”说罢,已经坐下,自己动手泡茶。
主任无奈地笑了笑,从大班台后面出来,度步至茶几旁坐下,一同品茶。
甄文斌瞥见屋角上靠着的一条精美的钓竿,于是从品茶入题,天南海北地闲聊,最后绕到钓鱼,表示自己十分迷恋此道。
品着大红袍,聊了一大圈,主任的警惕早已荡然无存,脱口说,“明天我去垂钓,有兴趣一块去散心?”
甄文斌就是在等这句话,立即附合道,“去去去,我刚开来滨海市不久,正愁没有伴,咱们明早在沿江公园门口汇合,不见不散。”
主任喝了他的大红袍,本意只想客气一下,谁知对方借坡下驴,自己如何再反悔,转念又想,跟检察官交个朋友,亦非坏事。
有过三次结伴钓鱼的交往之后,二人开始渐渐就有朋友的感觉,主任见他一直未再提招投标的事情,竟然主动聊给他听,
“老兄你从部队下来时间短,我就费舌多说几句吧,”主任旁顾近处无人,一边垂钓一边说,“其实,政府的工程或采购,都是由各主管局具体经办的,比如医药和医疗器械,就是归卫生局,市政道路桥梁,就是归交通局,河道改造,又归水务局,污水厂则归环保局,如此等等。”
甄文斌眼睛全神盯着水面上的鱼瞟,似听非听,内心却是激动异常。
“明里是要委托招标中心,保证公平、公正、透明,实际就是走一过场而已。”
“何以见得?”甄文斌心不在焉地问,双目仍然对着水面。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