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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对人有没有影响,只有当事人自知,外人看不出来。叶天没有回应元如意,而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昏迷过去一样,但他的双脚大拇指、脚弓、踝骨已经不动声色地绷紧,只等方纯拇指第一骨节二次平落。
“好好,好好好,爬过来吧,我给你自由。”岳老三眉花眼笑,盯着丧家犬一样爬行的元满。
来自泸沽湖的潮湿的风,从碎掉的窗户里灌进来。那时元满正缓缓地抬起头,眼睛恰恰被那阵风吹迷了。于是,他很自然地抬起左手擦眼。
于是,在同一时刻,有五件事几乎同时发生了——
第一件,方纯拇指第一骨节平落,叶天的双脚瞬间抓地发力,箭一般射出去,双臂双腿化为四条绳索,锁住岳老三的右臂和右腿。
第二件,看似奄奄一息的元如意从另一边冲上,极有默契地锁住岳老三左臂左腿。
第三件,元满左袖里射出一条两尺长、三分粗的灰色铁线蛇,准确地落在岳老三脖子上,嗖嗖两声,连缠两圈,然后头尾衔接,拼命收紧。
第四件,方纯飞跃至半空,双膝屈曲并紧,狠狠地砸在岳老三后腰骶曲位置。
第五件,元满伏地一滚,右手自下而上,直掏岳老三下阴。
四名高手合击,顷刻间贴身控制住岳老三。他们刚刚所表现出来的颓废、软弱、疲惫都有一定的伪装成分在里面,其目的不过是麻痹敌人。
岳老三怪叫了一声,身上的黄色软甲哗的一声向外张开,椭圆鳞片边缘锋利如刀,同时割伤四人,当场血流如注。鳞片之下,处处隐藏着狰狞躁动的蛊虫,四人要想二次攻击,手脚势必先与蛊虫接触,造成更可怕的伤害。
“我已经看穿了你们能够……使出的全部反扑伎俩。”岳老三向上挺身,双腿一并,锁住元满的手臂。如果不是叶天、元如意拼尽全力将他的腿向两边拉扯,元满的手臂立刻就废了。
“经过了那么久的蛰伏,再不能成功,老天就对我太不……公平了……”岳老三喘了一大口粗气,猛哼了一声,将左边体重较轻的元如意提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四个人无余力回应,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多好的一张脸啊,可惜对我而言,是男是女、是丑是美都不重要了。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你说,我该后悔吗?该后悔吗?”岳老三喃喃自问,慢慢地垂下头,凑近元如意的脸。
陡然间,他张开狰狞大嘴,野兽般狂躁地向元如意脸上咬下去。
元如意无法躲避,只好双眼一闭,等待着最可怕的结局。
吭的一声,岳老三咬中了一件东西,但却不是元如意的脸,而是叶天的小臂。他的尖牙不啻于豺狼的森森利齿,登时在叶天小臂上留下了两排恐怖的对穿牙印,鲜血从半月形的伤痕中喷涌而出,滴落在元如意脸上。
“你肯为她牺牲是吗?我种下的情蛊已经开始发作了是吗?”岳老三满嘴、满齿血淋淋的,如同疯癫狂躁的嗜血野兽。
叶天无法说清这次出手替元如意挡灾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蛊的力量,手臂剧痛之下,对岳老三右臂右腿的封锁渐渐失控。
此刻,方纯忽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探进元满的头发里,准确地捏住了那只“封神蟊”。没想到,小小甲虫的腿脚尖锐而犀利,挣扎之中,把她的两根指头刺得鲜血淋漓,并且靠近头部的两根尖爪已经撕裂了元满的头皮,牢牢攫住。当方纯继续发力时,甲虫竟硬生生从元满头顶撕下两小条带着毛发和血迹的头皮来。
“想救他?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随时都能释放出几百枚封神蟊,把你们——”
啪的一声,方纯猛地弹指,竟然将封神蟊直射进岳老三嘴里去。
急切间,岳老三拼命向外吐,并且晃动左肩,要甩开元如意,好腾出左手把封神蟊抠出来。方纯加快动作,从岳老三手中抠出怀表,就势塞入他嘴里,随即托下巴、捏齿关,又在岳老三胸口上重重地拍了一掌,逼得岳老三合嘴、开喉,将甲虫、怀表一起吞咽下去。
“好了,好了!”方纯大喝,四个人同时放手,抽身后退,各自缩进屋角里。
房间正中,岳老三惊慌失措地拍打胸口,按住舌面,极力地干呕,但这些动作都毫不奏效。
最后,他只能故作镇定地停手,抹去满头大汗,装出笑脸:“没事,没事,胃液会很快消化掉封神蟊,它不过是一只小甲虫而已,也许只要五秒钟,就会被胃酸腐蚀成一小滩黑色的粘液。我岳老三不会有事的,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上天会公平对待一个努力的人。你们说对吗?是吗?”
他的脸不再是蜡黄色,而是惨白如纸,眉心、鼻尖、人中、唇中、下颏尖、喉结六处,连缀起了一条乌黑的细线,像是要将那张脸从中分开一样。细线却不是静止的,而是波浪状起伏,左右摇摆着。
“我……我一定能成功的,从前,苗疆三十六峒主、七十二寨主、一百零八峰山大王联手,把岳家灭门,只剩母亲抱着我藏在猪圈粪堆里逃命,最后杀掉了那头猪,靠吃生猪肉活下来。我那么努力,一定要成为苗疆‘蛊术之王’,杀光所有仇人,剪除余家、元家、卜家,独霸……独霸……”他捂住胸口,拼命咬牙,但仍然无法控制住嘴唇的剧烈哆嗦。
叶天全神贯注地盯着岳老三脚下,一旦对方冲向某个人,他就奋不顾身地做最后一击,用自己的身体,换其他三人的安全。
楼梯响了一阵,一个白衣、白鞋、白斗笠、斗笠上有三层白纱垂罩的女孩子轻飘飘地走进来。她的双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白橡木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双人照片。照片中洒脱微笑的是白西装、红领结的竹联帮大佬蒋沉舟,另一个箍着他脖子、腻在他腮边甜笑着的是一个肤如凝脂、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孩子。照片的背景是台岛阿里山的日出,红彤彤的朝阳跃出层层云海,放射出霞光万道,景色壮观瑰丽之至。
“封神蟊一出,中蛊者不是九地之下做鬼,就是九天之上封神,唯独不能长活于人间。不要骗自己了,胃酸非但不能杀死它,恰恰相反,它此刻已经刺穿了你的胃,正在沿着既定的方向,爬向你的脑室。”那女孩子幽幽地说。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叶天知道,她就是与蒋沉舟同行而且失踪数日的百灵儿。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岳老三骇然反问,右手拇指压住喉结下的凹陷处,左手稍稍向下,扣在胸膛向下的胃部上沿。
“封神蟊的炼制原理与埃及人培养‘黑铁圣甲虫’一模一样,是最恶毒、最难收场的蛊虫。你为了克制其他三家,早就把炼蛊师的良心、责任心抛在脑后,不惜借用了苗人的水葬场,靠尸水、尸虫来制造这东西。岳老三,正是因为有了你这种败类,苗疆炼蛊师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才越来越邪恶。你死在封神蟊的利齿下,正是老天的报应。至于我怎么了解你的秘密,知道白第五白家吗?凌驾于四大炼蛊师家族的白家?我也姓白,白家第十四代弟子,来自台岛澎湖……”
岳老三陡地惨叫一声,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刚刚元满掷出的铁线蛇仍然束在他的脖子上,受到惊扰后,高昂蛇头,狠狠地咬在他的鼻尖上。铁线蛇的毒性不在眼镜蛇、花颈蝮蛇之下,普通人被咬,七步必倒。但是这一次,被毒死的却是那条铁线蛇,软塌塌地放松身子,无声地滑落在地。
那条黑线突然变粗,急速向两侧漫延着,像是滴入清水中的一道墨线,不断地晕散开来。
“我要杀……了你,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岳老三凄厉地惨叫着,冲向百灵儿。
两人本来相距十步,岳老三步子极大极快,只三步便切近百灵儿,双手一张,掐向对方脖颈。
一瞬间,百灵儿的衣袖、面纱霍地飞扬起来,从头到脚释放出几百道五颜六色的光芒,穿透岳老三的身体,又折返过来,二次穿射岳老三,再回到自己身上。
岳老三收不住脚,撞向百灵儿,并且神奇地从后者身体中硬生生“挤”了过去,一直冲到门口,才双手把住门框,踉跄止步。
“你还好吗?”叶天虽然已经第一时间跳出藏身地,却没来得及救援百灵儿。正是因为对蒋沉舟的一份敬意,他才如此关注她的安危。不过现在看起来,百灵儿并不需要别人援手,依旧安静沉稳地立在那里。相反,岳老三的脚下立即汪了一大滩黑血,并随着地势起伏而肆意流淌着。
“五百蛊虫天杀星,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炼蛊师……台岛白家,天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