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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望走到晨晨跟前,蹲下来跟她说:“你的屁股发光了,你没看见吗?”晨晨没有理他,继续号哭并说要找妈妈。他又道,“你不相信吗?我拿过来给你看。”说罢把手伸到对方背后,当他把手收回时,手中握住一个拳头大、浅绿色半透明的橡胶球,“你看,我把你的屁股拿出来了。”
“你骗人,都没有发光。”晨晨的哭声渐小,但仍在抽泣。
“我没骗你,你看……”溪望将橡胶球往地上一扔,球身触地后里面立刻发出斑斓的七彩闪光。
“哇!”晨晨惊呼一声,立刻跑去把正在地上回弹的橡胶球接住。
“喂喂喂,是我先看到的。”溪望又走到她身前蹲下。
“这是我的屁股呀!”晨晨把球藏到身后。
“要我给你也行,不过你要告诉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有看见特别的事吗?”
晨晨歪着脖子想了想,遂答道:“我看到几个影子呢……”
“你看见什么?说清楚一点。”安琪抓住晨晨的肩膀追问。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晨晨被她吓得大哭。
溪望给安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着急,然后对晨晨说:“不想要回你的屁股吗?”晨晨使劲摇头,他又道,“那你就要把看见的事情告诉我才行哦!”
晨晨年仅四岁,表达能力相当差,溪望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她的意思。根据她的讲述,在燕青羽接替妻子后,周芷珊大叫之前,她透过门缝,前后共看到四道人影闪过。以时间推断,第一道人影应该是离开房间的晶晶,第四道人影应该芷珊,而第二、三道人影极有可能是凶手进出主卧室时留下的。而青羽当时是背向房门喂女儿吃饭,应该没注意到有人影闪过。
在这时候能进出主卧室的人,就只有当时留在A室的仙蒂、阿珍及魏晨伊。而阿珍若要进入主卧室,必须经过客厅,肯定会被仙蒂看见。那么魏晨伊的嫌疑就最大了。之前魏晨伊曾说所有人都不喜欢周家,现在想来难免令人觉得有贼喊捉贼之嫌。
“安琪。”一名男警从监控室探头出来向安琪招手。
安琪快步走近,问对方有什么事。男警告知正接受问话的仙蒂,似乎怕影响到她的工作签证,正准备向警方交代之前没说的事情。
溪望跟安琪再次回到监控室,通过屏幕了解仙蒂接受问话的情况。仙蒂面露惶恐之色,不停询问警员会不会对她的工作签证有影响。警员说只要她跟警察合作,将所知道的事情如实地说出来,就不会对她的签证有任何影响。但做假口供或知情不报皆属违法,这必然会对签证产生影响,甚至会被驱逐出境。
仙蒂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几经思量后,终于以那口不标准的粤语说:“是阿珍!阿珍和太太给婴儿洗澡后,太太叫她到隔壁吃饭。阿珍说想睡觉,不想吃饭。太太刚走,阿珍就走回主卧室,一分钟左右才出来。她平时对我很凶,又是太太表姐,我不敢得罪她。出事后她叫我不要说她进过主卧室,我就不敢跟你们说,你们不要赶我出境。”
溪望皱眉沉思,脑袋中全是魏晨伊那句话:阿珍整天做噩梦,老是怀疑是死在这房子里的冤魂缠着她。
一个深信鬼神之说的人,往往会在潜意识中自我塑造鬼神,甚至受到自己塑造的鬼神驱使或迫害。如果阿珍深信自己受李老太的冤魂困扰,就算做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怪异行为也不稀奇。
这属于无相法则第三条。
因为有仙蒂的指证,所以阿珍需接受重点盘问。溪望本以为她肯定不会承认曾独自进入主卧室,可是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遂默默点头。
在会面室里的是安琪的重案组同事美雪及另一名男警。美雪向阿珍问道:“你独自进入主卧室将周晓雪的儿子扔下楼了?”
阿珍连忙摇头道:“没有,我进去没有碰婴儿一下。”
“那你进去做什么?”
“我……”阿珍迟疑片刻,又道,“我的手机遗留在里面,进去拿回来。我出来的时候,宝宝还安静地在床上睡觉,我真的没有将他扔下楼。”
“你的手机怎么会在主卧室?”美雪翻看口供后又道,“根据你之前的口供,你从外面回来就回自己房间睡觉,难道你没带手机出门?或许我该提醒你,如果有需要,警方可以向电讯公司索取你的通话记录。”
阿珍沉默半晌,遂答道:“其实我回来后,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到主卧室跟晶晶替宝宝洗澡,手机就是这时候遗留在里面的。”
“之前为什么撒谎,做假口供也是犯法的,警方有权对你提出起诉。”
“别告我,别告我……你要做什么都行,千万别告我。”阿珍惊惶地向对方求情。
美雪冷漠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珍再度沉默,良久才做出解释:“我是拿探亲证来香港的,不能在香港工作。我不知道帮忙给宝宝洗澡算不算工作,听说你们在这方面执法很严格,我怕会对签证有影响,所以之前没敢说出来。”
“你有没有留意到,阿珍不停地拨额前的刘海?”在监控室观察的溪望向安琪问道。
“有看到。”安琪面露不解之色,“但有什么问题?”
溪望答道:“她很紧张,而且在撒谎。”
“不能单凭一个动作就断定别人撒谎呀!”
“不如我们赌一盘。”溪望故意挑衅。
安琪毫不示弱,立刻问道:“怎么赌?”
“如果阿珍撒谎了,你就请我吃菠萝油;如果没有,我请你吃糯米鸡。”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糯米鸡呀!”安琪心头一暖,遂问道,“要怎么证明阿珍有没有撒谎呢?”
“让你的同事跟她说,晨晨看见她的手机一直放在客厅,她自然会承认撒谎。”
“晨晨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安琪思索片刻,遂讶然道,“你想误导阿珍?不行!就算她真的是凶手,辩方律师也能抓住这一点推翻所有控罪。”
“我对香港的法律也略懂皮毛,转述别人的话属于‘传闻证供’,本身就是不可信的证据。而且晨晨跟我说过什么,就只有我跟她才知道,你觉得她会记得跟我说过什么吗?”溪望刻意忽略安琪刚才也在场这一事实,其实是向对方暗示如果出了问题,他会承担所有责任。
“我觉得你该去做律师。”安琪虽对此颇有微词,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办了。
美雪戴着塞入式耳机,所以阿珍并不知道安琪跟她说话。她按照安琪的提示质问阿珍,阿珍连忙辩驳道:“晨晨她撒谎,我的手机放在房间里充电,她怎么可能看……”阿珍意识到自己失言,垂下头不再说话。
“你这句话我已经记下来了。”美雪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能从头再说一遍吗?就从你从外面回来开始……”
“噢耶!菠萝油,菠萝油。”溪望得意地笑着。
“不就是菠萝油么,我请你吃十个也行,就怕你吃不下。”虽然有些不服输,但安琪也不赖账。她盯着屏幕内沉默不语的阿珍,又道,“她大概不会马上交代一切,今晚可能要通宵。我去跟伙计打个招呼,先放其他人离开,免得被他们投诉,然后再去吃你的菠萝油吧!”
“快去快回吧,我快要饿死了。”溪望捂住肚子作痛苦状。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他们两人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任何东西。
“香港就是这样了,工作忙碌,生活节奏又快,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所以大部分人都有胃病,严重的甚至会患上忧郁症。”安琪掏出一盒胃药递给对方,“要是不舒服就先吃一颗吧!”
溪望没有接过胃药,反而关切问道:“你也有胃病?”
“心疼吗?”
“我怕被你传染。”
安琪往溪望脚背狠狠踩了一脚,痛得溪望眼泪快流出来。他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蜂蜜泡蒜头比胃药管用。”
“这还差不多,明天泡一瓶给我。”安琪丢下这句话便走出监控室。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溪望看见她露出会心的微笑。
随后,两人走进警署附近的一间便利店。他们本来想去茶餐厅吃菠萝油,但附近的食肆大多在11点前打烊,不像市区那样彻夜营业。这个时候想在附近吃东西,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外,便没有其他选择。
“怎么没有糯米鸡呢?”安琪翻弄着冰柜里的点心,虾饺、烧卖、萝卜糕等常见的点心都能找到,但就是没她想吃的糯米鸡。
溪望捧着一碟热气腾腾的肠粉走过来,跟她说:“我问过店员了,糯米鸡已经卖完,要明天才有。”
“明天我才不会来这里吃。”安琪气鼓鼓道。
“先吃肠粉吧,味道还过得去。”溪望用竹签插起一条肠粉送往对方嘴里。安琪张嘴就把肠粉吃掉,毫无羞涩。
毕竟饿了一整天,两人在店里吃了不少东西,其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