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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孔雀,年轻如一朵刚刚开放的凌霄花,在远离都市喧嚣的深山苗寨中修行。她的小院四周,全都是野生的绿孔雀,旁若无人地啄食小虫,饮用山泉,在她身边踱来踱去。
“成为天下无双的炼蛊师,替代天魔女,成就永远的传奇。”这就是她的想法。
她很刻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行、炼蛊、打坐、冥想,对男女间的情事浑然不管。是了,她那时候根本想不到某一天会爱上某个男人,而是只爱自己,只痴迷于苗疆炼蛊术。
直到有一天,当她在崇圣寺三塔的背阴处寻找“黑背金蜈”时,遇到了段承德。那次相遇纯属意外,她先发现了“黑背金蜈”爬行的痕迹,马上取出长柄夹和钢丝笼,贴着墙根向前搜索,终于在前方十步处的女墙上发现了那条半尺长的成年蜈蚣。可是,段承德突然从转交拐出来,急速逃走的蜈蚣从女墙上跌落,钻入了段承德的衣领。
那是一条四年生蜈蚣,毒性之强,脾性之烈,可想而知。段承德被蜈蚣咬中,不到半分钟便满脸紫胀,人事不省。依照孔雀的乖戾性格,大可以置之不理,捕到蜈蚣后离去,但鬼使神差的,她出手救了段承德,于是一段孽缘就此展开。她的生命因段承德而改变,如痴如狂地爱他,愿意为他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当段承德离开她时,羞愤、悲怆、懊恼、妒恨……各种情绪集于一身,差一点就把她逼疯了。她不分昼夜地炼制血咒,炼成当日,便杀奔蝴蝶山庄,令段承德的原配夫人邓雨晴做了牺牲品。
叶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孔雀那段灰暗的日子,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既没有争夺“蛊术之王”称号的好胜心,也没有择人出嫁、开始新生活的勇气。她活着,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因为在段承德狠心离去之时,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可是现在——我重新活过来了!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我孔雀只是凡鸟,但我也可以东山再起,一飞冲天,得到自己一生渴求的。”叶天也在孔雀脑海中读到了这句话。
“叶叔叔!”小彩从竹林侧面飞奔而来,不顾地上的蛇虫,向叶天高高地扬起手。她一出现,孔雀布下的蛊术大阵就受到了牵动,出现了明显的破绽。要想快速弥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侵入者。
孔雀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叶天也读懂了她的想法,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迎向小彩。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孔雀怒吼,整片竹林发出“哔哔啵啵”的怪响,所有竹子一起炸开,原来竹竿中间也各藏着一条细如腰带的青色长蛇,长的超过四米,短的也至少在两米以上。几百条蛇乱纷纷地弹射向半空,又迅速跌落,结成了一张诡异丑陋的蛇网,向小彩当头罩落。
叶天飞掠出去,揽住小彩的腰,没有前后闪避,而是直接折进竹林。兵书上说,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孔雀的伏兵全都现身了,那么竹林里暂时是安全的,也是她布下蛊术大阵时唯一被忽略的地方。
“叶叔叔,你没事吗?”小彩先关切地问了一声,才伸手指向廊桥彼端高耸的假山小亭,“那里是唯一的制高点,也是孔雀的破绽。叶叔叔,你会杀她吗?不要杀她好吗?我妈妈说过,是爸爸害苦了她,爱极生恨,有情可原。她的恨越重,就证明她对爸爸的爱越深。单单因为她能有这样深的爱,就是值得敬佩的。所以,我妈教导过我,只要有可能,就放过她。”
小彩脸上,带着从容冷静的淡淡笑意,并不因蛇阵、虫阵而张皇失措,有着处变不惊的大将风范。
竹林距离小亭约二百步,中间通道被孔雀牢牢占据,要过路,必定跟她正面冲突。
叶天暂时放开小彩,观察廊桥上下的形势。桥下的小湖不深,如果有落脚之地,两个起落就能到达对岸,避开孔雀。只是他担心孔雀在水中设了埋伏,守株待兔,静等他落套。当然,他也可以选择退回去,放弃这一战,做一次危机状况下的逃兵。
“嗯,小彩,我已经给了她机会,可她没有珍惜。”叶天觉得左右为难,他怕的不是孔雀,而是她背后深藏不露的指使者。既然指使者的目的,是要自己内心的秘密,那么此人针对的,就一定是……
叶天不敢想下去,他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手软而坏了大事,必须清除一切知情者。
蛇阵重新汇集,在竹林外蜿蜒游走着,只等孔雀一声令下,就攻入竹林,将叶天、小彩啮噬一空。
“叶天,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孔雀大声叫起来。
叶天长吸了一口气,怒极而笑。他笑孔雀的无知,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警醒反思。对比一路上见过的所有女性,他才深刻意识到方纯的好。唯有她,才是集美貌、聪慧、脑力、战力于一身的绝对妙人,世间少有,万里挑一。要爱,就爱方纯那样的女孩子,而不是孔雀一类。
“对不起,小彩,我怕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了。孔雀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我不杀她,上天也不会放过她。现在,闭上眼,从‘一’数到‘一百’,再睁开眼,战斗就结束了。”叶天摸了摸小彩的头,后者果然听话地闭眼,由“一”开始数。
叶天横向掠出去,到了竹林尽头,一刻不停,跃上桥栏杆的外沿。走那条路线,向右边去,上桥决战;向左边去,踏水而行,最起码有两种选择。
“天赐神功,蛊苗修行,地风水火,尽归我用。”孔雀又是一声吼,整座桥都熊熊燃烧起来。火光中,各种飞虫向着叶天迎面俯冲下来,振翅声、磨牙声响成一片。
叶天毫不犹豫地屈膝发力,如一只孤傲的白鹤般冲天而起,落在廊桥顶上,双脚踩在百年紫藤粗大的枝干上。他还没站稳,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就幽灵般自婆娑绿叶中钻出来,迎面一刀,刺入他的肋下。
两人近在咫尺,叶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左臂一勾,夹住对方的脖子,右手拔刀,急骤地反刺。十秒钟内,双方各刺出五刀,全都命中对方要害。这种疯狂的对刺,是美军海豹突击队的必修课,其目的就是在极度恶劣的情况下,采取两败俱伤的战斗方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为自己的同伴争取尽可能多的生存机会。
五刀过后,那人在叶天胸口上死命一推,两人才踉跄分开。
“你简直不是……人……”那人嘶哑地说,鲜血从狰狞的面具嘴里淌出来。一开口说话,他的身体元气就泄了,膝盖一软,单腿跪地,更多鲜血从胸口的五个创口里喷射出来,将身下的绿叶全都染成了红色。
“别逼我,我说过了,别逼我。”叶天微笑着,抬高右手,看着小刀上的血痕,冷静地继续说下去,“我的刀,进入你身体两寸,即便是捅到脏器,也不足以致命。可是,在四大家子坟村的祠堂里,我早就刺过你一刀,小刀贯体后,我又用‘振颤割裂法’,将刀刃翻转六十度,在你体内造成了很难愈合的三角形创口。这六刀的伤害力加起来,正好能抵得过你刺我的五刀。朋友,咱们扯平了,你快带着孔雀离开吧,她为了帮你,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再撑下去,蛊虫反噬,将是人间惨剧……”
嗤地一声,叶天心口正中喷出一道血箭,射出三步远,跌落在那人的脚边。乱局之中,他算定孔雀背后有人时刻关注着现场的形势,所以每一步都做好了遭遇突袭的准备。眼前这个冒充过蒋公子的天蝎战斗力之强,是他平生罕见的,只能采取同归于尽的手法。
孔雀也上了廊顶,站在那人身后,垂手注视着这一幕。
“现在就杀了他,是吗?”她冷冷地问。
那人气喘吁吁地回答:“不,不,我们还没有探知他心底的秘密,那很重要……青龙必须要得到那个秘密。先不要杀他,带他走,我们带他走,去见青龙……”他抓住孔雀的手,想硬撑着起身,但血流更快、更猛,最后不得不放弃,斜倚在孔雀腿上。
孔雀弯下腰,看着那张鲜血淋漓的鬼面具,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捏住了面具的一角。
“你想干什么?”那人想闪,已经有心无力。
“给他看你的真实样子,不好吗?他已是半个死人了,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所以,我想让他给你我做个见证,免得你到时候反悔。”孔雀的语调变得无比地沧桑,深深地皱着眉,无限深情又无限痛苦地盯住面具后的那双眼睛。
叶天艰难地挺直身子,苦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只要倒下,今后就永远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孔雀,大敌当前,不要恣意妄为,难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