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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的脸绷得仍是紧紧的;向那工部的堂官道:“不劳大人提醒;顺天府已经接了内阁李大学士的条子;立即拿办柳乘风;暂时收押顺天府。”他踏前两步;看着柳乘风;面无表情地道:“侯爷是愿意俯首就擒;还是要顽抗到底?”
这下子;学生军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在他们看来;柳乘风是为他们出头请命;明明是工部交割的火铳有问题;现在却是要拿柳乘风;这样的结果;他们岂能接受?所有人都不禁跃跃欲试起来;只要柳乘风点个头;他们并不介意将这些差役赶走。
柳乘风却是笑了;眯着眼睛看了周泰一眼;随即道:“其实在进城之前;柳某人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多也不过一死而已;今日除贼也算是为朝廷效力了;你们要拿;尽管拿就是。”
罢;柳乘风向学生军们道:“本官今日要去顺天府一趟;你们立即收队回营;不得滋事;不得喧哗;有违反此令的;都以军法处置。”接着;又向其中一个工部官员冷冷一笑道:“你们要弹劾本侯无法无天;本侯还要弹劾你们堂堂工部上下其手;不知贪渎了造作局多少油水;以至杀敌的火铳成了残害自家军将的利刃;哼;我倒要看看;是我柳乘风罪恶滔天;还是你们丧心病狂”
那工部堂官听了;脸色骤变;不由大喝道:“放肆;放肆……”
柳乘风哈哈一笑;便自己朝工部前衙走去;两边的学生军们呆立不动;一个个咬牙切齿。差役们似乎也不敢上前去拿人;只是跟着柳乘风亦步亦趋。
牟斌冷哼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校尉们拂袖而去。
等到柳乘风一走;学生军也都含愤收队;剩下一片狼藉的工部骤然冷清下来。
席敏已经被抬了去治伤;工部的差役此时才见到踪影;一个个出来进行清扫。至于其余的工部老爷们则一个个回了工部的后衙花厅;花厅里;五六个人各自坐下;火炉上温热的铜壶里传出浓郁的酒味;或许是沸腾的缘故;铜壶发出咯咯作响。
可是没有人去把铜壶提出来;所有人都呆坐着不动;各怀着心事。
外头的差役在花厅外探头探脑;却无一人敢进来。
花厅里沉默了良久;突然一个绯红官衣的官员扶了扶翅帽;叹了口气道:“要出大事了……”
其余的几个官员闻言;俱都露出苦笑。
确实是要出大事了;柳乘风抓着席敏去放火铳;许多人就感觉有些不妙;柳乘风报私怨闹事是假;把造作局里的事捅出来才是真的。造作局里头牵连有多广;在座的谁都知道;若是真要查起来;只怕整个工部谁也别想逃脱干系。柳乘风在大家看来简直就是个疯子;这不但是要砸人的饭碗;更是要大家的命哪。
先前和柳乘风对话的堂官此时道:“为今之计只有提前做好准备了;柳乘风就算被拿去了顺天府;多半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捅出来;京卫、边镇、工部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事情到这个地步;柳乘风与和咱们算是不共戴天了;是他要撕破这脸皮的;也不能怪咱们无情”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只是如今;该怎么一个章程;总得有个办法才是;柳乘风深得圣眷;与太子殿下关系又是极好;一个疏忽;不准就让他得逞了。”
这时;又有人建言道:“这个容易;先不别的;且先传出信去;通知尚书大人;还有京卫、边镇那边;咱们只管着状告柳乘风进工部杀人行凶;咬死了席敏席大人是柳乘风下的毒手。除此之外;还得和刘健刘大人通一声气;柳乘风如此放肆;内阁那边肯定也会震怒;这件事真要闹出来;治罪的何止是咱们几个?这么多人要受牵连;总要大家一起出力才是。”
有人接口道:“只是可惜;柳乘风现在被那顺天府拿了;若是没去顺天府;让京卫的人索性除了他;倒也省事。现在也只能先跟顺天府府尹打声招呼;看他能不能帮上点儿忙。”
另一个工部官员道:“顺天府府尹是吏部尚书马文升的人;这个马文升未必肯出头。”
许多人不由叹了口气;马文升这个人倒是真正的清正廉洁;否则这吏部尚书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若是能拉上马文升;事情就容易许多了;可惜;可惜……
众人谋划了片刻;神情更加焦灼起来;来去;也没有一个合理的办法;倒是那绯红官袍的官员眯着眼想了想;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治这柳乘风蓄意杀害席大人的罪;席大人虽然没死;可是这蓄意杀人却是逃不脱的。只是柳乘风圣眷正隆;皇上未必肯下这个决心;这一次非要逼迫皇上下定决心不可。”
一个官员焦急地问道:“吴大人难道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的。”这叫吴大人的乃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虞衡清吏司专门管的就是造作局;别看吴主事的官职不高;可是占着这工部最津要的位置;可是在京师里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几乎所有从造作局捞取油水的人;哪个不要经过他的手?
吴大人想了想;随即笑道:“再过几日;各藩国的使节就要到了;柳乘风在廉州的时候倒行逆施;据得罪了不少的藩国;当今皇上一向是要脸面的;在皇上眼里;面子比天还大;咱们现在呢;先咬死了柳乘风逞凶欲杀朝廷命官;等到各地使节入了京师;再联络藩国;等到陛下召诸国觐见时;再让某些藩国的使节入朝喊冤;两罪并罚之下;柳乘风纵有三头六臂;便是蒙受再大的圣眷;皇上也未必能偏袒于他。虽皇上未必要了他的脑袋;可是革去千户之职;削爵为民却是板上钉钉的。到了那时;就让京卫动手害了他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个京卫;又叫上直卫亲军指挥使司;掌管亲军十二卫;按照规矩;就是锦衣卫;也只是京卫下属的一个卫所而已;几乎是大明在京城的最高军事机构;权柄极大;只是锦衣卫平时露面最多;所以世人只记得锦衣卫;却不知在这锦衣卫之上;还有个京卫衙门。
京卫等同于禁军总管衙门;所以平时不太吭气;可是真要动手害一个罢官削爵的武官;却是易如反掌。
听了吴大人的话;众人都不禁默默点头;这个办法可行;皇上爱面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单一个欲图谋杀朝廷大臣的罪名;未必能撼动的了柳乘风;可是一旦牵涉到了藩国;到时候藩国使节又在朝见的当口突然发难;到了那时;皇上就是想为柳乘风推诿;只怕也别想了;依着他们对皇上的估计;皇上肯定会暂时先后退一步;先惩治柳乘风;暂时先平息藩国的怒火;等到将来再找机会启用。
可是大家绝不会让柳乘风有机会再次启用;柳乘风一旦没了官职;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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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内阁的态度
第三百二十九章:内阁的态度
内阁值房。书mí群4∴⑧0㈥5
李东阳从家中赶回来;虽告了半天的假;可是已经预知到大事要发生;李东阳在家里也坐不住。
进了值房;刘酵谢迁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谢迁显得有些不悦;撑着案牍想什么;可是刘健却是脸sè如常;似在劝慰。
看到李东阳进来;二人便停止了议论;方才李东阳告假回家;现在又提前赶了回来;刘健自然不免要问一问;笑yínyín地对李东阳道:“宾之;不是家中有事吗?要不要紧?”
李东阳淡淡一笑;含糊其辞地道:“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今早递上去的奏书;陛下可有明示吗?”
刘健打起jīng神;道:“方才我们商讨的就是这个;藩国使节们按往年的规矩;现在也差不多要到了;现在瓦刺国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无礼了一些;不过他们态度强硬;却也无可奈何;陛下那边想必也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哎;瓦刺人这一次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是以此来要挟;令我大明给予好处?”
谢迁恨恨地道:“鞑子可恨。”
鞑子这种话;在内阁大臣口里是很少出口的;所谓宰相气度便是如此;便是对方再无礼;亦不能无礼相待。不过这谢迁也是异数;他未必没有心机;可是xìng子耿直;有什么什么。
李东阳抿嘴一笑;其实这件事的原委很简单;瓦刺国此前递jiāo了国书;表示愿意派出使节朝见;这种事很稀松平常;别看瓦刺与大明时有摩擦;连年征战;可是该朝见的时候;他们一点儿都不会拉下;méng古自大明建立之后已经陷入了分裂和极度的衰弱;虽然曾有过土木堡之变;可是这样的趋势并没有改变;整个méng古内部物资极为匮乏;就连他们最擅长的骑shè所需的箭矢也没有铁来做箭簇;不得已;只好用牛骨、马骨削为箭头。
在这种情况之下;像瓦刺这样的méng古人;对大明的朝贡体系极为依赖;别看平时打得欢;可是一到朝贡的时候;瓦刺每年都来。
只是这一次;情况不太一样;瓦刺人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瓦刺的使节从大明mén进入紫禁城;参加朝贺。
大明mén乃是紫禁城的正南mén;在北京中轴线上;古人一向以南方为尊贵;所以这大明mén享有“国mén”的地位。与寻