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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望本想上前阻止,但却被安琪拉住。安琪在他耳边说:“你随便碰她,说不定会被她告你非礼。”说罢便上前跟在场的另一名女警阻止晓雪继续胡闹。
然而,晓雪十分蛮横,竟然抓住安琪的手臂,想一口咬下去。幸好医护人员及时赶到将她按住,并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这才让她安静下来。
医生检查过晓雪的身体后,说她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下,等镇静剂的药效一过就可以出院。不过因为她刚生产完,为安全起见最好留院观察一夜。医生还说她并非香港人,需按非合资格人士收费,虽然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但也要几千元。
这可把正抱在一起大哭的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周柏荣连忙跟医生说不需要留院观察,等女儿醒过来就马上出院。
见晓雪已经睡着,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溪望便跟安琪向众人道别,准备与见华及榴莲会合。两人刚离开病房,芷珊便追出来把他们叫住。
“有事吗,周小姐?”安琪问道。
“听说我们住的房子,之前曾经出事,好像还死了个宝宝……”芷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其实,自从住进这房子之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总是梦见一个老太太不停地哭。她说自己死得很惨,又说我们不但没帮她,还把她压住。她还说要赶我们走,我们要是不走,就要把我们害死。我心里很害怕,但又不敢跟大家说,怕会把姐姐吓坏。我想,这跟宝宝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请你放心,我们会彻底调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安琪说罢便跟溪望离开。
溪望在前往大堂的路上问道:“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关于李老太的事?”
“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住在大厦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安琪徐徐向对方讲述李老太的悲剧——
这事发生在近二十年前,当时乐池居还是个新楼盘,楼价也不像现在这么疯狂,普通人也能买得起。
李老太是个无儿无女、又没几个亲友的老太婆,为了晚年能有个安居的地方,就跟唯一的金兰姊妹冯老太合伙买下了29楼B室。这本来是件好事,两个老婆婆住在一起能够互相照应。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冯老太遇到一个骗子,把所有积蓄交给对方“种金”,结果当然全掉进咸水海。冯老太一时想不开,竟然在家里上吊自杀。
怎么说也是相识多年的金兰姊妹,对方就死在房子里,李老太怎会不触景生情呢?而且她这人也很迷信,总觉得好姊妹还留在房子里,终日疑神疑鬼。
这房子她是住不下去了,就想卖掉再另觅其他住所。可是刚出人命的房子,又有谁敢接手呢?放售一段日子仍无人问津,她的契仔阿黄便跟她说:“与其卖给别人,倒不如便宜点卖给我。”
阿黄是李老太的邻居,租住在A室。他这人没别的本事,就只会给李老太灌迷汤。李老太迷汤喝多了,就跟他上契,收了他做契仔。
阿黄一会儿说房子死过人没人敢要,一会儿又说以后会好好侍奉李老太,照顾她到百年之后。把李老太迷得七荤八素,就听了他的话,将房子以一个几乎是半卖半送的价钱转让给他。
价钱谈好之后,李老太突然又反悔了,觉得把房子便宜卖掉对自己没保障。以后阿黄要是不管她,她说不定会沦落到要睡天桥底下。她到A室跟阿黄说,价钱要提高一点,不然她就不卖。
虽然她此时提出的价钱要比市价低,但跟之前谈好的价钱相比却要高出一倍。阿黄当然不肯将到口的肥肉吐出来,就在家里跟她吵,后来还打了起来。
李老太已经快六十岁,哪儿能打得过正值壮年的阿黄?但她发起狠来却也不是好惹的,用手抓用口咬,把阿黄弄得满身伤痕。阿黄被她惹怒了,一时火遮眼竟然把她给掐死了。
看见李老太死不瞑目的恐怖面容,阿黄一时间变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呆坐在客厅里,盯着尸体过了一夜。第二天,他发现李老太脸色发紫,尸身开始发出异味,知道再不想办法便会被人发现。于是,他出去买了包水泥回来,动手将尸体埋在厨房灶底,也就是阿珍现在睡的地方。
李老太本来就无亲无故,平日鲜与邻居接触,她突然人间蒸发也没引起别人注意。不过,在她死后的那几天里,同一层的住户曾多次报称,在深夜时分听见凄厉的哭声,但不知道是从哪个房子内传出来的。
保安接到投诉后,上楼巡查了好几次,不但挨门逐户询问,连楼梯、垃圾房都看过了,就差没钻进电梯槽里。可还是没发现有谁在哭,只好不了了之。直至李老太死后第七天,28楼A室的住户郭太发现厨房天花板有血水滴下来,便到楼上找阿黄。
阿黄当时的表现非常镇定,说刚才在厨房杀鸡,家里就他一个男人,所以有点手忙脚乱,弄得整个厨房都是鸡血。他正在清洗鸡血,污水可能渗到楼下去,待他把地板擦干就不会再渗水。郭太信以为真,可是过了半天厨房还在滴血水,便打了999报警。
看见警察上门,做贼心虚的阿黄自然十分慌张。随后,警员发现灶底被水泥封住,疑心顿起。因为这样做属于违规,所以警员便勒令阿黄即时将灶底凿开。
阿黄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警员的命令把灶底凿开,同时亦将自己的罪证展露于人前……
“案件这样就完了?”溪望问道。
“证据确凿,不容阿黄抵赖。他承认一时错手杀死李老太,被判终身监禁。案件算是完结了,但这件事还远未结束……”安琪婀娜的娇躯微微颤抖,不自觉地靠近溪望,继续向对方讲述凶宅背后的故事——
阿黄被收监后,曾有29楼的住户报称,于深夜时分目睹已经去世的李老太在走廊上徘徊,泪如雨下地喃喃自语,似乎心有怨气尚未消散。这或许只是以讹传讹,不可尽信,但七年前入住A室的蔡先生,他们一家的遭遇我可是亲眼看到。
蔡先生因为贪图便宜,明知A室是凶宅仍将其买下。他们一家入住后,怪事就接连发生,先是蔡太太夜夜受噩梦困扰。我每次碰见蔡太太,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总是:“我昨晚又梦见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要赶我们出门。”
他们夫妇俩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认为蔡太太的噩梦是受到凶宅传闻影响,因此只向心理医生求助。可是,噩梦还没解决,蔡先生又莫名其妙地患上肺炎,就连他们刚出生的儿子,也每晚从凌晨开始一直号哭到天亮。
蔡先生的病久治不愈,本来就够让蔡太太心烦了。而她夜夜受噩梦及儿子啼哭困扰,没一夜能睡好,精神变得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坏。有次我跟她打招呼,竟莫名其妙地被她骂了一顿。
他们在A室大概住了两三个月,有一晚蔡先生因高烧不退需要留院观察,只有蔡太太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儿子。
那一晚蔡太太再次被噩梦惊醒,儿子的啼哭又使她无法再度入睡。连日来的疲累与压力使她彻底崩溃,一时丧失理智,竟然将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儿子,从窗户上层扔了出去……
“原来七年前发生过类似事件,怪不得大家对这件事好像挺忌讳的。”溪望皱眉道。
安琪点头道:“之后,蔡太太被诊断为患上妄想症,虽然没有判处入狱,但听说住进了精神病院。而蔡先生终于相信凶宅的传闻,将房子以低价放售。听说价钱比他们买入时还要低,几乎是全区最低价。”
“这个便宜大概被晶晶捡了吧!”
“应该是吧!”安琪突然皱起眉头,“不过说来也奇怪,晶晶搬进来应该有些日子了,但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阿珍跟仙蒂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在大堂碰见过几次。”
“她又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出门时间不固定,没跟你碰上也不稀奇。”溪望往前方一指,“榴莲已经在等我们了。”
两人走到正呆站在大堂的榴莲身旁,但没看见见华的身影,溪望便问道:“丫头哪里去了?”
“厕所。”榴莲答道。
“她一个人去会不会迷路呀?”溪望不无担忧。
“你以为丫头还是小孩吗?”安琪白了他一眼,“你大可放心,在这里没人会拐带你妹妹。就算真的有人把她拐了,也过不了关。”
虽说在香港拐卖人口极其罕见,但溪望的担忧亦非毫无道理,因为见华真的迷路了。
“这医院怎么大得像迷宫一样,这里明明就是一楼,为什么我转了几圈也找不到大堂呢?得找个人问路才行。”见华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突然看见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俊逸青年迎面而来,便想向对方问路。
然而她还没开口,对方便露出神秘的笑容,对她说:“迷路了吧,相见华小姐。”
“你怎么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