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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嘟哝着说:“我爱……我倾倒……”他拣起扔在地上的一只皮靴就一个劲儿地吻起来。
“对不起,”女演员说,“那不是我的皮靴,那是滑稽老太婆的……这才是我的。”
崇拜者又疯狂地抓起女演员的皮靴。
“还有一只……”崇拜者跪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嘶哑地说,“还有一只呢?”
“天哪!”女演员暗自想,“他是多么爱我啊!”她于是把另一只皮靴也递给他,怯生生地说:“在这儿……那儿是我的束腰带……”
崇拜者抓起皮靴和束腰带,非常庄重地把它们贴在自己胸前。
库兹金娜仰面坐在扶手椅上,她想:“天哪!天才的力量是多么惊人呀!它使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成功了!是多么成功啊!崇拜者们闯到后台来,吻我的靴子……多么幸福,多么光荣!”她越想越激动,连眼睛都闭上了。
“库兹金娜!”导演喊了起来,“上场!”
女演员猛地醒了过来。崇拜者和皮靴都不翼而飞了,后来才查清楚:除了皮靴和束腰带以外,化妆室还丢失了一盒化妆品、假发。最可怕的是,滑稽老太婆的一只皮靴也不见了。那个崇拜者没有找到另外一只。
另外一只在扶手椅底下。
。。
危机
。
前几天街上马车运过砖。老兄,这可是千真万确。
我心里呀,你可知道,觉得甜滋滋的。这是在盖房子啦,老兄。要不,运砖干什么呢。什么地方准定在盖楼房,总算开了头啦。别说了,别说了,多说好话会招来不吉利的!
也许二十年以后,也许用不了那么多时间,每个公民能有一间房。要是人口不猛增,又准许做人工流产,那一个人也可能有两间,说不定一个人还能有三间房,外带洗澡间。
到那个时候,咱们日子可就阔气罗,老兄。比方说,一间是睡觉的,一间是会客的,还有一间再派点什么别的用场……总会有用的,日子过得那么自在,用场有的是。
眼下么,住房还有点紧张。住房一出现危机,人就显得有点小气了。 我呢,老兄,原来住在莫斯科,刚回来不久。亲身体验到住房的危机。
我初到莫斯科,带着行李到处转,简直毫无办法。慢说找个落脚的地方,就连东西都没处放一放。
我拿着东西在街上转了两个礼拜,弄得脸上胡子拉碴的,东西也这丢点,那丢点,全丢光了。我就空着手走街串巷,要找个住处。
最后,在一栋楼里看见有个人从楼上下来。
他说:“出三十个卢布,我把您安置在洗澡间里。这套住宅很阔气……有三个厕所……有洗澡间,您就住洗澡间好了。虽说没有窗子,可有一扇门,用水再方便不过了。您要愿意,把澡池放满水,整天泡着都成。”
我说:“亲爱的同志,我可不是鱼呀。我用不着老泡着,我想住干爽的地方。冲着潮湿,您该减两个钱吧。”
他说:“不行啊,同志。我倒是愿意减,可不成啊,不全是我说了算。房子是几家合住的,洗澡间我们这儿有定价,不兴讨价还价。”
我说:“唉,真没办法。好吧,就让您讹我三十卢布好了,让我早点住进去。我三个礼拜尽在马路上转,快累垮了。”
总算行了,放我进去了。我也就住下了。
洗澡间确实够阔气的。不管你往哪儿迈脚,不是大理石砌的澡池,就是热水管道、水龙头。不过没坐的地方,除非你坐到池子边上,那又要往下滑,一滑正好滑到大理石池子里。
我就搭了一个木板铺,在那里住下了。
过了一个月,我成家了。
你知道,我的这位夫人又年轻水灵,又是好脾气。可没有房子,我心里嘀咕,冲这浴室她就得跟我吹,我是尝不到小家庭的幸福和安乐了。没想到她不在乎,没跟我吹,只不过稍微皱皱眉头,回答说:“这倒没啥,住洗澡间的也有好人嘛。实在不行,还能隔个小间。比方这儿当客厅,这儿做餐厅……”
我说:“太太,房子倒能隔小间,就是那些住户太缺德,不让隔。他们早就叫着:不许隔什么小间。”
那就算了吧,就这么住了下去。
过了不到一年,我们生下一个小娃娃。
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沃洛季卡,还这么住着。这里是近水楼台,我们便在这浴室里给他洗澡,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结果倒还算不赖。娃娃能天天洗澡,压根儿就不感冒。
只有一桩事儿不方便,每到晚上楼里的各家房客都挤到浴室来洗澡。
这时候,我们全家得蹲到走廊上去。
我央求房客说:“诸位,你们礼拜六洗嘛,总不能天天来洗澡呀。我们日子怎么过呢?你们得替我想想嘛。”
这些混账家伙一共有三十二个人,个个嘴里都骂骂咧咧的,动不动抡起拳头来吓唬人。
怎么办呢?没法儿!将就着过吧。
过了些时候,我夫人的妈妈从外地到了这洗澡间。我们把她安顿在热水管子后面住下。
她说:“我早就急着抱外孙子了,你们得让我享享这个福。”
我说:“您抱外孙子吧,我不反对。老太太,您抱也罢,摇也罢,随您的便。您可以把澡池放满水,和外孙子一起泡着玩。”
我又对妻子说:“夫人,说不定你还有亲戚要来吧,那你干脆都说出来,别折磨人了。”
她说:“也许只有我弟弟圣诞节放假的时候会来……”
我没等内弟来,就离开了莫斯科。现在我按时把钱给家里寄回去。
(1925)⑧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为革命作出的牺牲
。网
叶菲姆脱下靴子,伸出脚来让我看。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要仔细一端详,在脚掌上可以看出几道疤。
叶菲姆伤心地说:“快长好了。这也没办法,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嘛。”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你说这个么?”叶菲姆说:“尊敬的同志,这是我在十月革命的时候受的伤。革命到现在已经六年多了,现在哪个人不想沾点革命的光:这个说我参加过革命,那个也说我为革命流过血,作出了牺牲。你瞧,我可有真凭实据。这是没法瞎说的……尊敬的同志,虽说我过去不是工人,论成分,是喀琅施塔得城里的市民,可是我运气好,那时候倒真为革命作出了牺牲呢。尊敬的同志,我让革命的汽车给压伤了。”
说到这儿,叶菲姆神气活现地瞟了我一眼。他一边缠裹脚布,一边说:“是啊,我是让一辆卡车给压伤的,这跟一个过路人或者一个什么无名小卒撞了车可不是一码事,也不是因为什么粗心大意或者眼神儿不好。我是在革命最热火朝天的时候,赶上了这档子事的。您认识过去那个奥列欣伯爵吗?”
“不认识。”
“是这么回事。过去我在这个伯爵家里当差,给他家擦地板。怎么说呢,反正一礼拜得去擦两次,当然一次还要上蜡。那些伯爵老爷可喜欢地板打蜡啦。要我说呀,全是胡闹、瞎花钱。当然,打蜡地板挺光溜的。伯爵老爷们阔得很,要什么就有什么。
“有一回可出了事了:比方说,礼拜一我给他们擦了地板,到礼拜六就革命了。擦地板是礼拜一,革命是礼拜六。在礼拜二那天,也就是革命前四天,他们家的门房跑来叫我:‘快去吧,叫你哪!伯爵老爷家遭偷了,丢了东西,怀疑是你干的。快去吧!要不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我披上外套,嘴里胡乱塞了点吃的,就往老爷家跑。
“到了老爷家,撞开门就进了屋。
“一瞧,太太正大发脾气,站在地毯上直跺脚。
“她看见我,哭着问:‘哎,叶菲姆,是你偷了我那块女表,九十六开金,四周镶着钻石的。’
“‘太太,您说什么呀!我一个男的,拿您的女表有啥用?这不是笑话吗。对不起,请您原谅我说话没礼貌。’
“她大声哭着说:‘不,就是你偷的,准是你。’
“突然伯爵亲自出马了,他对在场的人说:‘我有的是钱,丢块表我根本不在乎,可事情不能这么就算完了。我不愿抽你的嘴巴弄脏自己的手,我要叫法院给我追回损失。你给我滚吧。’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回到家,我一头倒下,心里甭提有多难受啦。因为我真的没拿他们家的表呀!
“躺了一天,又一天,茶不思饭不想,老在琢磨那块镶着钻石的表能丢到哪儿去呢。
“到了第五天,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件事儿:老天爷啊,那块表是我顺手扔到小粉盒里去了。我从地毯上拣起来,还当是个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