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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过来送孩子,拿他点钱不应该吗?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任何时候,他关心的都是钱,一切心思,都在那只箱子上。
音箱只不过是传声工具,它在那里,但发声的人,却可以在这栋大厦的任意地方。
“不可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段先生为了小彩甘心付出所有,怎么会心疼钱?还有,我们到这里的时间也不是太久,根本来不及布置。”阮琴焦急地替段承德辩白,但她绝不会知道,段承德就是“天蝎”,并在叶天与蒋公子联手一击中倒下。
长桌一角放着遥控器,叶天倒背着手踱过去,用遥控器将镜头对准阮琴的脸,让画面逐级放大。这套监控设备来自于日本三菱株式会社,清晰程度极高,所以他能看清阮琴极力维护段承德的那种激动表情。
他曾经怀疑,阮琴也跟青龙有关,但从她的表情上看,又不太像。
阮琴颈部的青筋全都暴跳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音箱,仿佛要看清女声后面隐藏着的那张脸。她的脸精心修饰过,比在蝴蝶山庄时显得年轻、妩媚、水润,与电视上为化妆品做广告的女明星们不相上下。
“可是,在这里见面是他定的,不是他搞鬼,又能是谁?大家说,是不是?是不是?”司空摘星底气不足,顾左右而言他。
“绝不会是他,绝不会是他!”阮琴急得热泪盈眶,鼻尖和颧骨慢慢变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叶天望了望躺在血泊中的天蝎,忽然想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乱局中,天蝎就是那只被首先消灭的‘蝉’吗?作为青龙麾下的大人物,他的智慧与防控能力超强,到底是谁能轻轻松松地设下了大圈套,连天蝎也一起兜在里面?”
“哈哈哈哈”,女声大笑,“别乱猜了,大结局到来的时候,总该有人站出来,做最后的陈词总结。司空摘星,你偷走了太多东西,我已经忍无可忍了。现在,如果你肯把东西还给我,大家还可以捐弃前嫌,仍旧成为合作伙伴。”
叶天立刻将镜头转向司空摘星,看到对方的眼珠正在急匆匆地乱转着。
“偷东西?还你?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偷过女人的东西了——刚刚跨入青春期的时候,我的确做过几次偷女孩子内衣的糗事,可那些事早就过去二十年了,你问我要,我拿什么给你?”他改不了嬉皮笑脸的毛病,可这时候嘴上胡说八道,脑子里一定是在快速反思,推断隐藏者的身份。
叶天把大理、泸沽湖、龙虎镇整条线上的人物和事情捋顺了一遍,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跃上脑海:“北狼司马!”
也就在他想到那名字的时候,长桌下人影一晃,一个身材矫健、杀气蓬勃的人嗖地一声窜起来,手里的银色软剑灵蛇一样颤动着缠住了他的脖子,剑尖不偏不倚,抵在他的喉结上。说曹操曹操到,来的正是北狼司马。
屏幕上,女声仍在继续:“快想,快想吧,再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后,大杀戮就要开始了。”
“又见面了。”司马抿着嘴唇,似笑非笑,一双挺秀清晰的黑眉利剑一样斜飞着。他的笑意一如大理初见叶天时那样略带讥讽、居高临下,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着阶下囚徒。
“对啊,又见面了。”恍惚之间,叶天觉得此刻场景与蝴蝶山庄相似,只不过,上次很多人在场,司马没有机会亮剑。那时,他就感觉到,两人之间必有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决战。
“昔日,关二爷有过五关斩六将的风光时候,也有败走麦城的低谷。如今,大名鼎鼎的海东青也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对吗?”司马在软剑上弹了一下,剑身一颤,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浪花一环一环向前推,每推一次,剑尖就在叶天喉结上轻点一下,生生作痛。
“我早就不是海东青了。”叶天艰难地回答。
“可很多人还当你是,包括方纯小姐。”司马眯着眼睛笑,两排白生生的细碎米粒牙从薄而红的嘴唇后面露出来。
叶天苦笑:“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吧?”
司马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恶毒:“你死,海东青这个名字就会消失,也就没人来跟我争方小姐了。”
两个人的暗斗,的确是从蝴蝶山庄见到方纯开始的。其后,司马逃离,叶天和方纯的感情才慢慢向前发展,直到现在。死是最简单不过的,但叶天深知,还有很多事等待自己去做,现在这条命根本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玉龙雪山、黄金堡垒、地球轴心以及其它数以万计的麻烦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就是从前沃夫子教给叶天的。
“方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可以任由别人争来争去的。”叶天轻声反驳。喉结每一次颤动,都会感受到一阵刺痛,所以他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好好,她是人,但她是我的人。从身份看,她是赏金猎人,我是独脚大盗,可谓门当户对,无比般配;从外观看,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下无双。踢走你这块绊脚石,一切就会变得相当完美了。”司马自恋地抚摸着人中上的短须,眼中闪烁着熠熠的光彩,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结局。
“我不能死。”叶天冷冷地说。
司马一笑,又在剑上轻弹,然后收回软剑,用那种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的轻蔑眼神瞄定叶天:“你不能不死,这是命运的抉择。还有外面的人,也都会在压榨利用完毕后,毫无悬念地死去。命运选择我来结束这一切,我很乐意遵命照办。”
叶天很想问方纯的下落,但这种情况下,司马肯定不会说实话。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北狼司马!你在用变声器说话。喂喂老大,我根本就没偷你什么东西,恰恰相反,是我帮你偷人家的东西,可你一点钱都不付给我,让我怎么交货?拜托,你连黑道上‘一手钱一手货’的规矩都不遵守,让我怎么交货?我很清楚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不都是靠着‘黑吃黑’起来的吗?在西北、内蒙、太行山两侧、东北三省……太多太多地方了,你的名誉实在是差到了极点?你让我怎么办?当下一个牺牲品吗?我司空摘星才没那么笨呢,不见钱,我坚决不出货,这就是我的行事原则。”司空摘星恍然大悟,猜透了音箱后的真相,愤怒地捶地大叫,抱怨个不停。
论及黑道名声,司马的确树敌不少,口碑极差,否则也不会被黑道冠以“北狼”的绰号。
司马打开挂在脖子上的微型麦克,一阵冷笑后才开口:“没错,早先说的话,都是变声器和录音机制造出来的。说吧,什么条件下,你才把跟黄金堡垒有关的资料全都还我。司空摘星,你留那些没用,资料要在真正的盗墓者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那段话经过传声器的处理后,又是以女声发出,传送到餐厅里。
“我当然可以交给你,可你答应我的金条呢?还有发掘黄金堡垒之后的分成呢?司马,我为了你,命都快搭上了。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在云南转悠了大半年,一会儿易容做卧底,一会儿潜伏偷东西,一会儿还要当诱饵给人家捆来捆去,容易吗我?到末了,一根金条都没见,还得跟叶天、台湾人混在一起,给他们当司机……你要真有良心的话,先给我二十根金条当定金,我两周内就把谈拢的资料给你。反正你看着办吧,我司空摘星就这一百多斤,扔在砧板上,要杀要剐,随你随你!”司空摘星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在餐厅里东张西望,寻找着司马的踪迹。
叶天望着司空摘星,嘴角不免露出淡淡的苦笑。偌大的江湖,各种各样的奇人毕集,其中也包括了司空摘星这样的贪财者,虽然已经聚财千万,却仍不知疲倦地追逐着更多的财富,像一只负重累累的沙漠骆驼。这种人的结局可想而知,一定是某一日死于某一条逐利的歧途之上。
“他算是我的朋友吗?”叶天扪心自问,随即自己回答,“江湖之上,只要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也许就暂时可以看做朋友吧?”
离开纪律严明的海豹突击队之后,他更愿意打破“海东青”的行事原则,做一个“与人为善”的江湖人。
司马默默地关掉了麦克风,盯着屏幕上的人。
“这个可怜的家伙!如果能找到黄金堡垒,别说是二十根金条,给你二百根又能怎样?”他阴阳怪气地嘲笑着。
事实上,那笔战争遗产数量之大,足以轰动全球,分二百根金条出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叶天,你喜欢不喜欢金条?如果不为金条,你从港岛大老远跑来这里,为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正义、公理、救世、奉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