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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的话音刚落;有人已站出班来;道:“微臣也有事要奏。”
站出来的居然是寿宁侯张鹤龄;这时大家见张鹤龄这个家伙居然也站了出来;都有点儿无语;这个家伙居然也来搅浑水了;还嫌不够乱吗?
“微臣要弹劾的也是工部。”张鹤龄今日的表现倒是有几分正气;不过这正气只维持了片刻;随即又是露出笑嘻嘻的姿态;继续道:“微臣奉旨督办修筑道路事宜;工部屡屡推诿;玩忽职守;这道路的修筑乃是朝廷的大事;他们不但不尽心用命;反而如此疏忽大意;这是什么道理?莫非皇上的圣旨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朝廷的大事在他们眼里只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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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月份开始;大家都努力干活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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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就是要死磕
第三百五十章:就是要死磕
寿宁侯这种人若是出去弹劾大臣;多半是不会起什么效果;不准还会遭人耻笑;可是如今他的身份不同;既然奉旨督办修筑道路的事宜;时常要与工部打交道;现在弹劾工部对皇差不能尽心用命也不算离谱。
无论是柳乘风还是张鹤龄;二人的目标都直指工部;可谓耐人寻味;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柳乘风反击了。
此时大多数人都采取了作壁上观的态度;这是你们的事;你们你来我往的;穿了都是为了好处;对这些没有好处的官员;当然不会轻易地趟这趟浑水。
只是那些涉及到了造作局涉及到了工部的官员;此时也是动弹不得;现在他们考虑保住身家性命都已经来不及了;哪里还有闲情回护工部?寺正黄涛已经被拿了;天知道他到时候会招供出什么来?有了这个因素在;所有人都生出忌惮之心;这偌大的殿堂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吭声;更无人反驳柳乘风和张鹤龄的话。
工部尚书徐贯此时阖着双目;纹丝不动;他不禁瞥了柳乘风一眼;心里却有些奇怪。
按道理;柳乘风现在突然掌握了主动;那么势必会进行反击;若是他现在单独弹劾自己;以现在的局面;自己头上的乌纱能不能保坠是两;谁都知道黄涛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这件事只要查明;再全力落井下石;徐贯就算有宦海沉浮数十年的经验;只怕这时候也未必能经受得住这一次的惊涛骇浪。
偏偏柳乘风弹劾的是工部;虽身为工部尚书;工部与他息息相关;可是真要拿一个工部来整治自己;却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明明柳乘风可以抓住一点穷鬼猛打;偏偏却是抓住了一个面;去做这无用功;这个柳乘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徐贯心中狐疑;若这时候柳乘风是个蠢货;没有政治智慧;这简直就是玩笑。只是徐贯想不通;柳乘风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攻讦工部;就会涉及到造作局;涉及到造作局;徐贯就不怕;因为对皇上来;工部上下的官员可以一撸到底;可是那些牵涉到此事的边镇将领呢?这种事一向是为皇家忌讳的;对工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边镇必然人心浮动;到了那时;局面只能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只要皇上还有忌惮;徐贯就不怕;无论如何;朝廷也查不到工部的头上。
徐贯眯着眼;眼仁掠过一丝冷色;柳乘风终于开始拿造作局下刀子了;既然如此;那就让边镇的大老粗们来解决你柳乘风吧。
朱佑樘抚摸着书案;如徐贯所想的那样;他此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其中的厉害;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换了朱厚照这样的皇帝;在怂恿之下;或许真会着手彻查工部、造作局;可是朱佑樘不同;他的谨慎性子绝不会容许他因为一些弊案而自乱阵脚;越是诸事躬亲;就越知道造作局牵连的关系;越是知道这一层巨大的关系;朱佑樘就越不会轻易动手。
朱佑樘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徐贯一眼;徐贯不管如何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这四个字;徐贯也还算是勉强够得着;前几年各地水患;是这徐贯出京;奉旨四处修筑河提;据为了督办河务;徐贯是顶着斗笠光着脚丫子在河提四处跑;回来时整个人黝黑干瘦;可谓劳苦功高。
就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却是偏偏涉及到了造作局;或许别人会奇怪;朱佑樘却不奇怪。
他所提拔的这些官员;不是没有能力;不是没有忠心;也不是不肯苦干;只是他们勤于王事的同时也有自己的算盘;这几乎是整个弘治或者是整个大明朝廷命官们的常态。
比如那张居正;你能他不忠于皇上吗?你能他办事不力吗?你能他不为这个朝廷费尽了心机吗?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个大大的能臣;为了回乡省亲;他不惜花费巨资定做了三十二人抬大轿;精美绝伦;有厅;有卧室;有厨房;还有金童玉女伺候;极尽奢侈之能事;且一路招摇;收礼无数。平时吃饭;一餐百菜;尚嫌“无下着处”。生活奢靡到这个地步;只怕连皇帝都不由要咋舌了。
徐贯也是这样的人;该享受的;他一丁点也会少;该吃喝占拿的;他也绝不会气;可是他在朱佑樘眼里仍然算是个能臣;再者;造作局之弊积重难返;也不是他徐贯一人的错;想到这里;朱佑樘叹了口气。
随即;朱佑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抚摸着御案;正色道:“柳爱卿、张爱卿所请;朕已知之;这件事从长再议吧。”
罢;他什么也没有;随口了几句闲话;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躬身领命;开始宣读圣旨;开始赏赐各国使节……
这一场令所有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朝见草草结束;许多东西;很多人还没有消化;其实不少人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不过在柳乘风准备出宫的时候却被一个太监叫住;这太监笑吟吟地对柳乘风道:“侯爷;陛下有旨意;请侯爷入正心殿话。”
太监的声音不大不;正好被身边川流不息的文武官员们听见;这些官员都不禁朝柳乘风侧目;想必是暗暗奇怪;这个柳乘风的圣眷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他们也只是侧目而已;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疾步出宫;只当这句话并没有听清。
柳乘风此时也有些倦了;别看他一直都表现得镇定自若;其实手心里早就捏了一把的汗;此次大事告定;让他不由松了口气;便朝那太监颌首点头;由这太监领着;又返回深宫中去。
柳乘风穿着的是里一层外一层的礼服;外头的天气虽然凉爽;不过却也感觉有些燥热了;到了正心殿;柳乘风走进去;见朱佑樘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正低着头看着案牍上的各国国书;柳乘风没有打扰;只是站在一边等朱佑樘话。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很明显;朱佑樘是知道柳乘风进殿了的;不过似乎在考验他的耐心似的;只是忙着自己手里的事;良久之后;才一边看着一本国书一边淡淡地道:“工部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好好练你的学生军;不要多管闲事……”
朱佑樘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警告意味却是很浓。
不过柳乘风并没有接茬;只是如木桩子一样站着。
朱佑樘见柳乘风不答;这才将目光从国书中抽出来;抬眸看了一眼;道:“你为何不话?”
柳乘风道:“陛下;微臣在权衡。”
朱佑樘不禁觉得好笑;权衡……朕金口都开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居然还在权衡?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性子?
柳乘风继续道:“微臣是在权衡;陛下的旨意要紧;还是大明的社稷要紧。”
柳乘风的话;朱佑樘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若是微臣答应了皇上;虽然算是遵从了旨意;可是这样放任自流;是对国家有害的。可若是不答应皇上;就算对国家有利;可是陛下的话还要不要听?
所以他在权衡……
这股子认真劲儿倒是让朱佑樘笑了;这个家伙……
朱佑樘之所以笑;是因为柳乘风虽然有点儿不太开窍;可是这份拳拳为国之心;却让朱佑樘颇有几分感触;国是朱佑樘的国;柳乘风处处以江山社稷考虑;这就是为他朱佑樘着想;这个道理;朱佑樘岂能不明白?又怎么能再对他指责什么?
朱佑樘叹了口气;原本是想吓一吓柳乘风;谁知现在这脸儿是绷不下去了;只好将语气放缓和下来;感触良多地道:“其实朕又何尝不知道造作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朕比你更清楚;也更想厘清造作局;可是有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件事牵连太广;朕不想轻举妄动。朕的苦心;但愿你能明白;朕也知道;你是为了朝廷好;为了朕好;你的忠心;朕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乘风道:“只需陛下一道圣旨;再难的事;微臣也愿赴汤蹈火;无论涉及到谁;微臣也不害怕……”
这就涉及到了柳乘风和朱佑樘的处事原则问题了;对柳乘风来;任何事只要大刀阔斧;只要愿意去做;便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是对朱佑樘来;他的顾虑仍然太多;柳乘风着眼的只是一处弊案;只是这一块污点;可是对朱佑樘来;他放眼的是全局;要整肃造作局容易;可是这造作局引发出来的各种问题却不容易处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