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珍贵的、珍贵的、珍贵的、珍贵的、阳光、水、活动、阳光、阳光
二月下旬的一天,莉赛尔在凌晨醒来了,看到一个黑影走进她的房间。这是典型的马克斯风格,一个悄无声息的影子。
莉赛尔在黑暗中搜寻,却只能感觉到有个人在靠近她。
“喂?”
没有人回答。
他走近床边,把那些书页放在地板上她的袜子旁边。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那近乎无声的脚步。书页只微微发出了一点声音,其中一页被卷着压在地板上。
“喂?”
这次有了一点反应。
她不清楚这些话来自哪个方向,重要的是它们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它们传了过来,低低地传到了床边。
“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早晨再看,晚安。”
有一阵子,她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是否梦见马克斯走了进来?
清晨,她醒来了,一翻身就瞧见了地板上放着的小册子。她伸手把它拿起来。纸张被翻动时发出了哗哗声。
。。
地下室里的书页(2)
“我这一生都在恐惧之中,因为周围总是有监视我的人。”
她翻书时,书页响个不停,好像这本书带有静电似的。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了什么?”
她翻着书,这些被刷过的《我的奋斗》的书页在油漆下仿佛快要窒息了。
“它让我明白了一点,我所知道的最好的监视者……”
莉赛尔把马克斯·范登伯格的礼物读了三遍,也研究了三遍,每次都能发现一条陌生的漆痕或一个陌生的词语。读完第三遍后,她尽量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妈妈和爸爸的房间,壁炉旁划给马克斯的那块地方是空的。
她想了想,意识到该去他创作这本书的地方感谢他,应该说这是最好的,甚至是完美的做法。
她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看见墙上有一摊水渍,仿佛一幅相框——里边是一个在对她微笑的秘密。
再走几米,经过一段长长的通道,就到了那堆床罩和七零八落的油漆桶旁了,它们掩护着马克斯·范登伯格。她把床罩挪开一条缝,朝里面张望着。
她最先看到的是他的肩膀,她缓缓地,艰难地把手从缝隙中一点点伸进去,直到把手放到他肩上。他衣着单薄,但还没有被惊醒。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随着他的呼吸和肩膀轻轻地上下移动。她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靠墙坐下来。
这昏昏欲睡的气氛也感染了她。
他先前写下的文字还完整地保留在楼梯边的墙上,字迹外歪扭扭的,带着点孩子气。这些文字看着躲在此地的犹太人和小女孩挨在一块儿亲密地入睡。
他们在呼吸。
德国人和犹太人的肺都在呼吸。
墙边,《监视者》一书无声地、满足地待在一旁,像是莉赛尔·梅明格脚上一个美丽的癣。
。。
漂流之书(之一)
一本书漂浮在安佩尔河上,顺流而下。
一个男孩跳下河去,捞起书,用右手举起。他咧着嘴大笑。
寒冬腊月,他站在齐腰深的、冰冷的河水里。
“亲一个怎么样,小母猪?”他说。
四周的空气寒冷逼人,更别提那刺骨的河水带来的疼痛了,从脚趾头一直疼到屁股。
亲一个怎么样?亲一个怎么样?
可怜的鲁迪。
有关鲁迪·斯丹纳的一个预告
他不应该那样死去。
你们会看到那本肮脏的书还握在他手中,你们会看到他冷得头发都直哆嗦,你们会像我一样主观地断定,鲁迪当天就会被冻死。可事实并非如此。这样的往事只会提醒我,他不该有两年后那样的命运。
从许多方面来看,带走鲁迪那样的孩子,简直是抢劫——他的生命力是那么旺盛,他有太多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尽管如此,我相信他会喜欢的,喜欢那晚令人恐怖的瓦砾堆和膨胀的天空。只要他能看到偷书贼跪在那儿,抚摸着他毫无生气的躯体,他会抑制不住地大声叫喊,会兴奋地转圈圈,会由衷微笑的。他会乐于亲眼目睹这幕:她亲吻着他被炸弹炸伤的灰扑扑的嘴唇。
是的,我知道他会这样想。
在我黑暗的内心深处,我知道,他会喜欢这一切的。你看到了吗?
即使死神也有一颗心啊。
大_
赌徒们(骰子有七面)(1)
当然,我太鲁莽了。我不仅破坏了全书的结尾,也破坏了书的这一部分。我提前讲了两件事,因为我没有多少兴趣制造悬念。悬念使我厌烦。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也同样明白,是把我们推向那里的阴谋,激怒了我,使我困惑,吸引我,并使我震惊。
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沉思。
有许多故事。
当然,还有一本《吹口哨的人》值得我们讨论。它同时带来一个问题:1941年圣诞节的前夕,它怎么会浮在安佩尔河上顺流而下的?我们先得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吗?
就这么决定了。
我们先来看看这个问题。
开始是一场赌博,隐藏犹太人就像是掷骰子赌博,这就是你生活的方式。下面就是这场赌博。
理发:1941年4月中旬
生活至少有开始恢复正常的迹象了。汉斯和罗莎·休伯曼在起居室力争论着,当然声音比平时小得多。莉赛尔依旧是个旁观者。
争执的起因是这样的,前一天晚上,汉斯和马克斯分别坐在地下室的油漆桶和床罩上,谈论到一个话题。马克斯想问罗莎能否帮他剪剪头发。“我的眼睛都被遮住了。”他说。
汉斯的答复是:“我看看怎么办。”
现在,罗莎在抽屉里东翻西找,猛地向站在破烂堆里的爸爸扔过去一句话。“该死的剪刀跑哪儿去了?”
“不是在下面那个抽屉里吗?”
“我早翻过了,没有。”
“可能你没看到。”
“我是瞎子吗?”她抬起头来大吼一声,“莉赛尔!”
“我在这儿呢!”
汉斯投降了。“该死的婆娘,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你声音咋不再大点呢?”
“闭嘴,猪猡!”罗莎边找边问女孩,“莉赛尔,剪刀钻到哪儿去了?”可是莉赛尔也不清楚。“小母猪,没一点用处,我说得没错吧?”
“别难为她了。”
头发上扎着橡皮筋的女人和眼里闪着银光的男人唇枪舌剑吵个没完。最后,罗莎砰的一声关上抽屉。“算了,说不准我会给他剪得很难看。”
“难看?”闹到这会儿,爸爸看上去气得差点要把他自己的头发扯掉了,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像在说悄悄话。“谁会去看他?”他还打算再说一遍,可是顶着鸟窝的马克斯·范登伯格的出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马克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厅里,局促不安。他拿着自己的剪刀走了过来,他没有把剪刀递给汉斯或是罗莎,而是给了那个十二岁的女孩,她是最此刻最心平气和的人,是他最好的选择。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问:“你来好吗?”
莉赛尔接过剪刀,打开一看,有的地方锈迹斑斑,有的地方还锃亮如新。她转身看着爸爸,等到爸爸点了头,她才跟着马克斯走到地下室去。
犹太人坐在一个油漆桶上,脖子上围着一小块床罩。“随便你怎么剪都行。”他告诉她。
爸爸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
莉赛尔撩起马克斯·范登伯格的第一缕头发。
她剪他那羽毛一样长的头发时,对剪刀发出的声音感到很好奇,不是对剪发时的嚓嚓声好奇,而是剪刀的金属刀臂剪掉每一撮头发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她觉得非常有趣。
头发剪完了,有的地方被剪得太多了,有的地方又被剪得歪歪扭扭的。她拿着被剪下的头发走上楼梯,把它们扔进了炉子里,再划着一根火柴,看着这些头发被烧得卷起来,随着橘红色的火焰化为乌有。
马克斯再次出现在门厅里,不过,这次,他只是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最高一级台阶上。“谢谢你,莉赛尔!”他的声音高而沙哑,里面还暗藏着微笑。
他一说完这番话就消失了,回到了地下。
报纸:五月初
“我家地下室里有个犹太人。”
“有个犹太人在我家地下室里。”
莉赛尔·梅明格坐在镇长家的书堆里,仿佛听到了这一句话。她旁边放着一袋子脏衣服。镇长夫人那幽灵似的身影弓着腰,坐在书桌前。莉赛尔面前摆着《吹口哨的人》,她正读到二十二和二十三页。她抬起头,想象自己走了过去,轻轻把那柔软的头发撩到一旁,对着那女人耳语。
。。
赌徒们(骰子有七面)(2)
“我家地下室里有个犹太人。”
书在她大腿上微微颤动,秘密就挂在她嘴边。这个秘密仿佛在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