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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娜:您在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您这个年纪?我不知道。
瓦洛佳:敢情!他是未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专家,受家庭的熏陶。
维佳:别林斯基!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拉拉:你自己才是黑暗王国呢。那是杜勃罗留波夫的文章!
巴沙: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正在研究恶的起源。
叶莲娜:难以置信!巴沙,说说看。
瓦洛佳: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得说到夜里去了。
维佳:不,你说吧,说吧,别不好意思。
巴沙:那么,让我们搞清楚,恶的起源是什么。
叶莲娜:不知道。
巴沙:如果说恶源自上帝,那么他不是尽善尽美,如果说恶不是源于上帝,那么他也不是全知全能。是不是?那么再进一步说,谁都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不接受上帝,而是不接受上帝创造的世界。为什么?因为世界上有太多的罪恶。为什么会有罪恶?该由谁来负责?
叶莲娜:由谁来负责?
巴沙:我们!上帝给了我们自由。明白吗?自由!他并不打算把我们变成奴隶,强制我们向善。我们不是乌合之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它给了我们选择的自由,在善恶之间选择。
叶莲娜:那么为什么有时候人们选择恶呢?瓦洛佳:因为恶———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人带来愉快。而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愉快的东西太稀少了。
年轻人围在叶莲娜老师的周围,各自使出他们的“长短兵器”,围剿着这个瘦弱单薄的女人。他们的理论闻所未闻,论点和论据是那么详实和充分,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老师仿佛成了他们的教育对象……
叶莲娜:你们说的这些,我们当年想都不敢想。这是受过现代教育的青年人最让我吃惊的地方。
巴沙: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这也很自然。新一代应该胜过上一辈。进化的法则嘛!但您想像一下,因为空洞的形式主义,因为数学没考够分数,我就得失去心爱的事业,我能甘心吗!先生们,这跟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我对维佳想要的三分都不能满意,我必须得优秀。
叶莲娜:巴沙,您不会也什么都没写吧?
巴沙:(窘住)我……没有,怎么会?我多少写了点儿,不过……
维佳:(打断他)真有意思,凭什么我对三分就满意了?当然,人得讲点儿良心,我也不像某些人似的指望五分,可怎么也得四分才过得去。
巴沙:别耍无赖,维佳!你还是向上帝祈祷得三分吧,是不是,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停顿。
叶莲娜:维佳,您也要考文学系?
维佳:我?!您说什么呀,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打算报考那个……林业学院,今年考那儿的人不多。我可是从小就热爱大森林。每年夏天我都去农村看奶奶。浆果、蘑菇———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啊!等我毕业考试全结束了,您和我一块去?去吗,啊?路程不算太远。
叶莲娜:谢谢,维佳,但我妈妈……
维佳:谢什么!一路上野兔在跑,小鸟在唱,教堂的钟在敲。空气别提多新鲜了!四周呢,遍地都是野花。
叶莲娜:不,不,谢谢,考试后……我妈妈还出不了院。
维佳:早上一醒来,新鲜的牛奶送到床前……维佳喋喋不休的唠叨早已使瓦洛佳不耐烦了,他摇晃着水晶高脚杯中的香槟,又捎带着审视了叶莲娜老师的表情,仿佛轻描淡写般地开口了……
瓦洛佳:咱们能不能———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把剩的酒喝完?(举起香槟酒杯)
叶莲娜:你们不能再喝了……
瓦洛佳:只剩杯底儿了。大家注意!举起酒杯。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莲娜:瓦洛佳,请让我说几句……维佳,你……您……
维佳:(摇手)用“你”!用“你”!可以称“你”!
巴沙:我们饮酒结盟怎么样?您都可以用“你”来称呼我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
叶莲娜:谢谢。您……你让我失望了,维佳,很失望。巴沙也是。但我希望最后你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秋天你们就要考大学了。有的人今年上不了大学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要在各种人生境遇中洁身自爱。无论如何,我们从你们一入学就给你们树立的理想,你们要始终在心中保存。为你们未来纯洁、勇敢的生活,干杯!
学生们情不自禁地放下举起的酒杯。
维佳:本来嘛,今年还是明年……还是十年以后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做人!太正确了!唉,考不上大学,我只有去技校,让我妈妈骂吧!
巴沙:你呀,亲爱的,去技校都成问题,只能参军了。
叶莲娜:孩子们,有什么办法?现在世界还不太平……保卫祖国是男子汉的职责。从来如此。
维佳:看准敌人的火力点!冲啊!
维佳突然跳到椅子上,面向叶莲娜老师和他的同学们,摆出一副电影中红军战士冲锋的造型,嘴里高喊着。所有的人都诧异地待在那儿,各自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叶莲娜老师也不例外,她缓缓地垂下脸去,无法直面维佳那副英勇的姿态。维佳挥动的手臂碰着了餐桌上的吊灯,当他固定下自己的造型时,整个屋里都静止了,只有摇晃的灯影来回划过每个人的面庞……
停顿。
瓦洛佳: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您提个建议。能占您一分钟时间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和瓦洛佳走到厨房去。
维佳:重炮上去了。瞧瞧咱们外交家的手腕。
巴沙:和理想主义者打交道最麻烦,我早就说过。他们可以同情你,为你流泪,可帮忙———没门儿!
拉拉:(嘲弄地)是啊,看来没戏了。小伙子们白忙活。
维佳:为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拉拉:直觉。维佳:去你的吧。你和巴沙一个德性。没有信念!
拉拉: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维佳:我?我相信瓦洛佳。相信我们能成功。
拉拉:(轻蔑地“扑哧”一笑)巴沙,咱们走!
维佳:听着,本来……没你什么事,你偏来掺和!
拉拉:维佳,我就是好奇心特别强,我也许能通过这件事研究生活。
维佳:(嘴里不清楚地嘀咕一句)干吗不在你们家后院里研究!嘿,你俩干吗去?拉拉:接吻去。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和瓦洛佳在厨房里。
瓦洛佳: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想不想把您母亲转到波波夫教授的诊所治疗呢?
瓦洛佳:瓦洛佳!……波波夫教授!……我母亲……世界知名的诊所!……不可能的事。
瓦洛佳:嗯,是这样,波波夫教授给我父亲治过病,我请他为您说说。我保证我父亲会同意的。
厨房的灯光尤其昏暗,叶莲娜老师坐在一把已经摇晃了的椅子上,仰着脸打量着自己这个身材高大的学生;瓦洛佳也同时用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她,仿佛他提出的不是建议而是一条命令……
停顿。
叶莲娜:瓦洛佳!这合适吗?我该怎么谢你呢?
瓦洛佳:小事一桩。
叶莲娜:等等,我可以跟你一起准备考试,做家教,辅导你复习。你要考技术院校?
瓦洛佳:谢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考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
叶莲娜: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
瓦洛佳:是的。叶莲娜:太难考了,太难考了,瓦洛佳!可惜,这方面我……但是,你知道,我姨妈住在莫斯科。您没地方住宿,我可以给她写信、打电话,考试期间欢迎您到她家住,她家里就她一个人,您别不好意思,她人好极了,善良极了,您去她只会高兴的。我今天———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瓦洛佳:您别客气,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在莫斯科一切都安排好了。
叶莲娜:那我还能……另外帮上什么忙?
瓦洛佳:您多好笑啊,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实际上我不需要您帮忙。可能看上去挺奇怪的,可我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要您帮助解决。(嘲讽地)最起码,我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叶莲娜:不行,瓦洛佳,这样不行。我会难受的。
瓦洛佳:嗯,好吧,好吧!如果您一定要为我做点儿什么的话,也许,我想请您费点儿心。说实话,是我的同学们有点儿事求您帮忙,和我没关系。谁让我们大家———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在学校里亲如兄弟。叶莲娜:没问题!我很高兴!什么事都行!我听听。
瓦洛佳:(微笑)真的是什么事都行?您不害怕我从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